老成一个影子——写在父亲节

桃花灿烂

一

老虎天
野蚊子
父亲老成了一个影子，时光抡起了鞭子

多停留一刻，伤痕就加深一层

父亲，我握着你的手祈祷，观音菩萨带走你吧

菩萨在西天的路上，数着渐隐的星子

还扯着我的心，抓住了我的肺

我们不要一个痛得不能自已的父亲

我们哭着

我们不要一个苦了一辈子的父亲

我们喊着

我们不要父亲了

二
我的父亲穿上了新衣
面色苍白而洁净，青筋和皱褶随着

坍塌的眼神跑到了河边

河边的麦子力大无穷
肩上扛着夕阳，手里提着村庄

这是最后一次在槐树下转转了

水井里水，和你垒的房子并排排

墙角边喊一嗓子，回声一圈圈荡漾

我们是这么喊的

父亲就这么喊走了

桃花灿烂

和妃儿同个题提起父亲总是很沉重

桃花灿烂

   无 声
一簇簇禾苗，伸展着腰身
想说出麦子的沉重
一把镰刀，沿着时光的裂缝
正说着根根骨节错裂的声音
一朵朵桃花，灿烂地立着
说出了春天，或暖或冷的色彩

你能听到，年轮一次次地爬上额头
土石房，碾子场，都与黄土有关
你算了又算
还需在那里匍匐多久
才能换回，阵阵课铃声响

你能听到，饥饿的声音蔓延了整个村庄
还将从你的孩子们的心里穿过
老茧子里包裹着的日子
依然苍桑，不断地和风雪对抗着
你量了一量，那里宽厚而艰涩
伸手，可抓住滚动的汗水

但你什么也不说
走进田地，让禾苗张开眼睛
你什么也没说
点上一颗烟，就走进自己的天空
一直到现在，你还是什么也没说
只是拐个弯，走进一堆土里
让我流泪

桃花灿烂

  坐在父亲的土上

在你身旁种下地那棵树，它的根
牢牢地缠着你，汲取你最丰富的营养
年复一年，为我带来的却是些简单的绿

风，让这块儿土
以及在土上挣扎的草，结上了冰霜
硬得像一块块碎石，我坐在父亲的坟头前
我比风还硬

桃花灿烂

     抽 烟
父亲抽烟的姿势很土
用嘴叼着，在地上弯着腰
烟雾随着嘴角上袅，升腾
样子就像被薰的蚂蚁

听到父亲的咳嗽，我就想
为何不用手去夹烟呢
手中的活计比身体还重要吗

桃花灿烂

   轮 替                                                
父亲，我要替你活下去
让贫穷和疼痛幻成诗歌
一行一行锄进土里
让炊烟伸出手
挽回一个个不断衰老的夜晚

试着和一把镰刀亲近，收割清晨
黄昏里，和一头老牛推心置腹
要在酒杯端起前，给后院添一堵墙
给每个角落都起个敞亮的名字
还给山峦以绿，给树以直
静静地矗立

桃花灿烂

     尘 舞
把冷暖挂在心里
任由四季风从景色里吹过
我把身体交给了大自然
只留下血液还在父亲的血管里
流淌，那里和着麦穗的清香
与土地相濡以沫

父亲已化作尘埃落定
却在我和庄稼之间起起伏伏
是相随多年的老牛
踩着父亲熟悉的脚步走来走去
踏起一地的尘埃

-我也终将化作尘埃
没有了血液我的的温度
只能依靠太阳取暖
就像父亲的那把镰刀
只在父亲的眼神找到存在的意义

我的尘埃很轻
不必在意风的方向
可在我化为尘埃之前
要让父亲明白的
是怎样地燃烧
又是怎样地腐烂

我所在意的是有多少稻谷
被我当作稗子扔掉
多少的青春当成香烟燃烧
无法消化的让我咳嗽不止
不远处站着的父亲
被喷得老泪纵流

我所在意的是我还有多少盐巴
用来腌制诗歌
那些悲欢穿过经年的思念
在风干的记忆里
和父亲在梦里品尝

我把诗悄悄地
埋在父亲的土地上
借过唐诗宋词的扁担
一路摇晃地走来
一粒粒尘埃用犁铧一翻
便可看见我和父亲
和歌而舞

桃花灿烂

知音 发表于 2023-6-17 13:54
文字有陈忠实的味道……

那隔着十万八千里了哦

桃花灿烂

知音 发表于 2023-6-17 13:55
献给父亲的散文诗

是的，写给父亲的，正楼是新作，后面贴的是以前写的，多谢赏读

桃花灿烂

知音 发表于 2023-6-17 14:19
我感觉你好像是在写我的父亲，找到了共鸣。

我们都有一个相同的父亲，勤劳善良，朴实无华

桃花灿烂

湘女妃儿 发表于 2023-6-17 14:38
我其实最不懂诗歌
这些写父亲的片段我一字不落的看哭了。

那以后哥写首让你一字不落看笑的哈

桃花灿烂

湘女妃儿 发表于 2023-6-17 14:39
或许有一天
我也跟你一样喊着喊着父亲不见了。
我不敢想象那一天

天道自然，只希望那一天晚些再晚些吧

桃花灿烂

湘女妃儿 发表于 2023-6-17 14:42
不要父亲了，是多么痛苦的呐喊。可父亲的痛苦也是我们做儿女的剔骨剐心的疼。

是的很痛

桃花灿烂

金豆豆 发表于 2023-6-17 15:39
默读一遍，再一遍。。。

谢谢美女赏读

桃花灿烂

子曰 发表于 2023-6-17 15:50
看来很多都是农村孩子，类似经历和浓厚亲情

是的，农村孩子的经历相似度很高，问好朋友

桃花灿烂

金豆豆 发表于 2023-6-17 16:20
这首，让我想起来，我明天准备参加诗会的朗诵稿《代替》。入选商务印刷《新诗一百首》的。。。

看了一下，入选商务印刷的诗写成这样，只能感叹诗歌已死------------

桃花灿烂

金豆豆 发表于 2023-6-17 16:21
如果可以。我想连着楼主的这首，一起朗诵。。。

如果和那首诗一起朗读，那就算了吧，不是我高攀不起，是我不愿附庸风雅，见谅了美女

桃花灿烂

湘女妃儿 发表于 2023-6-17 19:58
好喜欢这几节父亲的缩影。再来读一遍。

哈哈，不会出于友情顶贴吧

桃花灿烂

闲散之人 发表于 2023-6-17 20:23
写的真棒

谢谢闲散先生赏读

桃花灿烂

知音 发表于 2023-6-17 20:55
学生写的？

也就小学生水平吧

桃花灿烂

金豆豆 发表于 2023-6-17 21:37
要是自私。不要，才是真爱。想想，这个多么残酷的人生抉择。。。

谢谢解读，我说的话可能冒犯了你，向你道歉，可是我又不愿违心地说

桃花灿烂

信以为真 发表于 2023-6-19 09:32
好诗好诗

谢谢了

桃花灿烂

金豆豆 发表于 2023-6-19 10:00
无妨。诗会已经过了。我还真没顾得上读你这首。也算是无意中尊重了你~~~

谢谢，你是一个认真读诗的人，也愿意进入一个诗歌的氛围，但是诗歌是一个孤独而又纯净的载体，我们渴望着同时也拒绝着--------

桃花灿烂

金豆豆 发表于 2023-6-19 10:14
我刚才已经删除了。把一首公子看不上的诗歌放在这里，是我太过冒失唐突了。我还以为两首诗歌有相似性，倒 ...

那就好，其实我那首轮替写得也很糟，感觉到自己文字的无力，而产生对父亲的亵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