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忽有故人心上过 于 2021-3-12 12:19 编辑
性启蒙
人生中最早的性启蒙,应该是在妈妈看管的图书室里,桂姨来借《石头记》。妈妈问《石头记》里都说了啥?桂姨说有男女相互爱慕并因此发生的一系列故事。桂姨表情讳莫如深,声音压得很低,生怕别人听到,哑着嗓子低声问:你这里有没有《石头记》?
这三个字刻在了我的大脑沟回里,永远不会磨灭。我想,等我长大以后,一定得看看《石头记》,看看男女之事到底是什么事?后来知道《石头记》就是《红楼梦》以后,顿时兴味索然。
我讨厌纠缠。爱情,如果是这么耗费人的精气神的东西,如果是这么伤人的东西,不要也好。
但落后的年代,落后的地方,不一定有落后的爱情。
爱情,这个亘古的话题,无论何时,都会非常鲜活,非常时尚,嗷嗷不屈,无法压抑,更无法破坏与消灭。
前边谈过的几个爱情故事,是相对来说比较阳光的,正常的,但也同时是悲剧的。因为美好的相爱,只有开始,没有结局。他们郎才女貌,看起来那么般配,但却无一不是阴差阳错,错失良缘。真心相爱的两个人,总是会以种种机缘擦肩而过,有缘无份似乎就是最美好的爱情定律。
然而,就在那样的社会环境下,依然有人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寻找精神自由和精神解放,大胆地追求爱情,最终沦为整个学校口水淹没中的一只癞蛤蟆,在所有人的嘴巴里和记忆里永世不得翻身。
这就是那个我姥姥常常挂在嘴边上的张老丙。具体他叫张丙什么,前几年我还能想起来,现在已经无法想起。姥姥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警示家人:看好计划(我弟弟的小名),小心张老丙!
弟弟爱趴在学校里那口大井的井沿上玩耍,姥姥怕张老丙从后边一脚把弟弟踢到井里去。那口大井是我爹经常打水的地方,曾经有一次一条大蟒蛇盘在井口往里一点的位置,我爹用扁担把大蛇挑出来,一扁担夯死,送到食堂里炖给了全校师生吃。
张老丙尖白脸,个子不高,很瘦,经常穿藏蓝色的中山装,人模狗样,不苟言笑,一天到晚阴沉着脸,难怪姥姥怕他是个杀人犯。
真正的原因是,弟弟年龄小,好奇,经常爱扒张老丙的门缝,看他天天在房间里做什么。
彼时张老丙正和一个女生谈恋爱,这个女生也姓张,是校花,长得很漂亮,身材很丰腴,风骚到臭名昭著,最风骚的事就是师生恋——爱上了她的老师张老丙。
张老丙老婆孩子一大堆,都在乡下生活。这无疑犯了全校人的大忌,二人顿时成为众矢之的。二张的脸成了全校人嘴里的著名标签——不要脸。
然而,师生俩开着一点门缝在房间里睡觉,成了全校皆知的事。我弟弟就是这样的一个扒门缝者,也不过两三岁的样子,看到了什么又不会说。弟弟直到三岁都不会说话,全家人都以为他是个小哑巴。
桂姨爱领弟弟玩,天天问:计划,看到了啥?弟弟一脸懵地看着漂亮的桂姨,一言不发。
回过头来说小芳。小芳的妈妈扎两只不长的发辫,爱穿浅色的列宁装,面色苍白,五官清秀,整个人很温婉,比我妈妈更慈祥可亲。偏偏这样的人,刚刚三十出头就因病丢下俩女儿,去往另一个不可知的世界。
小芳爸爸一度悲恸难当,但很快就娶了一个个子很高,面色粗黑,两眼炯炯有神的女子。据说这是一个大闺女,即没有结过婚的那种。
小芳和妹妹小梅与爸爸和后妈挤住在学校大门口旁边的两间小房子里。估计姐妹俩经常可以看见爸爸的新婚生活,小芳就蠢蠢欲动,想和我体验一下。
这是早期的性启蒙。虽然难以启齿,但的确是我儿时非常鲜活的记忆,无法回避。
小芳比我大一岁,我们一起从中学教室的窗户里爬进去,在教室里玩藏猫猫,让外面的孩子找。
小芳会抓住任何一个机会,在外面的孩子还没有找到我们的时候,要我和她睡觉。
然后我们就一起躺下,先并排躺着,然后小芳就发挥了主观能动性,开始亲我的脸,我的额头,我的嘴。
妈妈和姥姥都说,小芳和小梅很可怜,让我听她的话,别和她磨牙。所以我很乖,她亲我时,我就一动不动。
很好奇,也很刺激,尽管只有六七岁。小芳比我大一岁,是姐姐。
后来长大以后,一度怀疑小芳可能是同性恋。非也,她嫁了个海员,生活得很幸福,生了一儿一女。
姥姥说,有后妈就有后爹。小芳爸爸娶了黑姑娘以后,黑姑娘接连生了俩男孩,王建叔叔就毅然决然地把小芳和小梅送回了乡下,严格意义上说,是把俩孩子送给了小芳姥姥带。自此,我和小玩伴长久分离,留在记忆里的都是她圆圆的胖胖的脸,和她热情的软软的嘴唇,粗粗的孩子发出的稚嫩的呼吸……
后来,因为我长得好看,还被中学里另外一个老师的孩子鸿雁追求过。那么小,他就要求和我结婚。我不喜欢他,嘴大,浑身脏兮兮的,最重要的是,他妈妈和我妈妈吵过架,我妈妈喊他妈妈“斜子”,因为他妈妈是斜视,个子瘦高,脸瘦嘴尖,是中学里长得比较丑的女人之一。鸿雁的爸爸肥胖粗糙,喝酒抽烟爱打孩子,天天都能听到他们家鸡飞狗跳、鬼哭狼嚎,我说:你不要找我,我不结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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