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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云在眉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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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塘花事了 [复制链接]

61
发表于 2021-3-14 12:40 |显示全部楼层

贺子歌

本帖最后由 云在眉梢 于 2021-3-14 12:50 编辑



我有一酒,未知醇厚。
与籍同橱,藏有年头。
昔日故交,千金相求。
不肯轻予,自有缘由。
家有一子,十八将就。
韶华熠熠,学业为逑。
诞辰吉日,敞轩闭楼。
我启瓶封,与子同筹。
一杯成人,二杯远游。
三杯安好,四杯莫瘦。


2019.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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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发表于 2021-3-14 12:57 |显示全部楼层

碎了一地花椒油

本帖最后由 云在眉梢 于 2021-3-14 15:20 编辑



  在“尚谷”买了一条牛仔裤,临走时被导购美女谆谆告诫:加盐浸泡,翻面洗,如此可保经久不败色。

  穿了一水后,再次将牛仔裤泡入盆中,拎起洗衣液时忽想起那温柔提示。美女诲我谆谆,我不可听之藐藐,遂打开橱柜取盐巴。一不小心带出一瓶,吧唧一声碎成一地油。我傻愣着,任一滩油扩散成一朵黄澄澄的花,一时心碎如瓶。

  一瓶花椒油而已,何至于此?

  不久前,与朋友赴泸沽湖游玩,途经汉源,吃了九襄牛肉。席间闻桌上花椒油颇香,听说是本地特产,农家大嫂又一再称自家做的,真刻得很,于是我捎上一瓶。无它,川北人的口味非酸即麻,辣还在其次,吃面条若滴上两三点,必定满碗生香。后因忙于琐事,陋室一直不升烟火,花椒油也一直闲置柜中,前日我还想下次带回宜宾,不曾想今日这般结果。

  区区几十大洋不足道,只是白瞎了这番心思。

  眼瞅一大朵油花快要蔓延至橱柜,我赶紧用毛巾阻挡。我的天呐,一屋子都是麻香!我轻轻沾,慢慢裹,一股浓郁的舒爽弥漫在口鼻肺腑间,竟让人心底飘起几缕喜悦。反复擦拭地板,直到不再滑溜才罢,一整瓶花椒油踪迹全无,余香却久久不散。

  
琳琅遍地,价高者无数,可纯真的有多少?小小一瓶花椒油,价值不大却极真刻,这真刻不可多得也。

2017.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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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发表于 2021-3-14 13:24 |显示全部楼层

挖井

本帖最后由 云在眉梢 于 2021-3-14 13:52 编辑



  那年赵家大院分家,母亲捧着一洋瓷碗绿豆和半撮箕玉米,父亲来回扛了几根弯弯扭扭的木梁木柱,我家就搬到了山下。一家六口挤在临时搭建的小窝棚里,直到第二年油菜花开,房子才盖好。

  盖房欠了一屁股债,想请人打井已不可能,父亲扛着镐头在房前屋后寻找了好多天,挖了好多处,却没见一滴。最近的水井在一二里外的河边,全家人畜饮水每天两大缸,父亲每天早早起床挑水,把水缸灌满了才去机房上班,很晚才回来。母亲抢挣工分,经常到煮晚饭时才发现水缸空了,便操起扁担拎起水桶往河边跑。

  这日子持续了一年,费时又辛苦不说,还要看人家脸色。母亲埋怨父亲当初选址欠考虑,父亲便又开始在房子周围转悠。

  他在屋后菜地东西两头各确定一处,叫大家有空就挖。东边那处挖下去两米,还是不见有水,放弃了;西边那处挖开表层的土壤,立刻露出黄糕石,大家都觉得没戏。父亲不甘心,独自凿了多天,凿了约一米深,惊见一线水流出,再凿深一点,水反倒没了。至此,找到一处水源,为自家挖一口井,成了父亲的一块心病。

  那一早,父亲没了人影,到饭点还没回来,我们房前屋后喊了一阵,才听见他在屋后山脚下回应,他居然在自家麦地的一角挖井。挖了一米深,没见水,挖到近两米,还没见水,我们一个个心里又开始打鼓,父亲一瞪眼,大家赶紧继续挖。村里人围过来看闹热,有说打井队早就查勘过,此地绝无水源,有说父亲是冒牌风水先生,他们看我家挖井就当是看笑话。

  父亲不为所动,他仔细观察了挖开的底部泥土,发现其越来越湿润,就固执地让继续挖。一连挖了几天,挖出的泥土和石块在周围堆成山,深度已近两米五,一家人累得不行,还没现“水头子”——泉眼。这的确太耽搁工夫,母亲急了,到底看准没有啊?父亲也不说话。挖到接近三米深时,水突然喷涌而出, 父亲在井底地说,老祖宗真的显灵了!我们在井外欢呼雀跃。看闹热的人或惊讶,或不解,或不屑,嘀咕着散了。

  水井建好,井底稍大一些,井口刚好放得下大号水桶。水有一米多深,清冽而甘甜,父亲用水管将水直接引进厨房,当一股清流叮叮咚咚流进自家水缸,母亲喜上眉头,咱们从此再也不用挑水了!

  过了许久,父亲才道出实情。那晚,他梦见自己在菜园子里挖井,挖了很深也没见水,疲惫又郁闷的他坐在井底抽烟歇息。已去世多年的曾祖母从旁经过,问他在这瞎挖啥?一听说挖了多处也没挖出水来,就责怪他,你真是个犟牛!干啥总在几十米内打转转,屋后山脚下,你家地边不就有一处很好的水源么?

  而这口水井正好位于父亲当初观测的水脉之上。对此,父亲绝口不提。

  后来,村里有人家陆续搬了过来,与我家相邻而居。每当新房子落成,他们总会客客气气地递上烟,迟疑着说:你看,我家吃水——每当这时,父亲总是一口答应,就吃我们那井水吧,反正都够用。这口井几家人一直共用至今,无论是涝是旱,水位或高或低,泉眼从未断流。

  2017.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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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发表于 2021-3-14 13:37 |显示全部楼层

五兽汤

本帖最后由 云在眉梢 于 2021-3-14 14:18 编辑

  掌柜张,形容酷似弥勒,经营一私企,因管理不善,请我出山,不惜三顾四顾。盛情难却之下,我决计助其一臂之力。张不胜欢喜,蓬头跣足相迎。

  时逢冬至,宴于长江首,匾题:五兽汤。户外江天同寂,户内宾主齐欢。


  席间,问何谓五兽?曰:牛羊猪鸭犬也。我闻之蹙眉,不拂其美意。张大快朵颐,亦为我频频夹菜,言大补云云。我吞吐不及,以致五兽不绝于碗。虽不胜酒力,我仍言语高亢,一再举杯相敬,以阻其夹菜之势。

  觥筹交错间,张置一球形物于我前,其状甚恭。我憨然请教:此乃何物?张低声道,大补之物,最宜汝孱弱之躯,尽管食之!我慭慭然夹起,反复察看,张眼色以示,促我食之,其情甚切。众人浅笑不语。

  我轻尝之,复惶然搁箸。副手不堪,侧身附耳曰:此间珍品,羊之睾也!我大窘,举杯再敬,以酒止呕。佯醉中,偷弃之于篓。张见我盘中空虚,复问食之否?我醉眼迷离道,五兽汤真乃美——美味也!

  嗟乎!天下人皆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可知“己所欲,亦勿施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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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发表于 2021-3-14 14:15 |显示全部楼层

秋凉

本帖最后由 云在眉梢 于 2021-3-14 15:30 编辑

  刚出伏,天气微热。在一环东北角,一位身材矮小的老婆婆从大榕树下走过,她有些驼背,驮着一个黄色的编织袋,趔趔趄趄地迈着小步,仿佛随时会倒下。我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老婆婆穿的是一双绿色的水靴,裤子斜扭着,分不清本色,裤脚一边高一边低,下露出一截小腿。那是怎样的腿啊!又黑又瘦,皮包骨头。微微鼓起的编织袋里不知装了什么,她弯曲的身体夸张地向右前方歪斜着,每走一步,她头顶凌乱的白发就舞动一下。

  她走过蒂娜家纺店,店员正整理物件,没有看到她。她走过“浪漫一生”时装店,店里有青春靓丽的女子在扭着身姿试衣,也没有注意到她。老婆婆一直埋着头,吃力地走着,走向前面的一里阳光大街。当我从她身旁经过时,我瞥见她的T恤也是黑漆漆的,是黄是黑分不清,再看她被乱发遮挡的脸庞也是黑黢黢的,我心里咯噔一下。

  一里阳光街是好吃街。老婆婆走过了小吃店,走过了土菜馆,也走过了火锅店,她不时停了又停,望了又望。店里年轻帅气的小伙、系着围腰的服务员、吃得热火朝天的食客、小区门口的保安、扫地的环卫工人......不时将她打望了又打望,而她总是一言不发,旁若无人地走过。

  她走了数百米,却用了极漫长的时间。正当我琢磨她到底要去哪里时,她突然右拐,在城东巷口的超市前停下来。她依然是那姿势:弯着腰,扭头望着店门口的口香糖等东西。我快步来到她跟前,俯身问道:婆婆想买啥?我给您买!她浑浊的眼睛茫然地盯着我,原来她是兔唇,我赶紧又问了一句,她还是不吭声。我尴尬地朝营业员说:也不知道她想买啥!就一脚进了超市。

  在我买东西付款时,老婆婆已过了街,到了“三顾冒菜”店前。她倚在落地玻门上,头紧贴着玻门,一动不动望着里面。此时店里有许多食客,老婆婆的出现引起了他们的观望。我快步跨过街,来到她跟前,把面包递给她,她迟疑着,伸出右手接过了。我让她把面包吃了,她木然不语,只缓缓将肩上的编织袋放下来,然后将面包塞了进去。我以为她舍不得吃,又将一盒牛奶递给她,她却不接,倒把面包掏出来要还给我。我一下惶惑起来,取下吸管插进牛奶盒,轻轻放在她脚边,然后快步走远,不敢回头,只听见身后有人叹息,怎么就——真是苦命人呐!

  公寓旁的沱江河边,格桑花还开着,一群老太太欢快地唱着藏歌跳着藏舞,我想起那老婆婆,顿感秋凉正从河里一阵阵漫上堤来,激灵中想起那句:从天堂到地狱,我路过人间。



  2017.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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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发表于 2021-3-14 14:38 |显示全部楼层

等你来约

本帖最后由 云在眉梢 于 2021-3-14 14:40 编辑

  到郫都工作已五年有余,我租住在城市僻静一隅,固守自己的十平陋室,有亲不访,有友不约,日子如寓所旁的小河水一般波澜不兴。

  清晨,窗外榕树里的一窝小鸟会将我叫醒。洗漱后,我到楼下食堂吃早餐,然后迎着东方的晨光上班去。傍晚,我追随西边的流云归来,在常去的那家小店吃过晚饭。饭后也不急着回屋,而是踏着芳草萋萋、鲜花常开的滨河绿道向西漫步。总在一弯清流处驻足,往老水车旁的高大梧桐树下一坐,便独享一片光景。直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才慢慢起身回屋。

  小屋里,等待我归来的有一床一桌,两椅两柜,都是几十年前的木质老古董。有不多不少的衣裳,刚够换洗,难得有新的。其中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上班时不小心被划破,我找遍全城,花了几十大洋织补好,忽又觉得实在穿不出去,便折叠压在箱底。前不久买了一双北京布鞋用以跑步,却又不能坚持,拥挤在角落里,我便后悔自己的一时心血来潮。
唯一的绿植,是朋友赠送的一盆长势不佳的云竹。

  这简净的日子孤单又许寂寞。偶尔我也希望,窗下这条栀子花开、或桂花飘香的小路上,有久违的老友从蓉城过来,远远冲我窗口挥手:嗨!寒塘!我会如杜甫《客至》中那样“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忙不迭地出去将他迎进来。但是人潮涌动的都市,这样的人少之又少。

  刚过去的冬天,一个寒冷的日子,校友宏突然从川南戎州来访,让我喜不自禁。带他参观蜀国先人望丛二帝的“望丛祠”,到彭州九尺镇品尝九尺鹅肠,次日又辗转去大邑安仁镇参观了大地主刘文彩的庄园。适逢腊梅绽放,在落花点点的会客厅前逗留,花香染了我们一身,我和宏很感惬意。可他一去,我又恢复到往日模样,独居陋室,固守一屋闲静。

  也并非无人相邀,太白故里的同桌邀我登窦团山,海螺沟的朋友邀我去赏冰川泡温泉,帝都的美女邀我览香山红叶,大上海的花花也邀我爬东方明珠......也并非无人可约,蓉城的朋友其实不少,我却极难得给他们打个电话,更别说见面。郫都的美女同学一提起我就来气,明明我俩同在一城,我与之却如隔天涯般无声无息,不与她联系。偶尔她会打电话来问,开口就是:喂!你还活在人间吗?

  直到某天,同学会的小风吹进我窗,我接了电话,然后屁颠屁颠地从郫都挤进蓉城,寻寻觅觅中走进古色古香的琴台路一酒家,见到二十多年未见的初中同学和校友。大家欢聚一堂,其乐融融,听说我在成都已工作五年,顿时惊掉下巴。问我为何这么久不联系,不善撒谎的我难以自圆其说,幸是有美女为我解围:今天他能来,简直是太阳从西边出来,大家应该感到荣幸!


  我惯用的借口是经常出差在外,回到蓉城时,周末又常回戎州的小家。其实,许多时候我就在郫都。我安静地待在陋室里,或在陋室附近走走,品味一个人的孤单寂寥,也享受一个人的狂欢盛筵。虽然难得赴约一次,但在心里,我仍期盼着偶尔有人沿窗下的小路走来,远远地朝我招呼:嗨,寒塘!

2017.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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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
发表于 2021-3-16 11:44 |显示全部楼层

遗失的信件

本帖最后由 云在眉梢 于 2021-3-16 11:57 编辑

  美国新泽西州一对父女修缮自家房屋时,在楼梯下的夹缝中发现了一封信。邮戳显示的时间是1945年5月,信是二战期间一位怀孕妻子写给在挪威海军服役的丈夫的,被退回后,不知为何遗落在这里。

  信中写道:“我爱你罗尔夫,就像我爱温暖的太阳。在我生命里,你就像太阳一样无处不在!”结尾处,妻子为丈夫献上甜蜜一吻,祈祷他早日平安回到自己身边。

  拾到信件的父女俩被这
炽热深沉的爱深深打动,他们辗转打听,最终,女儿借助社交媒体找到了信中夫妻俩的儿子,把信交给了他。此时,信的主人罗尔夫已经96岁,他的妻子已在6年前去世。儿子给父亲朗读了这封迟到72年的家书,老人当场老泪纵横。


  老夫妻真挚的感情及其相濡以沫一生的美好令人感动,让这封珍贵的家信物归原主的父女俩,其善举更是令人敬佩,没有他们的珍视,这封尘封了大半世纪信就是一张废纸。它的失而复得,在老人垂垂暮老的岁月里投下了一块石头,激起了一家人满是幸福的涟漪。

  这就是美好的力量!它胜过了世间万物

  二十多年前,我刚参加工作,在无限失意中终于打听到同桌的消息,并迅速给她写了信。信寄出去很久也没收到回信,我内心很受煎熬,再写再寄,仍无消息。有一天突然接到电话,她问我为什么不回信,我大吃一惊。

  单位里与我同名同姓有三人我立即到不同部门挨个去找,十分诚恳地希望他们把信还我。经过调查排除,找到那人时,不知是他已把信件随手扔掉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诱之以利,好话说尽,他死活不肯承认。我终究没能找回这封信!同桌极为生气,从此绝口不提信的内容。

  为此,我耿耿于怀了很久

  很多年过去了,我和同桌生活在不同的时空,写信已成为一件遥远而奢侈的事情,当无意间看到美国新泽西州这封信的故事,我想起了原本属于我的那封信,心中依旧有无限遗憾与感慨,不知它是否也静静地待在某个角落,终会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那是同桌给我唯一一封信。据说,信的内容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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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发表于 2021-3-16 11:49 |显示全部楼层

刮痧

本帖最后由 云在眉梢 于 2021-3-16 11:57 编辑


   侥幸逃过冬天的一场大流感,却没躲过早春二月的辣手摧花。过了年,从川北老家回到成都,我陷入咳咳耸耸中。别说,一咳一耸肩,不停地咳,便不停地耸,咳咳耸耸这方言真是生动得很。

    可我生动不起来,四肢百骸酸痛如吃了百草枯,头重脚轻走路打翩翩。我翩翩到老地方——紫荆巷,只见茶肆关门,按摩闭户,平日热闹的情景仿佛从不存在。都回老家过年啦!心里想着没戏,脚下仍一溜地飘过去。一门半掩,没瞥见里面的半老徐娘,“刮痧”二字倒是入眼得快。

    脱吧,春寒袭人,不脱吧,一身裹得如狗熊,叫人家如何下手?徐娘一句:嫌冷么?爷们我顿时爽性一脱,裸了上身匍匐在床,将脸塞进床头的窟窿里。一股浓浓的桐油味从我背上弥漫开,徐娘用铜钱开刮。她下手特狠,力道在表皮,痛却渗入皮层直达骨髓,有杀年猪刮猪毛似的野蛮。轻点!再轻点!我忍无可忍,还得忍。一只活泼的吉娃娃在床下来回蹦跶,一会瞅窟窿里我的哼哼唧唧,一会绕女主人的腿听她咳咳耸耸。徐娘与我也是同病相怜!

    漫长的一刻钟后,刮刑结束,换了花样。伊端出一盘玻璃杯,非为与我同醉,只将其一一扣在我背,随后用打针筒呼呼抽气,我背皮越发紧了,五花陷入杯中。当玻璃杯遍及腰肩,我便成了一只丑陋的癞蛤蟆。能松点不,我出不赢气?我咳咳耸耸乞求。坚持一会就好,不然没效果,她咳咳耸耸道。

     想不难受,最好忘记难受。于是想起几天前,在那桃花还没盛开的地方,一大家子簇拥在火盆旁深夜长谈,大概我一时忘情,光脚染了春寒。也或许是那一两晚小风,小山村的粉墙黛瓦旁突然就樱花胜雪,早起的我蓬头垢面,冲花神发了太久的呆,犯了大忌。

    正胡思乱想,徐娘一句“我的个乖乖!湿热好重!”我翻起身,虔诚地捧出若干细软,着一背乌黑的圆印章千恩万谢而去。彼时,吉娃娃呼天抢地相送。回到闹市高楼,依然咳咳耸耸至灯火阑珊。半夜醒来,一身大汗淋漓,有春旱初雨般的快感,再无咳咳耸耸的本能。

    谁说中医骗人,咱叫徐娘把丫的当年猪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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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发表于 2021-3-16 12:30 |显示全部楼层

杀年猪

            小时候过年,穷归穷,每到腊月,家家户户总要杀年猪。
    乡下人养猪并不讨巧,非得把年猪养得硕大无比不可,几乎肥硕到要成精的模样才肯杀。我母亲也是养猪能手,留到腊月待杀的年猪横卧在猪圈里,象一头小牛,惹得村里来帮忙的人惊叹:天老爷!这家伙得有五六百斤吧!
    村里唯一的杀猪匠怀叔叼着烟,低着秃顶的脑袋,眯着小眼睛,绕猪圈打量了一番,经验十足地说:嗯,确实不小!六百斤没得,估计有五百斤左右!
    父亲和几个手持扁担绳索的壮汉准备牵猪出圈,怀叔则回到院坝里磨刀霍霍。此时,几条宽木板凳已并排摆放在院坝中央。院坝边临时垒起的灶上,母亲和姐姐早已烧上一大锅冒着热气的开水。这种热闹左邻右舍的孩子是不会错过的,都纷纷跑来围观。
    年猪本能地感受到死亡的降临,任凭怎么驱赶,它凭借自己的健硕身体在圈里怒吼着,转着圈跑,不肯出圈。有人瞅准机会抛出绳子套住了它的脑袋,然后拼命往外拉,有人用竹帮抽打猪屁股驱赶,更有大胆者跳进猪圈,不顾被溅一身猪粪或被猪咬的风险,一把揪住猪耳朵使劲往外扯。有人在喊使劲,有人在喊小心,有人在大笑,人们的喜悦与好奇淹没了猪的哀嚎。
    当大人们欢声笑语忙活时,我总是远远地望着,心情复杂。城里的小孩断然不懂这份心情,大人虽懂吃肉的喜悦,也知我的恐惧,却都不知我的难过。
    对于养猪,最属母亲操劳,每天都要打猪草,切猪草,煮猪食,喂猪等,我只是帮忙打打下手。我特别喜欢喂猪,一瓢猪食倒进猪槽,猪儿都轰地冲过来抢食。看它们狼吞虎咽,嗷嗷争抢,一槽耳朵甩得翻飞,我就开心得不得了。
    盼望着盼望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猪儿就真的长大了,长肥了,却要被杀了!我会忍不住冲母亲嚷道:不要杀猪儿!不要杀猪儿!
    帮忙的人就会笑得更起劲:嘿!你这娃儿才是!猪儿肥了,不杀了吃肉用来看的嗦?不杀,你过年没肉啷个办呢?母亲过来一把拉开我,安慰说,你就在屋里做作业,晚上妈“煎血皮”给你吃。
   于是我待在屋里,听猪一路嚎叫着被人从猪圈拉到院坝里,哪有心思做作业,想到朝夕相伴的猪儿要被杀了,又忍不住跑出去看。院坝里,被粗大绳索牵引的年猪一见并排的长板凳和冒着热气的开水,昂地一声大叫,挣脱后就开跑。大人们惊呼:全都让开!小心被猪咬!所有小孩立刻跳到街沿上。
    大人们满院一番大追逐,累得气喘吁吁,才把年猪五花大绑地按倒在板凳上。有勒住脖子,有揪住耳朵,有逮住后腿,又拧着尾巴,将肥硕的年猪死死压着,然后冲杀猪匠喊:快点!快点!
    这时,怀叔已将杀猪刀磨得亮闪闪的,围上了黑油油的塑料长围腰,他不慌不忙,用手指将飘散在额前的几缕头发捋到脑后,那一大片秃顶也亮闪闪的。大人们似乎很敬重他,我却一点也不喜欢他,心里甚至暗暗恨这凶狠的秃子!
    准备妥当,他猛抽了几口烟。按猪的人着急,却又不得不耐着性子说:你先把烟灭了嘛!等会再抽行不行?
    杀猪匠瞟了一眼,慢吞吞地说:急啥?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杀猪的不急,按猪的倒急嗦!有看闹热的回道:那是哦,你杀猪没人家按猪的人费劲噻!
    杀猪匠吐了烟屁股:你把杀猪说得这么轻巧?那请我来干啥?你来杀了就是噻!然后他大吼一声:其他人都离远点!只见他快步来到猪脑后,左手一把搂住猪下巴,充分暴露出猪的颈项,又喊了一句:都按紧哈!话音刚落,他右手那把闪亮的尖刀连手柄都已没入年猪的喉咙。
    随着众人的一声哎呀,年猪被捂住的嘴中发出的唔唔凄切声,刀抽出时,猪血顺着刀切开的长口子喷涌而出,洒落在地上的面盆里。年猪蹬腿挣扎,呜咽不止,慢慢地,声音停止,它不再挣扎,血已近放干。
    母亲小心翼翼地端着满满一盆猪血进了厨房,杀猪匠已经换刀,取了猪的白色“腿筋”放入自己的腰包后,开始起给猪皮层充气,淋开水烫毛等。
    当我从眼前惊心动魄的情景中回过神来,年猪不见了,猪头已祭献,街沿上的大案板上,已是一块块,一条条的红白猪肉。而厨房里,猪肝猪心等东西已切成片或丝,等待入锅。
    很快,灯已点燃,酒已温热,菜已上桌,父亲和劳累的大人们团团围坐,祝福声中,开始吃一年一度的“刨汤”。
    灶门通红的火苗前,我已释然,正开心地往灶里加柴火,母亲则手脚麻利地将猪血和面粉搅匀,摊了一锅又一锅的血皮在簸箕里已堆得老高。母亲照例给我一碗埋了很多肉块的白米饭,让我偷偷地在灶台后面吃了,不让父亲看见。
    饭后,众人散去,父亲则连夜将切成长方形的猪肉全部抹一层盐巴,腌入大木桶中。待几日后,估摸盐已渗入,取出来给每块穿上篾绳,小心地将其一块块悬挂在堂屋的横梁上。这就是乡下人一年的荤菜,川北人叫它“刀菜”。自家人平时一般不容易得到吃,只在有客来,或有事请人帮忙等重要时候,才取一点来做菜。
    走亲戚时,没有别的礼物,就拎着一块刀菜晃晃悠悠出门,在大姑家好吃好玩十天半月后,临走时大姑又客气地将刀菜还给我,我又拎着刀菜到二姑家,白吃白喝多天后回家,手中还拎着那块刀菜一路晃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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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发表于 2021-3-16 12:40 |显示全部楼层

爆米花的味道

   小时候,常有操着外地口音的小贩来村里,他们挑着担走一路吆喝一路,村里人私下称之为“跑摊匠”。

   每当保管社的坝子飘出一声悠长的“爆米花啰”,村里人都蹦出来瞧西洋镜。老式爆米机是一黑不溜秋、圆不溜丢的铁疙瘩,头上有盖,盖上有扣,屁股上有环形手柄、压力表等物件,整个看上去象战争片里从飞机上扔下的炸弹。

    拧开炸弹的盖子,将洒了些许糖精水的玉米倒进去,合上盖锁好,然后把它架到铁架上,开动鼓风机,炉子里黑黑的煤炭开始吐露出红红的火苗,火苗舔舐着炸弹体,跑滩匠吱吱呀呀转动手柄,炸弹跟乳猪或全羊似地给烤上了。

    看热闹的人围了一大圈,大人琢磨这家伙会不会爆炸,小孩眼睛砸吧着嘴,小脖子伸得老长,你挤我拱,不知不觉中人群圈越来越小。跑滩匠正襟危坐,黝黑的脸上都是肃穆,见大家靠得太近,他面无表情地冒一句:莫太近,会爆炸!大家“啊”地一声后退,人群圈顿时扩大,但不一会这圈又慢慢缩小。如此反复。

   也不知要烤多久,只要一见到跑滩匠关了风机,火苗暗下去,就知道见证奇迹的时候到了,不等他那“都远点”的吼声,我们早已退得老远。跑滩匠一把拎起炸弹,快速来到旁边一自制厚橡胶囊前,将炸弹塞进去,手柄端露在外面,盖上的扣从囊的孔洞中露出,他一只手逮住环形手柄,一脚踩住炸弹,另一只手用撬棍撬住盖上的扣,小孩子双手都捂紧了耳朵。跑滩匠一侧脸,一使劲,“轰”地一声,橡胶囊尾部的麻袋顿时鼓了起来,总有极少数漏网之鱼飞出老远,小孩子就飞似地跑过去抢。

   眼瞅别人家端着白花花的爆米花回家了,一路上弥漫中爆米花的味道,我们兄弟自然也馋得很。实在不忍心,母亲偶尔也会抠抠索索地从粮柜里搲出一瓜瓢玉米,放撮箕里端来,冲跑滩匠师傅说,拿玉米抵工钱得行不?跑摊匠道一句中,接过瓜瓢,在母亲的注视下擀出一些玉米进了他的口袋,将剩下的倒进炸弹,又开始烧烤起他那令人惊心动魄的炸弹来。

   那时其实不知玉米华丽变身的原理,当鼓风机呼呼地鼓着,火焰熊熊地炙烤着,炸弹吱吱呀呀地转着,我以为玉米是在炸弹肚子里慢慢开出白花来。瞧着瞧着,我不禁脱口而出:好了吧,我都闻到爆米花的香味啦!跑滩匠师傅瞟过来一眼,眉角闪出一丝笑容:你鼻子真灵!

    一瓜瓢玉米爆出满满一撮箕爆米花,母亲给我们兄弟每人捧一捧,其余的都装进了袋子,锁进了柜子。爆米花真的很好吃!又香又脆又好看,尤其是特别甜,甜可是无上的美味啊!但是,爆米花是奢侈品,如同杀了年猪后挂在屋梁上的刀菜,想敞开吃个够,没门!总得隔上一阵母亲才肯拿一些给我们尝尝,还得有由头。比如家里招待客人的时候,或是考试考得好被老师表扬了,或是干农活表现突出等,还有就是饿极了离饭点还早的时候,母亲也会抓几颗给我们吃,老家把这叫打饿气。

    搁久了,爆米花潮了,吃起来没先前那么香脆,我们才会赶紧分了吃完。母亲总是笑着对我们说,中途你们哪些偷吃了爆米花,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没了,砍了树子免得老鸦叫,这下你们该不会惦记啦!

    后来,生活不再那么紧张。一天,善于变着花样给我们弄吃的母亲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当爆米花跑摊匠再来的时候,她端了大半撮箕玉米出去,拎了一大口袋爆米花回来,拣选出未完全爆开的。在我们的好奇中,她将红糖在锅里熬化,再将选出来的爆米花倒进去一通搅拌,再倒盆里凝固,然后切成块,即成了她预想的爆米花糖。红糖本来就稀罕,母亲独创的爆米花糖真是好吃极了!

    第二天,母亲下地回来,我已疼晕过去,醒来时,母亲正焦急万分地守在身边。赤脚医生说是胃痉挛,打了一针就好了,等他走后,我才告诉母亲自己偷吃了很多爆米花糖。母亲望着我,眼里又是责备又是心疼,只一声叹息。

    从此我不在迷恋甜食,但爆米花加红糖的独特味道却深深印在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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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发表于 2021-3-20 11:45 |显示全部楼层

醡酸菜

     川北人喜食酸,尤其老家南部,家家户户除了保宁醋,还有醡酸菜。

     醡酸菜很简单,将大青菜洗净,先焯一下,约二三分熟时捞出,沥水后腌在菜坛里,一层青菜一层盐,层层压实,最后封好坛口,待其慢慢发酵。想吃得不太酸,就早点取出来吃,口味重的,就多腌一段时间,其间的多寡生熟,主妇自是拿捏得当。

     酸菜作为佐菜,最常见的吃法是洗净切碎,用油盐及少许姜末炒了,小盆存着,每餐搲一勺和着米饭或面条吃,很是合胃又简便。小时候,家境好的人家在酸菜中加入肉末或肉丁,立刻滋味倍增,只是要防的就不仅是馋嘴的猫,还要防自家小子丫头当零食偷吃。

     作为佐料,酸菜被广泛使用。南部县城的大街小巷,随处可见“肥肠干饭”的招牌,乐群路更是肥肠干饭一条街。将酸菜剁成细碎,同米饭一笼蒸熟,与炖肥肠同食,既去肥肠腥腻,又孕育出一种独特的味道。与老家人通话,常被他们笑逗馋虫,想吃肥肠干饭就赶紧回来吧。

    母亲酷爱酸菜。那年住院,她两天没怎么吃东西,我满城转悠也没找到合她胃口的,也想到肥肠干饭,但她老人家牙口不好吃不了。转悠到老政府对面一粥铺,瞧玉米粥熬得不错,我正愁拿什么小菜下饭呢,忽瞅见有酸菜炒面皮,顿时欢喜,就它了!打包带回医院,母亲居然一下吃个精光。她说,这面皮做得倒一般,就酸菜地道!

    长期在外的人想一飨酸菜味,须待回家过年。好酒好肉吃到尽兴,厨房里烧汤的水也刚好翻开,酒桌上就会有人高喊,多放点酸菜哈!马上有回应:晓得啦晓得啦!很快,一钵酸爽的酸菜粉丝汤上桌来,老幼顿失斯文,连汤都喝光,还总有人说,味道倒是安逸,酸菜还是少了点!

    春节一结束,又开始一年的征程,奔向四面八方的人们,行囊中都有一样必可不少的东西:干酸菜。

    将酸菜从坛子里取出来,直接晾干晒透,就成干酸菜,既方便携带,又可长期保存,是在外打拼的南部人最理想的家乡味。想吃的时候,用热水一泡,它立马舒展,酸味也跟着发散开来,用它做出来的家乡菜,还多了几分嚼劲,都是令人极爱的。

    最是炎热的夏天,取少许干酸菜泡水或煮水,一碗酸的酸菜水代茶饮,啜饮在喉,滋润在胃,既能消渴解暑,也最能解乡愁。

2020.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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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发表于 2021-3-23 10:27 |显示全部楼层
沈眉珊 发表于 2021-3-22 10:25
帮阿塘把目录编辑好了。

谢谢眉珊姐!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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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发表于 2021-3-29 16:48 来自手机 |显示全部楼层
笔子 发表于 2021-3-25 10:55
很动人的故事,慢慢读,眉梢是个很深情的男人。。。

嗯嗯,座右铭,我爱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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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
发表于 2021-3-29 16:49 来自手机 |显示全部楼层
坡度 发表于 2021-3-27 19:58
好帖。

谢过兄台谬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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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
发表于 2021-3-30 12:42 |显示全部楼层
紫色的流苏 发表于 2021-3-29 23:15
又添了不少美文!
没有惊天动地,也无需华丽的词藻,就是身边人身边事,却娓娓动听甘之如饴。
过一段时日 ...

掐指一算,流苏这是爱屋及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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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发表于 2021-3-30 12:45 |显示全部楼层
妖精七七 发表于 2021-3-30 11:29
闭眼一顶!d=====( ̄▽ ̄*)b
我说娘子,你能不能不一次性发辣么多

妖精乍现!你不好好守到姑姑的地盘,一天到黑到处晃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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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发表于 2021-3-30 12:48 |显示全部楼层
妖精七七 发表于 2021-3-30 11:29
文豪你好,文豪再见。

你玩快闪,是想勾人魂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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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发表于 2021-3-30 12:59 |显示全部楼层

爱情神话

本帖最后由 云在眉梢 于 2021-3-30 13:08 编辑


爱 情 神 话


天堂,会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我想说

  我们不是天使。我们不要神话


你耿耿于怀的,其实我一直都很清楚。在很多年前,那时我们还没有结婚,你总是喜欢转弯抹角含糊其辞的问我很多关于我以前的那些故事。我不想伤害你,所以总是用太多的理由来搪塞你。我善良的以为未知就会等于不存在,不存在就不会有伤害。所以,我是那么的希望你能够沉默,可是你为什么偏要穷追不舍?你要知道,毕竟我们都在不断的成长,我们注定都会发生很多很多的故事,而那些故事里,并不一定只有你,或者说只有我,对吗?

你还是要问,我终于不得不说。于是,我们不得不暴露在阳光之下。你不知道,记忆也是会灼伤人的。我说了,然后你很久的沉默。毕竟,你是聪明的。所以,你选择用你的聪明来掩盖真相的尴尬。因为更多的时候,我们不是不明白,只是生活让我们彼此都必须忽略。

那是一种忘却的过程。我们会在忘却中经历。

那些许多的日子,你总是顶着烈日,骑着单车进城来接我下班,在许多个夜晚,你不顾白天的疲劳来我家陪我,然后很晚了才独自摸黑回去……这些所有的一切,我都会记得。虽然年代久远。你的动作虽然笨拙,语言虽然单薄,但是透过那些强烈的阳光,我清楚的知道,在你无言的背后,有着怎样的一颗真爱我的心。

我感动于你的心。所以我比任何一次都敞开我的心怀,我向你讲述我的那些许多的过去,我要让你知道,我对婚姻有着多么的不信任和恐惧,我甚至希望你能在看见这一切的一切过后,能够选择退却。

但是,你没有退却。你仿佛不曾有过任何的在改变,你仍然一如既往地对我。在你的这种宽容中,我开始忘记了那些疼痛,我开始有了感动。在一个平淡日子里,我们终于结婚。

我相信这会是一个幸福的开始。我希望这种幸福真的能像那些书里面说的一样,真的可以天长地久,天荒地老。

可是,怎么可能仅仅只有幸福?在你的语言中我终于明白,不提起,并不代表忘记。而忘记,也并不一定就会成为过去。我们所忽略的,它一定会在某一个时刻,重新跳出来,回到我们生活中。因为,我们都只是俗人。因为,宽容,你没有能把它坚持到最后。

该来的,注定无法逃避。

当然,你也没有准备逃避。在短暂的安静过后,你再次提起这个问题。当你指着他问我时,我看着你,然后点了头。我们必须面对。既然无法逃避,我也无法否认。

你在我点头之后暴怒。你以为你的愤怒来得理直气壮,可是,我的那些委屈呢?我们都在痛苦之中挣扎,可是我们也都同时忘记了,肮脏的,永远不会是身体。因为终究,不管在何时,我们都是那么努力的在生活。即使没有任何的结局来证明我曾经的付出,但是,感情,我们为什么要以对和错来定位?

原谅意味着一种错误。我不愿意承认我的错误。所以,我不能企求你的原谅。我只能选择离开。可是,你留下了我,并在我的颈上留下了浅浅的抓痕。在你的痛哭流涕之中,我终于明白,我永远也成就不了你心中那个完美的形象。即使你是那么的在乎,那么的希望。可是,我们本可以有那么多的幸福可以期待的,在很长很长的路上,我以为我们可以手牵着手,我们一样的可以像其他任何人一样,只是,为什么,你就必须要让那过去的事情成为我们幸福的绊点?

你又向我讲起了你的那些刻骨铭心的往事。你把那些故事描述得像天堂里的神话一样美好。你说,你和你的同桌相爱四年,却不曾单独的牵过一次手。我知道,你在强调着你的纯洁,你以为你的纯洁会更加清晰的说服我的肮脏。可是,你要知道,肮脏的,永远都不会是身体。你可以把感情当成生活的全部,你以为离开了感情,你毋宁死,可是你要知道,我们的生活,它的全部意义,绝对仅仅不会只是感情。亲情、爱情,或者友情他们都应该是真实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他们不可能允许我们用想象来神话。

我们不是天使。我们不能妄想超越。

或者很多的时候,我也希望你和的同桌之间的爱情不那么纯洁,不那么高尚,听起来不那么神话,不那么令你迷恋,我甚至会悔恨当初没有像你一样把故事保留得那样的完美。可是,我不能后悔。因为即使已经过去,但我毕竟真实的付出过。在付出的同时,我也竟是那么的认真。虽然这样的话语对你是残忍,但是,我们又怎么可能否定真实?既然事实已经无法改变,我只能请求你不要委屈自己,毕竟我们曾经也那么努力的付出过,那些感情,它也会是真实的。所以,留给我的,还是只能是离开。我知道我这样对你说出的时候,你该有多么的痛苦,但是我们别无选择,对吗?

在长久的沉默过后,你望向我。我也那么的望着你。我们什么也没有说,我们哭在了一起。眼泪,成为了我们最后解脱的方式。

可是,我们可能解脱吗?我们真的可以解脱吗?

我清楚的知道你的没能原谅。在你的心里,那会是一个结。我打不开。虽然,我是那么的希望你能敞开。在你的道义和责任之中,我们继续维持着我们的生活。虽然,我开始怀疑生活中的那些关于幸福的成分。

日子就在这样的平淡中继续,我也清楚的知道你其实一直都在爱着你的同桌,或者说,那些没能在一起的遗憾,让你也同样的无法忘却。而现在,我们的婚姻终于也给了你一个想念她的理由。你和家人、朋友们在一起时总是一副开心的样子,可是你会在深夜里一个人听着你们的爱情主题歌到很晚,于是我知道,你只是试图努力的用那些东西来遗忘些什么。可是,那样的以往有意义吗?

我终究是不对的。我终于偷看了你写的那些关于她的文字,在那些文字之中,我看见了你的深情和你的忧伤,可是,难道我们,就注定必须生活在往事之中?

我曾委婉地说向你说不要孩子,你问我为什么,我推说身体不好。回答你的时候,我无法准确的说出我的心情。如果我们是正在经历痛苦,那么,我不能把这种痛苦遗留。你还是答应了,虽然你也流露出淡淡的失望。我能清楚的感觉到你活得并不开心,可是,我却不明白,你到底要这样隐忍到什么时候?你要知道,最后,被灼伤的,一定会是我们两个人。

我还是愿意向往幸福。因为我愿意相信我们的那些感情。看着你留恋别人家的孩子的模样时,我的心,也变得特别的柔软。于是,我理解你的心思,我们终究,也会需要一个孩子的。看着我渐渐隆起的肚子,你越发有了朝气。我对你说怀孕的女人多丑啊,老婆怀孕时男人多遭罪啊,并笑对你说,要不然,你在外找一个?你乐呵呵地摸索着我肚子说,非也,这个曲线是世上最美的曲线,怀孕的女人是世上最美的女人。在你的这句话中,我又一次说服自己,我突然觉得为孩子受再多的苦也不觉得苦了。

坐月子的时候,你又开始恢复写日记的习惯。说实在的,我对你的日记或多或少是应该有些醋意和不满的,而且,你从来不会让我看你的那些文字。于是我说,你好久没写了,有儿子了就又有灵感了吗?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你破天荒首次念给我听了:在月子的这些日子里,我听见屋后的山坡上夜夜会有布谷鸟在鸣叫,就是这声声婉转悠扬的叫声,带给了我多少个微倦的夜晚以惬意……

我似乎又看见了属于我们的那些幸福。每天下班回来,你都会迫不急待地跑向儿子,看着你对儿子那份疼爱,我对你的爱,也在这份疼爱之中增加。

可是,事情总是反复。幸福,从来都不会简单。

一次我们单位搞国庆游园活动,你也参加了,并获得了很多小奖品。在领奖品的时候,我们意外的碰到了他。他非常主动地和我们打了招呼,并说很早就想和你认识。我想你在我们单位偶尔也见过他,如此长的时间了,你也应该没有太大的想法了吧,于是就把他介绍给你。没想到刚介绍完,你马上脸色一沉,转身离开。他呆在原地,伸出的手僵在空中半天没有放下来。

又是一段时间的沉默。而在孩子中,我也同样的只能沉默。夜里你又开始听那些凄美哀伤的音乐。后来你执意要在外面买了商品房,其实我们经济并不宽裕。

孩子快两岁时,一个“秋老虎”肆虐的时候,你突然病了,先是到单位医务室,后是到卫生院,吃药,打针,输液,体温升了又降,降了又升,一天比一天厉害,最后仍然高烧不退,头痛欲裂,才又赶紧送进市二医院。

一周多的持续高烧、头痛,你必须天天抽血化验,做各种检查,但是却什么问题也没查出来。这么长时间以来,你几乎没吃什么东西,也不能入睡,甚至不能闭眼,我感觉到你已经快支撑不住了。每个夜晚,你都独坐在病房外的窗台下,保持一个让你稍感疼得不太厉害的姿势,与阳台上的盆栽默默相对。想起白日里,外公抱着儿子来医院看你时你强颜的欢笑,而等他们出了病房时,你泪流满面的样子,我的痛苦,在那一瞬间也开始崩溃。

虽然,我已经不能走进你的伤痛,或者说我从来也没能走进你的心里,探知你究竟想了些什么。但是我知道,此刻你最挂念的是你的儿子和老家的父母。因为你几次想叫我给老家打电话,可是却又次次作罢了。

又熬过了一个夜晚,黎明时你早早的叫醒了我,说自己应该不是什么绝症,还是要去看中医。我陪着你,一大早在中医门诊外等候,你已经无法站稳,我拼命想要将你扶住,于是我蹲下身来,让你坐在我的膝盖之上。晨风里,我看见怀抱着的你是如此的轻飘憔悴,而在你的这种憔悴中,却又是那么强烈地活下来的欲望。

那是关于生的欲望。我喜欢你的这种欲望。

第二天继续去看中医的时候,我没能陪你,在途中我接了电话有事先回单位了。后来你告诉我,当医生告诉你体温当天应该能降下来的时候,你终于哭了。

你终于不再隐忍。生命,在得与失之间,终于还是让你理解了它的真谛。

出院前,躺在病床上,你试图写一些什么。

病愈后我们搬进了新家,你对儿子更好了,对我也比以前多了笑容,甚至对外人你也热情了许多。你再也没有提及当初那个话题。

在一次聚会中,有人说起他已经在一次醉酒中意外死亡的时候,你脸上忽然有了复杂的表情。后来你只对我说,怎么会这样呢,你为什么不去参加葬礼?我没有回答你,你也没再问。

你又沉默了一阵,然后又恢复到出院后那段复活般的轻松。在与同窗密友的聊天中,你好像得知了当年爱情神话的一些真相,虽然在真相之中你有些失意、有些失落,但对往事你却已经可以很坦然的面对了。我知道,你也终于明白,爱情,永远都没有神话。我们需要的,只是好好的活着。



注:本文是重庆烟水在看了《爱情神话》后有感,以其女人角度和感受修改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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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
发表于 2021-3-30 13:05 |显示全部楼层

华西秋雨

本帖最后由 云在眉梢 于 2021-3-30 13:09 编辑


华西秋雨绵长,沱河流水汤汤。
蝉声渐消秋紧,西风悠悠柳黄。
白天阴云密布,三日不干衣裳;
夜来蓬雨声声,休想一缕月光。
梦里都是淋漓,醒来依旧迷茫。
愿君添衣换被,安享半秋清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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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发表于 2021-3-30 13:07 |显示全部楼层

小睡

本帖最后由 云在眉梢 于 2021-3-30 14:34 编辑

        婴儿房里,活泼好动的小家伙睡着了。
    窗前的榕树枝头,有芽孢正慢慢绽放。
    有小鸟伶俐飞到窗台,睁大了圆圆的小眼睛,好奇地打望着床上不再闹腾的调皮蛋。
    我想亲吻他,亲吻他肉肉的小脸蛋,亲吻他长长的睫毛,亲吻他如梅花瓣的小脚丫。
    可是我不敢惊扰他的酣睡。
    我只能静静地守在他身边,如窗台上的小鸟,默默凝望他,看他嘴角一滴晶莹的口涎如珍珠,温润了我心。
    我好奇地揣摩着眼前这幼小的生命,曾如何在母体内萌发,然后呱呱降临,时而哇哇大哭,时而喜笑颜开。
    前一秒还是一屋子咿咿呀呀,为什么一合上他清澈明亮的小眼睛,世界就立刻变得如此安静?
    我等着,等小家伙小睡醒来时,在他漂亮的眸子里,都是我甜蜜的笑脸。

    主卧室里,忙碌半天的妻子睡着了。
    窗外酷暑肆虐,日头快蒸干一江滔滔流水。
    我轻轻地合拢窗纱,微掩窗帘。柔和的光线里,妻子眼角的纹理不再那么明显。
    没有亲吻的欲望,却忽然喜欢上她沉睡中的样子。这个直性子又风风火火的女人,此刻如此娴静,仿佛收拢了满身刺的刺猬,小睡中,流露的都是操劳后的疲惫。
    为伊轻摇蒲扇,却又在或轻或重中迟疑,琢磨着她的冷与暖。

    沙发上,年老的父亲仰头睡着了。电视机里的节目如火如荼。
    冬天快来了,金黄的银杏叶随风扑进客厅来。凉风乱了父亲花白的头发。
    我蹑手蹑脚过去关了落地门,不小心发出了声响。父亲眼睛稍稍睁开一线,瞥了我一眼后又睡过去。
    我无声滴拉开靠枕,轻轻地盖在父亲身上,这次,他睡得好好的,没有睁眼看我。母亲大概再也不会责怪父亲的呼噜了,因为如今他的鼾声轻轻的。
    轻如冬天的寒意,轻轻地,一点点地,爬上城市的高楼来。而窗外的西山头,一轮又圆又红的落日正缓缓地,缓缓地西沉。

    孩子小睡着,妻子小睡着,父亲小睡着。千里之外的故园,母亲却长眠不醒。
    再也听不到她爽朗的笑声,听不到她喊我乳名,再也看不见她无比慈祥的面容,还有那充满怜爱的目光。
    当天上的云彩游荡在她的墓前,云彩小睡了;当雪花飘落在她的墓前,雪花小睡了;当炊烟经过她的墓前,炊烟小睡了。
    当我的思念飞越千山万水,来到她的墓前,我的思念也小睡了,总不肯醒来。


                 2015年10月20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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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
发表于 2021-3-30 13:11 |显示全部楼层

等待

每年
总有那么几月
寒风呼啸
万木萧萧


每月
总有那么几天
阴晴不定
月缺月圆


你我
总有那么一瞬
心事沉沉
情意阑珊


聪明的
至满则溢
盛极而衰
一切都是循环


安心等待吧
下一个轮回
下一个季节
下一个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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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
发表于 2021-3-30 14:32 |显示全部楼层

城市农夫

    有这样一种人,本是一介村夫,因故成了城里人,在鸟笼式的楼宇中待久了,总觉得浑身不得劲,见别人在阳台上种花种草,自得其乐,他就心痒痒,于是捡回几个泡沫箱,拎回几袋泥土,三下两下就种上了。别人阳台花开有时,自家阳台却是辣椒四五株,小葱六七苗,四时各不同。
    这种人,我谓之城市农夫。
    鹃城东北角,沱江河和陵园路之间有一片荒地长期无人过问,春来芳草萋萋,冬来衰草连天,成了野猫野狗的乐园。路过时,我说可惜了,种一季玉米可得数千斤,种一季小麦可够一家人吃好多年。旁边人乜我一眼,那造几栋房子卖岂不是下辈子都吃穿不愁?在他眼里,我也属城市农夫一枚。
    不错,我常自诩城市农夫,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早春二月,毛毛雨才飘小半天,城里人就心头不爽:整天落雨兮兮的,好烦呐!我却心情愉悦,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尽管下!清秋八月,连续几个太阳天,他们又受不了了:快下雨吧!热死个人呐!我却在想,稻子该黄了,再多晒几个太阳吧,干透了米好吃,农民也能卖个好价钱。
    身居城市,心怀稼穑,这是农夫基因决定的情怀。
    那些在阳台上播种的城市农夫自然比我情怀浓烈,当我还在惋叹时,他们有人早已猫进了这片荒园,挥舞小锄除草开荒,各自辟出巴掌大的地方,种点小葱小蒜小白菜。但他们只管播种,中途不太打理,如陶渊明种豆南山,收获多少算多少。
    旧城改造中,许多老街老巷都焕然一新,这荒园依旧春风不度,收获后余下的藤蔓或秸秆在凄风冷雨中干枯凌乱,更助荒芜。直到有一天,这个被城市遗忘的角落突然被人发现,大概觉得太有损卫生城市形象,于是有人连夜砌了一道一人多高的围墙,将其隔离在人们的视线之外。
    晚饭后我常散步,出小区后门须穿过陵园路,出门时夕阳西下,返回时夜幕降临。陵园路原本窄小偏僻,灯光黯淡,高砌围墙后显得更加幽深。
    那晚下着小雨,我正快步从陵园路返回,冷不丁窜出一人从我跟前嗖地过去,我一激灵,妈呀一声差点喊出来。定神一瞅,此人斗笠蓑衣一身黑,右手一把镰刀,左手一捆豆荚,大步流星扬长而去。再看那围墙,不知何时被开了一洞,安了一简易小门,可供一人出入,门上歪歪扭扭一旁注:闲人免进。
    叹服这城市农夫动作之剽悍,妆扮之经典!耕种心之强烈!
    又过了两年,沱江河作为鹃城母亲河被列为重点整治对象,毗邻的这片荒园终迎来转机!一条健身绿道沿沱江河从城中央延伸过来,荒园滨河处被建成沱江河公园的一部分,南面的围墙被漂亮的白栅栏取代。正当大家猜测中间部分如何处理时,许多城市农夫奔进荒园,转瞬将自家“豆腐块”上的杂物清除一空,纷纷种上自己喜欢吃的蔬菜。
    原来,为治理这片城市之癣,社区很伤脑筋,建房不符合政策,建公园缺资金,广泛征集民意后,计划将该地划成若干小块,打造成城市农耕文化园。
    通知一出,应者云集,农夫们纷纷报名抓阉拈豆腐块,签保证书。园子由社区统一管理,农夫们自行耕种,不交任何费用,但不得草盛豆苗稀,不得随用长长短短的枝丫搭成难看的藤架,收获后的秸秆或藤架须及时清走,长时间无人打理或不服从管理者,豆腐块将被收回另作安排。
    农夫们很珍惜,取沱河水灌溉,日日勤侍弄,很快,奇迹出现了!辣椒开了白花,茄苗长出了紫茄,绿意盎然的瓜藤爬上了架开满了花,一畦畦整齐清爽,生机勃勃。仔细瞧,连红苕、玉米等也是不缺。大家对向日葵似乎情有独钟,都不忘在自家一角种上一二,六月里,一张张饱满的葵花脸笑容满园,格外灿烂,引得散步至此的城里人驻足流连,臭美摆拍。
   这变化千真万确,倘若不信,你可来这园子走一走看一看。如果运气好,你还能看到身材火辣、一身时装的美女,挥舞着黛玉葬花式的小锄一本正经地耕耘其间。那时你不必惊讶,不管她是农家出身还是纯粹的城里人,一定拥有一颗如我一般的城市农夫心。

2018.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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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
发表于 2021-3-31 16:36 |显示全部楼层
妖精七七 发表于 2021-3-30 17:08
我不写帖子很多年,我姑姑知道的,只爱到处溜达。

拍砖你力大无穷,写贴就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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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发表于 2021-4-1 09:29 |显示全部楼层
妖精七七 发表于 2021-3-31 19:02
毛线,我一温婉的人,只窝在娱乐踢神经,那会拍,只会看。

很久不到娱乐溜达了,欠你的一首歌改天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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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
发表于 2021-4-1 09:30 |显示全部楼层

汗颜!名誉副镇长笑话跑堂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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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
发表于 2021-4-8 12:32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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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
发表于 2021-4-9 10:41 |显示全部楼层
沈眉珊 发表于 2021-4-8 16:38
主页目录都编辑好了。
阿塘的个人文集给大伙树立了榜样。
要表扬。

谢谢珊姐抬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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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发表于 2021-4-10 22:59 |显示全部楼层
沈眉珊 发表于 2021-4-10 22:39
所有的置顶都撤了,放在顶上推荐主题那里了。方便你找,以后想继续添加也方便。

好的,有文字还往里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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