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诸葛亮和刘表“躲猫猫”
作者:闻所欲闻
据《裴注·三国志·诸葛亮传》记载:
时先主屯新野。徐庶见先主,先主器之,谓先主曰:“诸葛孔明者,卧龙也,将军岂原见之乎?”(襄阳记曰:刘备访世事於司马德操。德操曰:“儒生俗士,岂识时务?识时务者在乎俊杰。此间自有伏龙、凤雏。”备问为谁,曰:“诸葛孔明、庞士元也。”)先主曰:“君与俱来。”庶曰:“此人可就见,不可屈致也。将军宜枉驾顾之。”由是先主遂诣亮,凡三往,乃见。因屏人曰:“汉室倾颓,奸臣窃命,主上蒙尘。孤不度德量力,欲信大义於天下,而智术浅短,遂用猖獗,至于今日。然志犹未已,君谓计将安出?”亮答曰:“……荆州北据汉、沔,利尽南海,东连吴会,西通巴、蜀,此用武之国,而其主不能守,此殆天所以资将军,将军岂有意乎?益州险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土,高祖因之以成帝业。刘璋闇弱,张鲁在北,民殷国富而不知存恤,智能之士思得明君。将军既帝室之胄,信义著於四海,总揽英雄,思贤如渴,若跨有荆、益……。”先主曰:“善!”於是与亮情好日密。关羽、张飞等不悦,先主解之曰:“孤之有孔明,犹鱼之有水也。原诸君勿复言。”羽、飞乃止。
以上记载,便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经典故事——“三顾茅庐”。其中又包含著名的建国策略“茅庐对”或曰“隆中对”。可为经典套经典!
然而,因裴松之在《裴注·三国志·诸葛亮传》中,输入了一段好像与“三顾茅庐”互相冲突的史料:
魏略曰:刘备屯於樊城。是时曹公方定河北,亮知荆州次当受敌,而刘表性缓,不晓军事。亮乃北行见备,备与亮非旧,又以其年少,以诸生意待之。坐集既毕,众宾皆去,而亮独留,备亦不问其所欲言。备性好结毦,时適有人以髦牛尾与备者,备因手自结之。亮乃进曰:“明将军当复有远志,但结毦而已邪!”备知亮非常人也,乃投毦而答曰:“是何言与!我聊以忘忧耳。”亮遂言曰:“将军度刘镇南孰与曹公邪?”备曰:“不及。”亮又曰:“将军自度何如也?”备曰:“亦不如。”曰:“今皆不及,而将军之众不过数千人,以此待敌,得无非计乎!”备曰:“我亦愁之,当若之何?”亮曰:“今荆州非少人也,而著籍者寡,平居发调,则人心不悦;可语镇南,令国中凡有游户,皆使自实,因录以益众可也。”备从其计,故众遂强。备由此知亮有英略,乃以上客礼之。九州春秋所言亦如之。臣松之以为亮表云“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顾臣於草庐之中,谘臣以当世之事”,则非亮先诣备,明矣。虽闻见异辞,各生彼此,然乖背至是,亦良为可怪。”
后世史学家和历史爱好者,看到以上裴松之“添油加醋”的史料和评论以后,便弄出各种是非来:“是刘备先见诸葛亮”;“不,是诸葛亮先见刘备”;“有‘三顾茅庐’,无‘亮先见刘备’之说”;“有‘亮先见刘备’,无‘三顾茅庐’之说”等等一系列说辞、假设,争论不休,甚至延展到诸葛亮年青时的躬耕所在地之争。所以,此案确实是一段千年疑案。
吾向来对历史探案饶有兴趣。思考良久,也弄出以下一种“是非”来,谨向史学大众讨教。
一、诸葛亮和刘备没有“躲猫猫”
刘备流亡到荆州以后,寄宿于刘表“篱下”。
先是刘表叫刘备驻扎新野,借给刘备几千兵替他挡曹操。接着有人才叫徐庶,投奔刘备以后,立刻见宠。于是,徐庶便趁机向刘备推荐自己的好友诸葛亮:
“有个叫诸葛孔明的,号称卧龙先生,对您的大业会有重要帮助,左将军愿意见一见他吗?”
刘备心想:别是“割过的韭菜,一茬不如一茬”?你徐庶来我重用你,又想搭一个来?刘表现在很忌妒我招揽人才,如不是一等一的高手,还是缓一缓吧。
于是刘备似客气非客气地说:
“好哇,你带他来见我。”
徐庶立刻说:
“噫!那哪儿成,这人有大才,比我不知强到哪去了!还是别委屈人家,您亲自登门拜访一下吧?”
刘备虽胸有大志,此时却“捉襟见肘”:身边兵微将寡、人才匮乏。刘备不久前才听“水镜先生”司马德操说过:“识时务者在乎俊杰。此间自有伏龙、凤雏”,心想莫非此孔明就是彼孔明?刘备一问,徐庶说正是。刘备心情一振,于是下决心亲自登门造访:
“由是先主遂诣亮,凡三往,乃见。”《三国志·诸葛亮传》
案情疑点来了,怎个地诸葛亮“公务”这么繁忙,刘备三次登门才见到他?
“凡三往”——总共三次登门拜访。“乃见”——才见到。据此史料,后人至少又弄出三种是非来:
1、诸葛亮躬耕或游学“公务”繁忙。刘备前两次登门,诸葛亮碰巧不在家。刘备第三次登门,诸葛亮碰巧在家。
2、诸葛亮没有公务,也不繁忙。诸葛亮是和刘备“躲猫猫”两次:两次趁刘备造访时“猫不在家”了。第三次主动“猫在家”,被刘备一下子就找到了。
3、诸葛亮“公务”说繁忙也行,说不繁忙也中,并且也不是诸葛亮“躲猫猫”,而是刘备“躲猫猫”!是刘备先派人打探,趁诸葛亮不在家时“逮猫猫”两次,当然就见不到诸葛亮。第三次码准诸葛亮在家,才真地造访了诸葛亮。
看看瞧,历史研究就像“老牛上场尿屎多”,一句史料没说完,问题就一大堆。看样子历史研究光靠史料记载不行,史料记载常常“浑身是病”,以分析、推论来“治病”,是必须的。
除以上外还有一种是非,就是说刘备刘左将军,又是皇亲国戚,怎么会给诸葛亮这个种田的毛头小伙子“下跪”,找他三回呢?否了它!这一说要成立,一大摞史料问题就大了,不堪设想。因为此说并无证据,不在我的思考范围之内。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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