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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中国驻印军印缅抗战》 [打印本页]

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09:45
标题: 《中国驻印军印缅抗战》
本帖最后由 卖烤红薯的老汉 于 2013-1-22 10:44 编辑

在抗日战争中,人们都知道正面战场和敌后战场,却很少有人了解中国抗战的第三战场,即印缅战场,每每提及入印缅作战抗击曰寇的经历,提及那些战死异域的兄弟,幸存下来的老兵们都不能自己,老泪纵横。没有经历过那场残酷战争的人怎能真正知道他们,知道中国远征军在异域到底付出了什么。那绝不仅仅是鲜血、青春和生命……
本书的作者就是那些曾经为了保家卫国异域抗敌而幸存下来的英雄们,有抗战名将,但更多的是当年无名的士兵。有的已经离世,健在的也大都八九十岁,散居在中国大陆、中国台湾、美国等世界各地。在他们有生之年,为了缅怀那些死去的战友,共同努力,编写了这本珍贵的、极具价值的回忆录。本书将一副真实的中国驻印军远赴印缅抗日的画卷徐徐地在读者面前展开。是第一部中国抗日第三战场印缅抗战的著作,具有重要的史料价值。

转载此文向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印缅战场上搞击日寇、奋勇杀敌、为国捐躯长眠异域的中国驻印军英雄和烈士的致敬!

中国驻印军缅甸作战经过概述(1)
     
中国远征军与中国驻印军
      
      抗战中,中国有两次远征军和一次驻印军。
      
      第一次远征军,是在1942年春天,从云南沿滇缅公路进入缅甸,参加保卫缅甸之战,它的正式名称是中国远征军第一路。因为当时日军南进攻势如火如荼,国军为配合盟军作战,又另出第二路远征军去泰越,甚至有派出第三路远征军渡海去参加南洋各岛战争的可能,所以第一次的远征军便加上了一个“第一路”头衔。但是一般人只称之为中国远征军,或中国入缅远征军。司令长官是罗卓英将军。

    中国驻印军是紧接着中国第一路远征军的结束而产生的。因为当时印度没有战场,中国军队不能称作远征军,故改称驻印军(C.A.I.)。本书所记的新一军,便是这支劲旅的主角。驻印军后来虽反攻入缅,但它的名称依旧不改,一直到打通中印公路,班师回国,它仍然保持着原有的称号。

    第二次远征军,成立于1944年驻印军反攻缅甸的初期,任务是从云南西部向缅甸反攻,与驻印军里外呼应。司令长官起初是陈诚将军,后来是卫立煌将军。报章上多称之为滇西国军或滇西远征军,他们在怒江两岸、腾冲、松山、龙陵等处,取得许多辉煌战绩,光复旧滇缅公路,与驻印军在芒友(Mansyu)会师。

    第一次入缅远征军

    1941年12月8日,日本军阀为深陷泥淖的“中国事件”寻谋出路,不顾一切发动狂猛的南进攻势,一种赌注性的闪击攻势,使太平洋上风云色变!次年2月15日,新加坡陷落以后,日军铁蹄便踏入了中南半岛,长驱入缅。日本这一战略的目的,在于彻底打击英国殖民地军队,并割断当时我国唯一的对外国际交通线——滇缅公路,故以第三十三、五十五和第十八三个师团的兵力分路北犯,来势凶猛!

    3月7日,仰光(Rangoon)失守,国军应英国的邀请,即以驻滇的第五军、第六军及第六十六军进驻缅甸增援。其中新三十八师和新二十二师,便是后来转入印度,组成驻印军的基本部队。

    驻印军的产生与新一军的成长

    第一次缅甸之战,由于英国的作战准备不够和我国远征军入缅过迟,虽然有我第五军扼镇中路迭摧顽敌,新三十八师更于仁安羌(Yenangyaung)建立奇勋,破敌万众,援救英军7000余人出险,使敌攻势顿挫,但大势所趋,对整个战局亦不能挽回,缅甸终于沦陷。当时缅甸英军和国军分入印和入滇两路撤退,新三十八师秉仁安羌大捷的余威奉命殿后,掩护全军后撤。转战色格(Sagaing)、温早(Wantho)、米咱(Meza)、卡萨(Katha)、旁滨(paungbyin)等地,经过十几次的浴血苦战的新三十八师,渐渐孤军落后,弹尽粮绝!后来,全师官兵忍饥挨饿从深山密林中取捷径向印度兼程转进,于6月8日全部到达东印度边境的英法尔(Impal),才算脱离险境。

    6月14日,为联合国纪念日,印度首都德里举行盛大阅兵典礼,各联合国驻印军队均被邀参加,新三十八师亦奉命派步兵一排代表中国军队出席。我军因立有特殊战功,故大受各方欢迎与重视,中国士兵被联合军民另眼相看。检阅中,中国军队军容壮盛,步伐整齐,精神奋迈,堪为全场之冠。印度总督当晚在总督府宴请中国代表队,席间,对中国军队赞赏有加。印度各报更在显要位置发表评论,一致认为中国军队初入印度,以一久战疲师,征装未解,竟能在检阅中压倒11个国家,独露锋芒,足见中国军队素质优良,无怪其在仁安羌能以1000人的兵力,击败七倍的敌军,救出盟友,实为世界上第一流的军队。从此以后,英印军民均对中国军队表示敬慕和爱戴,为中国驻印军树立起光辉形象。

    新三十八师在东印度休整月余,即开驻比哈尔省的蓝伽(Ramgarh Bihal)军区。原来取道回国的新二十二师,因敌军已深入云南,又转道入印,在蛮荒的野人山中辗转三月,饱受艰辛,他们到达雷多(Ledo)后只稍事休息,即转往蓝伽集中整训。

    8月,中国驻印军正式成立,中国战区参谋长史迪威将军(Gen.Joseph W.stilwell)受命为总指挥,罗卓英将军为副总指挥。

中国驻印军缅甸作战经过概述(2)

      1943年春,罗卓英将军调任国内要职,统帅部将新三十八师、新二十二师及在印度成立的新三十师合并编成新一军,即陆军新编第一军。以郑洞国将军为军长,孙立人将军为副军长兼新三十八师师长,胡素将军为新三十师师长,新二十二师师长仍为廖耀湘将军。除步兵之外,又从国内调去在印度成立了几个炮兵团、工兵团、汽车兵团、骡马辎重兵团、独立步兵团、战军营、高射炮营、工兵营、通信营、特务营、宪兵营和人力运输部队等。胡康河谷进军后,驻印军又增加了第十四师和第五十师两支劲旅,阵容无形强大起来。
    反攻缅甸战斗经过

    反攻缅甸之战,实际上在1943年3月间即已开始。新三十八师以一部兵力为先锋队,负有消灭或逐走侵入东印度边境和盘踞在野人山上的敌军,以掩护工兵修筑中印公路初程的任务。10月底,先锋队将号称精锐的日军第十八师团赶下野人山,杀入胡康河谷。当时因为我军兵力单薄,后方没有交通路线,补给困难。而气候因素又无法保障空投。作战部队除时刻关注敌情外,还要预防毒蛇猛兽蚂蟥疟蚊的侵袭和迷途绝粮的危险。森林中没有路,大家用刀斧在那里开天辟地,其艰苦情形,真是无法说出!除夕前夜,新三十八师攻下于邦(Yupong Ga),后续部队才陆续增加上来。

    1944年2月,新三十八师占领太柏家(Tainpa),新二十二师也攻克太洛(Tairo),两下夹击孟关(Maingkwan)。3月9日,瓦鲁班(Walawbum)大捷,结束了胡康河谷(Hukawawng Valley)的战斗。

    孟拱河谷地形狭隘,两旁是陡峭的库芒山(Kamon Bum),敌军筑起深沟高垒,以逸待劳,阻挡我军攻势,四、五月进展比较迟缓。5月下旬,我军变换战术,出奇制胜,使战事有了飞跃的进展。新三十八师一一二团在雨季江水陡涨的时候,偷渡南高江(Namkawng),截断加迈(Kamang)敌军后方交通,夺取敌军在孟拱河谷所有的补给仓库,动摇了孟拱河谷的敌军,加速其崩溃;这便是有名的西通(Seton)之役。在此战役中,日军曾用三个联队的兵力,三面围攻该团,反被击灭大半。我军乘胜猛进,于6月16日攻占加迈,25日占领孟拱,前后不到十天,连克两大重镇。

    与孟拱河谷战役同时进行的是密支那(Myitkyina)攻城战。自5月17日起,我军第五十师、新三十师和十四师的一部,与美军一团组成的中美混合部队,开始进攻市区,日军施行“自杀防御”,这一街市战持续达80多天。8月4日,我军攻下密支那,反攻缅甸的第一期攻势,至此告一段落。

    在攻势暂停的两个月中,驻印军的人事和组织都有重大的变动。史迪威将军奉命返美,索尔登将军(LT.General Sultan)继任驻印军总指挥,郑洞国将军为副总指挥。新一军亦于此时划分成两个军:新一军及新六军。新一军统辖新三十师和新三十八师,新六军统辖第十四师、第五十师和新二十二师。孙立人将军任新一军军长,廖耀湘将军任新六军军长。各师师长除第五十师和第十四师仍为潘裕昆、龙天武两将军外,第一一四团团长李鸿和新二十二师副师长李涛分别升任新三十八师和新二十二师师长,新三十八师副师长唐守治继胡素将军出任新三十师,各师副师长和各团团长也有所调整。

    10月初,缅北雨季终止,驻印军发动第二期攻势作战。新六军于加迈出兵占领瑞姑(Shaegn)之后,除第五十师改隶新一军外,其余全部空运返国,参加国内战场反攻;新一军继续挺向八莫,挥戈南下,完成打通中印公路的任务。

    11月17日,新三十八师猛攻八莫(bhamo),日军据险死守,再以“自杀防御”战术阻止我军,我军于12月15日突入敌阵,将守敌完全歼灭,继续南下。新三十师在向南坎(Namhkan)挺进途中,在卡的克(Kaibtik)高地与日军新自朝鲜调缅的四十九师团主力遭遇,激战五日,敌军以密集队形疯狂冲突,被我军以盛炽火力,消灭过半。

    1945年1月15日,新三十师攻占南坎。27日,新三十八师攻克中印公路与滇缅公路的交叉点芒友(Mong Yu)。28日,驻印军与滇西远征军在芒友举行会师典礼,史迪威公路至此全程畅通。

    史迪威公路打通后,新一军又为响应英军在下缅推进和确保国际通路安全的任务,再向缅中进军。2月20日,新三十师克复新维(Hsenwi)。3月8日,新三十八师攻下腊戍(Lashio),同时,由卡萨(Katha)南下的第五十师也一连取得万好(mwanhawn)、南杜(NamTu)、西保(Hsipaw)等重要据点。3月30日,最后一仗,攻克乔美(Kyaukme),结束了国军远征的战斗。

    反攻缅甸之战历经两年时间,与抗战八年来比较,并不算长,但两年间士兵们一直都是在战场上苦拼恶斗,除在密支那休息两个月外,便再没有休息的机会。在那些荒无人烟之地,战士们以森林作帐幕,以荆棘污泥作战场,爬高山、涉深水,创下了一个个在艰苦环境中长期作战的纪录。

    综观前后两期攻势作战,新一军先后击溃日军第二、第十八(曾补充十五次)、第四十九、第五十三、第五十六等五个师团和三十四独立旅团,及其他特种兵部队。共歼敌33082人,其中包括三个联队长和其他高级军官,伤75490余人,俘虏田代一大尉以下官兵323人,敌军近乎全军覆没,我军和敌军的伤亡比例是一比六强,缴获步枪7938支,轻重机关枪643挺,大炮186门,汽车552辆,火车头及车厢453节,坦克车67辆,飞机5架,占领仓库108所,获得金属器材两万余吨,占领公路646英里,铁路161英里,解放被日军占领的区域在5万平方英里以上,略小于日本总面积,大于意大利总面积。

    (摘自《印缅远征画史》,1947年上海时代书局印行



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0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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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战缅甸保卫战
   
    中国远征军第一次入缅作战

    珍珠港(Pearl Harbour)事件后,日军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击败了驻扎在印度支那、中国香港、新加坡、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以及菲律宾的法、英、荷、美各国军队,在日军面前西方军队可以说是不堪一击。此时才使西方,特别是美国认识到了支援中国抗战的重要性。因为正是中国军民拖住了日军整整21个师团和20个旅团,还有在东北的13个师团。

    而日军在太平洋、印度洋沿岸同西方各国作战的部队总共才有11个师团和3个旅团。倘若中国沦陷,日军就得以把半数以上的在华侵略军抽调出来对付西方,日军同希特勒军队在印度、伊朗会师的计划就有可能得逞。

    同时,美国罗斯福总统、马歇尔总参谋长、艾森豪威尔将军等军政领导人都预见到,中国是反攻日本本地最理想的战略基地和大后方。因为中国离日本本土最近,拥有众多的人力、物力和为数众多的机场、港口。从中国去轰炸日本本土和从中国港口出发在日本登陆,远比从太平洋诸小岛与日军逐岛争夺要好得多。所以,美国对于援华抗日和邀请中国出兵保卫缅甸是最积极的。正是美国罗斯福总统等人对英国领导人做了大量的说服工作,中国才有可能派远征军援英入缅参加二战世界反法西斯的缅甸保卫战。

    英国殖民主义者既想保护住缅甸以维护其殖民主义的既得利益,却又不想让别人插手,尤其害怕中国军队进入缅甸,那样会鼓舞缅甸民族独立运动的发展,因为在历史上中国对缅甸有过很大的影响。如果英国殖民当局能早早听从罗斯福总统的劝告,在1942年初就让中国军队在仰光和毛淡棉驻防并预先构筑坚固工事的话,缅甸可能不致整个沦陷,中国军队也可能不会有数万人惨死在北缅的野人山中,且由于滇缅公路畅通,中国国内的抗战也不至于陷入极端艰苦的境地。

    中国早在1938年,鉴于日军对粤汉铁路和滇越铁路的狂轰滥炸,外国援华的各种物资难以正常运输,所以动用了数十万民工,胼手胝足,翻山越岭,经滇西横断山脉,跨怒江、澜沧江、漾濞江三大河流,用8个月时间抢筑了长达700多公里的滇缅公路,成为当时世界工程史上的一大奇迹。1942年初日军攻占越南进驻泰国后,滇缅公路就成了中国与国外友邦联系的唯一交通命脉。所以,中国必须不惜一切代价保卫这条关乎生死存亡的交通命脉。

    日本军国主义者对缅甸早就垂涎三尺,志在必得,早在30年代初就向缅甸派遣了大批特务,以僧侣、商人、医生、护士和教师等伪装身份在缅甸定居,搜集情报,收买缅奸,挑拨离间中、缅关系。新三十八师在缅甸作战时,所缴获的日本刊行的《缅甸兵要地志》中写道:

    以现在及未来的世界情势而论,缅甸实在占有极重要之地位,为确保大东亚战争之胜利,而与满洲国共同形成两大据点,若能确保缅甸,不但能控制去就彷徨之泰国及安(越)南,又能封锁英属之马来半岛及苏门答腊等地,借以阻止英人东进之企图。

    上缅甸(即北缅)之地形:北部突伸与云南及印度接壤,其西部因有“阿拉干”及“卡查尔”山脉,构成一弧形之地势。再北上与“巴豆开”山脉相连,最北部与安南北上之山脉及“其培特”高原相会,而形成地理上之要冲。在作战之时,若能确保北缅甸地区,不但能遮断中印间之交通,又能协制重庆政府,更能阻挫英、美利用中国大陆进攻日本本土之雄心。

    很明显,日本军国主义企图占领缅甸,尤其是北缅,以便切断滇顷公路,困死中国,迫使重庆政府投降。故而,日军抽调部分侵华日军加强其太平洋各地的兵力,并西进印度、中亚与希特勒“会师”。在这种形势下,中、美、英在缅甸联合打击日军的入侵,就成为必然。

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09:55
战前的军事态势

    1942年1月1日,日军第十五军团司令坂田样二朗率四个师团十万之众,分两路向缅甸进攻,一路由泰国入侵缅甸的毛淡棉(Moulmein)并北进;一路在仰光(Yangoon)登陆,循公路北上。当时尽管英国首相丘吉尔任命曾指挥英法联军从敦刻尔克撤退的名将亚历山大(Alexander)将军为缅甸英军的总指挥官,企图挽救败局,但英军不堪一击,万不得已只得接受了美国的一再劝告,向中国政府提出派兵支援的请求。蒋介石先生(当时为中印缅战区盟军最高统帅)当即决定派中国远征军入缅缓英,由罗卓英上将为司令,第五军军长杜聿明中将兼任副司令。远征军共3个军,即杜聿明指挥的第五军、甘丽初指挥的第六军和张轸的六十六军。当时,为了保住滇缅公路这一交通命脉,蒋介石把留作战略总预备队的“嫡系”部队第五军和第六军都一起用上了。

    第五军所辖的三个师分别是戴安澜的二○○师、廖耀湘的新二十二师和余韶的第九十六师;第六军所辖的有彭璧生的第四十九师、吕国辁的第九十三师,陈免吾的暂编五十五师。这两个军总共六个师全都是德式装备,并受过德式训练。张轸的六十六军辖刘伯龙的新二十八师、马维骥的新二十九师以及孙立人的新三十八师。

    张轸是河南人,他的新二十八师、新二十九师属于“杂牌”军,一向不为人所重视,不料,张轸把孙立人的新三十八师视作比自己的部队更低三下四的“杂牌中的杂牌”;当孙立人将军率部抵达云南指定地点向军长张轸报到时,一贯瞧不起知识分子的张轸以极轻蔑的口吻对孙立人说:

    “你们当学生的何必跑来当军人呢?”

    “我看我这一军三个师就数你这一师最差劲。”

    但实际的结果却是孙立人的新三十八师最英勇善战,名扬中外,流芳百世。而张轸自以为不错的新二十八师、新二十九师在缅甸对日军一枪未放就溃逃,专事抢劫难民,形同“土匪”。(参考《宋希濂回忆录》)

    当时在缅甸的英军有英军第一师、英印军第十七师、英澳军第六十三师、装甲兵第七旅,有坦克152余辆,总兵力约五万多人。但这支军队的“中下层军官多为律师和大农场主,其官衔和他们的财力与社会地位相称”,是一支毫无战斗实力和战斗经验的老爷部队。

    日军先期进入缅甸的部队是第三十三师团、第五十五师团、第五十六师团以及第十八师团(日军“王牌”军,即“久留米”师团),总兵力约十万。除此之外,还有遍布缅甸各地的“第五纵队”。

    早在日军侵入缅甸十多年前,日本特务和“黑龙会”就遍布缅甸,并以“亚洲是亚洲人的亚洲”、“把榨取压迫我们的白种人赶出去”、“我们不要为英帝国主义利益而效死”等蛊惑人心的口号,迷惑了相当多的缅甸人。有一部分缅甸人在日军欺骗诱惑之下充当了日军的耳目和爪牙;更多的缅甸人对英缅当局的命令阳奉阴违,对正常工作消极怠工,使铁路交通几近瘫痪,电讯联络几近中断;就连缅甸的警察在战争期间也都怠工,致使社会秩序一片混乱。风景如画的故都曼德勒(Mandalay)在日机空袭时,警报器居然被日特缅奸破坏而不能发生作用,导致数以万计的市民被日军的炸弹炸死,或被大火烧死,整个曼市被烧成一片废墟。此外,为中国远征军运送武器弹药给养的火车也不时被缅奸日特破坏。我的老师林可胜教授从缅甸撤退时乘坐的一列火车便因挂有一节弹药车,在经过一个小站时,被缅奸故意与一辆空车相撞引起爆炸而遭破坏,幸未引起伤亡。也正是由于英国殖民主义者不得人心,使得部分缅甸人的民族主义情绪被日本军国主义者所利用,给中国远征军入缅援英带来了极大困难。

    英军缺乏战斗力,日军占有优势兵力,缅甸民众对英缅当局的不合作,导致英军在3月7日就过早地放弃了仰光(Yangoon)。英军的迅速溃败又进一步使英缅当局丧失了威信和号召力。基于上述原因,使得美国向中国远征军提供的大批物资无法交到中国远征军手中,所以二○○师守同古(Toangoo)时仅有的24门81mm迫击炮及弹药不得不全靠人抬肩扛,加上没有车辆运输,因而弹药奇缺。缅甸中部4月初气温已达40多摄氏度,然因美国提供的军服无法运达,中国远征军官兵仍穿着国内发的厚棉衣。仰光陷落时,第五军的先头部队二○○师已抵同古城,第六军的先头部队已抵萨尔温江(Salween R.)与铁路中间的棠吉(Tounggyi今称东枝),但由于国内和缅甸的交通运输混乱迟缓,后续部队和炮兵还留滞在国内,极大影响了前方中国军队的战斗力。

    曾任美国驻华武官多年的史迪威(Joseph WSitiwll)中将,奉罗斯福总统之命来华调查中国作战物资的需求和分配美国的“租借”物资,并负有计划训练和装备中国军队的任务。他恰在仰光失陷之际飞抵重庆。当时中印缅战区盟军最高司令部成立,蒋介石先生就任最高统帅,他鉴于中?英两国在印缅战场上有不同的利益所在,难免发生矛盾和纠纷,所以很需要请一位与该地区没有直接利害冲突的美国将军,作为最高统帅部参谋长,指挥中国远征军,以协调中、英两国军队的行动。经罗斯福总统的推荐,史迪威将军被任命为最高统帅部参谋长并担任了中国远征军的总指挥。但史迪威将军根本无权指挥英国军队。中英两国军队实际上是并立作战,而非联合作战。当史迪威感到事情不好办,而飞回重庆找蒋介石请示时,华盛顿盟军联合参谋部却又宣布英国亚历山大上将为缅甸盟军总司令,统一指挥缅甸的中英军队。可见西方盟国,尤其是英国人,根本就没把蒋介石先生放在眼里。在缅甸,英国只有5万多不堪一击的老爷兵,中国却有10万生力军,为了巩固殖民者的利益,罗斯福也只好迁就丘吉尔,让英国将军当了总司令。

    但实际上亚历山大将军匆匆组成的总司令部并未对中国军队下过什么重要命令。孙立人将军担任曼德勒卫戍司令的命令,还是蒋介石签发的。史迪威同样也未来得及组成他的总指挥部,更未能有效地进行指挥。除了罗卓英的司令部外,蒋介石又另派了以林蔚上将为团长,萧毅肃为核心的“参谋团”去策划中国远征军的行动。结果是“四龙治水”,不知所从。指挥系统的如此混乱,焉能协同作战。

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09:57
第一次缅战经过

    入缅之初,英军已放弃仰光向西北节节败退,在缅西普罗美(Prome)一带集结。此时我第五军二○○师已进驻缅甸中南部的同古,第六军已进驻缅甸东部的棠吉和罗列姆,这四个地点恰成一线。3月18日,日军第五十五师团的先头部队与二○○师配属的军骑兵团在同古以南发生激战。19日,日军派尖刀部队直插同古城北的飞机场,企图切断我二○○师与后续部队之间的联系。

    自20日起,日军第五十五师团主力与我二○○师展开激烈的同古城争夺战。当时日军的编制是每个师团25000人,我军一个师是12000人,从人数上说,敌方兵力是我方的两倍多;就飞机与炮火方面而言,更是相差悬殊。当时英、美的作战飞机都在欧洲和太平洋战场上,制空权完全被日军掌握。第五军的炮兵、坦克都还在云南边境,二○○师总共只有24门81mm迫击炮。所以敌军陆、空合作,步炮协同,集中火力日夜攻城。当时中国远征军的司令部和参谋团打算趁日军被牵制于同古城之际,迅速集中主力,围歼日军五十五师团于该城一带。所以命令二○○师坚守同古城,二○○师官兵在戴安澜将军的指挥下,前仆后继,愈战愈勇,孤军喋血,使有优势兵力及装备的日军不能越雷池一步。只因后方交通运输的梗阻和迟缓依然如故,不仅使“围歼日军第五十五师团于同古”的计划付诸东流,白白塔上了二○○师三分之二的兵力,还牺牲了戴安澜师长。尽管这样,戴安澜将军和二○○师全体官兵的英雄业绩仍令全国同胞和盟邦、友人肃然起敬,打出了中国远征军入缅抗战的第一个光辉篇章。戴安澜将军的英名成为当时反法西斯阵营各国报刊、电台争相刊登和广播的英雄的名字,其光辉业绩将永载史册。

    在日军第五十五师团进犯同古的同时,日军第三十三师团向缅西英军据守的沙拉瓦第(Tharrawaddy)及普罗美(Prome)进犯。东部的罗列姆(Loilem)方面也发现少数敌军窜扰,而在缅泰边境泰国一侧的日军“王牌”十八师团则按兵不动。后来,整个缅甸战局的恶化就是由于敌第十八师团在缅人带领下,绕过棠吉迅速攻陷我军后勤苦地腊戍(Lashio),刘伯龙的新二十八师不战而逃,使第六军因腹背受敌而溃败,而这又首先应责怪萧毅肃参谋团的兵力布置不当。当时参谋团的兵力部署是:第五军居中,第六军居东,英军居西,六十六军为总预备队,据守后方。萧毅肃等人的眼睛只盯着从仰光方向来的三股日军,居然对东面泰国边境上的日军“王牌”十八师团视若无睹,让第六军的4万人据守从泰国边境的景栋(Kengteng),经过棠吉一直到中路接近铁路线之处长达500公里的漫长防线。既要防备南路之敌,又要防备东路之敌,所以限于兵力严重不足,造成第六军不论是正面还是纵深,都难以设防。这一布局上的错误招致了第一次缅战的失败。

    3月29日中午,新二十二师赶到同古,在新二十二师的掩护下,二○○师得以在3月30日撤往后方。新二十二师接替二○○师后,在斯瓦河(Swa R.)南北构筑了数个梯形阵地,且战且退,企图诱敌第五十五师团主力深入到平蛮纳(Pyinmana)的既设阵地前加以围歼。不料,西翼英军于4月1日突然放弃普罗美,使这一计划落空。

    英军弃守普罗美后,亚历山大和史迪威经过几度会商后决定,中国第五军以平蛮纳(Pyinmana)一带为主阵地迎击敌第五十五师团,令西翼由英军负责在阿南苗(Allanmyo)与马格威(Magwe)之间构筑防御战线,阻击敌第三十三师团。日军经过一番侦察,深知我第五军士气旺盛,正严阵以待,而英军已斗志松懈,成为惊弓之鸟,所以南路敌军不与我第五军交锋,而迂回夹击英军,企图将英军一举围歼于伊洛瓦底江(Irrawaddy R.)东岸。这时英军不战再度自动撤退,英军在撤退过程中,其第一师被敌两个联队包围于伊江东岸的重镇仁安羌(Yenangyaung)。

    第一次缅战中,4月20日是个转折点。在4月20日以前,盟军虽不能反攻仰光,敌也不能长驱北上,基本上处于对峙局面。4月20日,蓄谋已久的东路敌军第十八师团自泰国边界斜插入缅,与从南路北上的敌军第五十六师团突然从两个方向夹击东翼的第六军,使本来兵力不足的第六军阵脚大乱,经过一阵抵抗,第六军单薄的防线就告崩溃,东翼重镇棠吉陷落。敌占领棠吉后,又以骑兵为主,利用亲日的缅甸向导经中国军队未设防的小道突入西堡(Hsipaw)直插腊戍。其间二○○师虽曾以一天一夜的强行军,于26日一度收复棠吉,但此时东翼已全线崩溃,败局已定,收复棠吉一举也无补于事。

    中国军队就此被日军一劈两半:东路“国军”为第五军的二○○师,第六军和张轸的两个师沿滇缅公路溃逃,西路“国军”第五军的新二十二师与九十六师和新三十八师以及英军被迫向北向西撤退。敌军的“双重钳形攻势”(孙立人将军所称)使得我方参谋团“守到6月初雨季来临再作道理”的计划告吹。

    敌人这一双钳形攻势挫?我军的计划蓄谋已久,已作了精心准备。日本台湾总督府1943年6月底发布的一○六调查报告《(缅甸)事情概要》中有这样的叙述:

    作战初期驮马行于险骏山道,伤亡极大。2月初,在缅甸、泰国国境间决讦修筑公路,除我工兵部队外,一部分泰国工兵援助日夜兼行,最初要求六个月完成,后修改为三个月竣工,但最后竟能缩短一个月时间完成全工,对作战极有贡献。

    日军就这样得到泰国工兵的协助,筑好进军之路,又有空军的绝对优势,加上土民带路,绕过棠吉,背后出击,直取腊戍,该城遂于4月29日陷落。

    据陈纳德将军的回忆录和美国志愿队5月5日在空中看到东路“国军”溃几的镜头是:

    日军击溃了华军单薄的一翼后,即遣装甲部队从缺口穿入,更向北作机械化的进军,使盟军全线瓦解而退于缅北的死谷里去。于是缅甸的防守很快变成了很不体面的溃败,仅有零星的华军部队与日军接触,其余的盟军——英军和华军——则纷纷逃出缅甸,像赛跑唯恐不速了。

    继腊戍失陷之后,缅甸东北部的华军全部解体。许多官兵遁入山区,小部队便在含着敌意的缅人间杀开一条血路,在日本装甲部队前面飞奔。中国兵在腊戍汽车场征用民用卡车和汽车,加速往怒江退却。曲折的狭路上常常塞满了废物和难民群。华军两团扼守滇缅交界以南的山谷,把日军堵住在一条小径达三天之久,才被日军从两翼包抄。在边镇畹町,两个月以前曾欢送过华军入缅的枯萎花牌坊的阴影下,也发生了小接触。畹町一役之后所有华军的抵抗,就随着空气消失了。

    日军前进部队正向怒江峡谷西边挺进。在怒江西岸的路上成千上万的中国难民和士兵却还在彷徨着,日军摩托华部队移上了路的中央,在一群群无武装的中国士兵和平民之间前进。①

    中国军队的这一败仗使云南的畹町、芒市、龙陵、腾冲相继陷落。作为大后方的云南,遂亦成为前线。

    就在“国军”一败涂地之际,奉命掩护西路盟军各部队撤退的新三十八师,却在孙立人将军的英明指挥下,歼敌数以千计,最后全师明盔亮甲地退入印度。与东路“国军”在滇缅公路上狼狈溃逃,第五军退入野人山绝境,病死、饿死近半的情景迥然不同。

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09:58
驻防曼德勒(Mandalay)

    孙立人的新三十八师,于3月27日晨,乘汽车离开云南安宁,循滇缅公路开赴缅甸东北重镇腊戍(Lashio),并立刻接受守卫腊戍飞机场的任务。4月7日,除奉命留下一一四团一营(彭克立营)兵力守卫腊戍机场外,全师开赴已成废墟的曼德勒。

    曼德勒是缅甸的古都和第二大城市,因曼德勒水陆交通四通八达,所以缅甸有句名谚语:“条条道路通曼城”。由于日特和缅奸破坏了曼城的警报系统,所以,4月4日上午11时大队日本飞机轰炸了曼德勒,引起一起空前大火,除旧王宫以外,几乎全部被焚毁。趁着大火和一片混乱之际,日特缅奸又袭击了英军仓库、医院、中国远征军伤兵医院以及一些华侨商店住宅,杀了许多中国的伤兵和侨胞。

    新三十八师在大火中开进曼城后,立即发布中、英、缅三国文字的安民告示,组织消防队全力扑灭大火;颁布戒严令,清除道路污垢瓦砾,掩埋尸体,进行管制交通。又由师政治部指挥,华侨胁助,组成便衣侦探队以便镇压日特缅奸,让侨胞集中居住加以保护;同时抓紧时间按照孙将军提出的“能防空、能防雨、能抗毒、能持久”的原则,构筑曼城的防御体系。蒋介石先生率史迪威、罗卓英等于4月9日来曼城视察,赞同孙立人的做法,因英国亚历山大将军迟迟对曼城的防御不发布命令,故曼城人民反英情绪高涨,英国当局已完全失去对曼城的控制,蒋介石先生遂任命孙立人为曼城的卫戍司令。孙接受此职后,即派人去四乡宣传招抚,并在曼城四郊设立难民登记站,对归来的难民发给卢比和粮食,召回了不少曼城出逃的居民,仅一星期,曼城便略复市容。

    孙立人抗命驰援仁安羌(Yenangyaung)①

    孙立人将军追述这一段作战经过时说:

    当时曼德勒左翼是中国军队第五军,右翼是英国军队,不料英军不争气,受了敌人压迫后撤,而敌人又追逐得很快,结果英军第一军团第一师,约及万人,被敌人两联队约八千之众,围于仁安羌北面一山地上,另一联队正在追逐英军指挥所。于是英军指挥官亚历山大(后任加拿大总督)要求主席蒋介石派人援助。我在曼德勒布置才有几天,那晚上就奉到上面命令,让我派一团受第五军指挥,派一团增援仁安羌,受英军指挥;自己带一团守曼德勒。我认为这种五马分尸的方法不能表现战力,而且分散后,曼德勒一定无法可守。所以11时半接命令,12时即赶至上级指挥官处报告,我说,英军万人,受日军八千之围,今派一团人援救,真能作战者,不足一千,又受英人指挥,英人从来未曾指挥过中国军队,中国军队又从未受英人指挥,上下情意,必难贯通,作战必无表现。况且,英军是败兵之将,不足以言勇,如此处置,结果此一团必遭消灭。一旦前线挫败,敌人乘胜来攻曼德勒,我带一团人守曼德勒,亦必无功,等于坐以待毙。现在我愿意自己前去指挥,力量必大,并且我坐城待毙,亦非得计,兵法所谓“与其战于城宁战于郊”,如果此次增援部队胜利,那么守城部队也就高枕无忧了。我虽如此说,上面仍是不准。我又向参谋长详为解说,那参谋长竟说,你不知道么,这一团是送人情,以一万人被围,一千人何能解救?我说,我作部队长的,不能白看着部下去死,就是去死,也要同死,死马也得当活马用。又从3时讲到6时,上面才说:“好吧,你去吧,如果打了胜仗,你算首功。”词意之间,料定我必败无疑,当日在8时,我就赶到前线指挥所,英第一军军长史林姆(W.J.Slim后作英军参谋总长)问我到了多少援军?我说:“一团人”。他听了非常的丧气,因英军被围已两天,师长斯高特(Bruce Scott)来电话说,准备投降。史林姆问我:“怎么办?”我说:“让他们死守,告诉他们中国援军到了,一切忍耐。”接着,第二次电话又来,史林姆手颤心慌望着我说:“怎么办?”我说:“让他们死守,中国军队快要攻击了”。那电话问:“中国军队什么时候到?”史林姆仍只望着我,我说:“我没有办法说定时间,但我保证中国军队打到最后一人,连我也在内,一定要将他们救出。”“真的吗?”“君子无戏言!”“好吧,我们是君子协定。”史林姆感动得紧握着我的手。

    记得我们在缅甸作战时,那里的天气,非常的热,皮肤上常常晒得起泡,同时我们又是在一个原始森林中向前进攻,有时几天还找不到水源,官兵都在热与渴的困难下苦斗着,那天,团长报告我,士兵实在渴极了,一滴水都没有了,无法再行忍耐,当时我详细的研究地图,发现我们阵地的前面不远,地图上载有一道沙河,我想,有了沙河就一定有方法取水,于是我命令团长,转知下级说,只要向前攻击,前面就有一道河,河里有水。士兵闻讯,大家奋勇进攻,很快地就攻到了河边,果然发现了水,而我们进攻的任务也告达成。

    本来我部官兵,平时处处受欺,时时怄气,早就想找一作战机会,一显身手,借以泄胸中愤概不平之气,所以此次出发,人?奋勇,个个争先,士气的旺盛,战斗意志的坚强,无以复加,真如怒马奔腾,喊也喊不住。第一天顺利的猛攻,疯狂的前进,一气就打到了拼墙河(Pen Chaung R.)边,接着就是多方扰乱,积极做渡河的准备,侦察地形等,绝未停留。敌人见我军来势凶猛,我们又冒称为第二军一军人增援,所以从头一天打到第二天下午,就已击溃整个包围,日军后撤,英军一师脱险。他们出围后,抱着中国兵接吻狂跳,竖起大拇指高呼:“中国万岁!”“三十八师一一三团万岁!”

    由于上述这一个事实,英国军队近万,马几千匹,围师两联队8000余人,而我一一三团刘放吾团长所部,才1200余人,除伙夫杂兵外,真能战斗的不过八百余人,而能以少击多,击溃十倍于我之敌人,解救十倍于我之友军,其成功原因就是士兵的战斗意志与指挥官的决心而已。岳武穆以五百之众,而能破金兀术的拐子马,其原因亦即在此。所以部队受了气,应从战场上发泄,这一战使中国军队的国际地位提高了很多,所以是无上的光荣,而过去所受的肮脏气,也可因此而泄尽无余了。

    正当大家欢呼之际,孙将军却正忙于考虑下一步行动,无暇与英国军官们寒暄。此时孙将军心里充满了无限怅惘,因为他手中兵力太少,英军早已溃不成军,不能再战,遂不得不撤向敏阳集结休整,而孙将军后续部队尚未到达。

    20日上午,敌军约四百余人突来袭击我军左翼,试图窥探我军动向,被我军击退。当天晚上陈鸣人团长率一一二团赶到,孙立人将军当即下令:“师以一一二团为主力,于21日拂晓,施行果敢攻击,向敌左翼包围,断其后路,压迫敌人于伊江东岸,一举而歼灭之。”

    作此决定后,孙将军即于子夜12点下达攻击命令,命陈鸣人、刘放吾两位团长立即利用黑夜掩护,悄悄逼近敌阵,于拂晓前开始进攻。命令发出去仅半小时,陈、刘二位团长均以电话报告:“一切准备妥当,十分钟后即可开始行动。”但就在此时,英军罗伯逊上尉突然来到孙的指挥所,送给孙一道取消这次歼灭战的命令。命令大意是:因东路日军突破第六军防线,第五军已抽调二○○师赶赴棠吉。为了不影响巧克柏当(Kyaukpadaung)会战,命孙师速回巧克柏当地区待命。就这样,使箭已在弦之际,孙将军只得以沉痛的心情电令各部队停止攻击。

    当时,虽然孙将军指挥的队伍仅一一二和一一三团,且兵力不过3000人,而敌两个联队有7000人左右(敌在油田区争夺战中伤亡1000多人,20日晚又有1000余人增援),但鉴于经孙将军严格训练的部队惯长夜战近战,人人都有以一当十的战斗实力(根据新三十八师第二次入缅抗战两年的经验,新三十八师的战斗力大约是日军的三倍左右,历来都是以少胜多),加上一一二团2000官兵都是生力军,一一三团官兵虽已疲惫,但因打了大胜仗,仍处于高度兴奋状态,勇不可当,且一一四团的两个营正奉命赶来增援,已在途中。敌人虽多、火力虽猛、又有空军支援,但已苦战13个小时,打了几仗,是一支疲惫之师。所处地理位置与心态又不好,所以孙将军3000勇士一鼓作气,定可痛歼此敌,把敌人的双重钳形攻势中,西边的这支“钳”卡断。本来,截堵东路日军的任务应当由作为远征军总预备队的张轸那两个师来承担,只因张轸那两师部队实在太不堪一击,远征军总部不得不命令从同古撤下的戴安澜的二○○师,去东翼挽救棠吉的败局,造成中路空虚,促使亚历山大签发了这样一道本不该发布的命令。使比第一次大捷更为值得欢欣鼓舞、战果更为辉煌的另一个“仁安羌大捷”胎死腹中。这实在是令人痛心疾首的事!

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09:59
仁安羌大捷的意义

    仁安羌一役不但表明中国军队中有像新三十八师这样训练有素、士气旺盛的劲旅,有像孙立人这样判断力超群、深谋远虑和坚毅果断的出类拔萃的将才;也表明在新三十八师这样一支优秀部队官兵身上具有中国的传统美德,义薄云天,侠骨铮铮,舍己救人,不背盟信。在第一次缅战中孙立人有两次“抗命”的记录,第一次“抗命”创造了仁安羌大捷,挽救了7000英军的生命,使盟军的西翼免遭崩溃;第二次“抗命”是后来未按杜聿明军长命令将新三十八师带进野人山,使该师免遭像第五军那样的厄运,全师(缺一一四团一营)完整地撤入印度,为第二次缅战大获全胜,修筑和打通中印公路奠定了基础,并使盟国对中国军队刮目相看。

    仁安羌大捷是第一次缅战中盟军公认的唯一胜利,孙立人将军也因之成为威名远播的真正英雄。史迪威将军的中国战区参谋长窦恩曾记述:

    一向目中无人的史迪威对孙立人将军倍加赞许,他骄傲地说:“好得很,这家伙太有种了,又不怕打仗,一个货真价实的军人,我希望我们有更多的孙立人,我希望英国人永远记住孙立人为他们做了些什么?”

    被一一三团救出来的各国记者,都以自己的亲身经历,如实报道了中国军队英勇无比,战胜七倍于己的敌人的经过。包括路透社记者在内的各国记者,都认为:

    这是近百年来中、英、日军在同一时间,同一战场所做的第一次较量,结果中国赢得胜利。

    有位美国作家写了一本《同史迪威撤退》(Retreat With Stilwell)的书,其中第二章第八节即以“中国人万岁!”为题,盛赞新三十八师的仁安羌大捷。当时的国际舆论中唯有英国官方为了顾全“面子”,与世界各国舆论唱反调。史迪威的总指挥部在例行发表的一份公报中说:“4月19日中国远征军曾经攻克了油田区。”但就连这样一段不痛不痒的文字,亚历山大总司令也根本不准在印、缅传播,而是另发表了一份抹杀事实的公报称:“英国军队自己从困难环境中解救了出来”。而在私下,亚历山大和史林姆二将军又都以个人名义在5月3日各派专人给孙将军送来了“感谢信”,并代表英皇向孙将军颁发“英帝国司令勋章”。亚历山大和史林姆的信译文如下:

    孙师长将军麾下:

    谨代表我军第一军及其他英帝国军队对阁下热诚襄助及贵师英勇部队援救比肩作战之盟军美德、深致谢忱。本人奉英皇陛下命赠阁下以“英帝国司令(Commander of British Empire)勋章”尤感欣慰。因阁下受命掩护贵国第五军之故,未得盘亘,殊以为憾!

    谨祝阁下及无比之贵新三十八师康泰百益。

    缅甸作战区统帅

    亚历山大上将(签字)

    史林姆将军的信是:

    孙师长将军勋鉴:

    欣喜亚历山大上将已代表英皇赠阁下以“英帝国司令”荣誉勋章,借兹表扬。

    阁下对鄙第一军无价之援助。为此敬请接受本人及鄙军全体官兵之衷心感谢敬贺。在未将该勋章奉上之前,谨先将该勋章之绶带奉呈,敬乞佩戴为祷。谨此再申谢忱,并代表全体官兵致意。

    史林姆中将(签字)

    五月三日

    收到亚历山大和史林姆的信后,孙将军向全师官兵作了宣读,并说:“勋章的授予,是全体官兵的光荣,尤其是死伤的同胞,以血肉之躯换来的光荣!它的意义不仅在于这是中国军官第一次以战功获得外国的勋章,而是表现了中国和盟军第一次并肩作战所付出的血汗和舍己救人、不背盟信的中国精神,这一精神已得到了公平的评价!”

    就在我最后完稿之际,原新一军中校军医卞声宠先生(定居纽约)又给我寄来美国纽约中文报纸《世界日报》1992年4月下旬的一份剪报,上面赫然刊登了该报记者沈正柔的洛杉矶专访:“仁安羌战役五十周年纪念,英国军民不忘救援之恩,撒切尔夫人向刘放吾致谢”,报道说,4月上旬,在原里根总统的经济顾问拉菲尔博士的安排下,英国前首相撒切尔夫人在芝加哥的卡尔登酒店大厅里接见新三十一师一一三团团长,目前定居在美国洛杉矶的93岁高龄的刘放吾将军及其次子刘伟民。撒切尔夫人见到刘放吾先生后,立即快步向前握住刘将军的手,殷殷致意,说:

    “今天我代表英国政府和人民,对你表示深深的感谢与敬佩,希望将来有时间能坐下来听你详细述说当年怎样打赢仁安羌战役的。”

    又说:

    “我听过很多关于你的英勇故事,当年你不但救了7000多名英国人的性命,同时也救了许多其他人的性命。”

    可见孙将军指挥的仁安羌大捷今天仍深深铭记在英国朝野和人民的心目中,是永载史册的英雄史诗!

    仁安羌大捷对于孙立人将军本人和新三十八师来说,是一个历史性的转折点。在此之前,孙立人的军事指挥才能一直被忽视,新三十八师一直被蒋介石和军事当局视为“杂牌”军,入缅之初也被分割使用。自从仁安羌一役之后,才令人刮目相看。仁安羌大捷,使日后以新三十八师为主力的中国驻印军,反攻并收复北缅,击灭日军五个师团和一个旅团,修筑并开通中印公路成为可能,使孙立人将军能成为中国军队的主将,出现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缅甸战场上。

    在仁安羌一役中壮烈殉国的烈士张琦是湖南人,盟军当局感念张琦营长的功绩,1943年初向孙将军授勋的同时,特追赠“银星勋章”一枚,由孙将军代为领取保存。近半个世纪里,孙将军一直在寻觅张琦营长的家属,直到1988年夏末,孙将军旧属蒋元(台湾)与胡德华(澳大利亚)两位先生,在报上看到孙将军以“张琦勋章未能发出”为念的信息,先后主动写信到湖南祁阳县政府和公安局,并嘱故乡亲友(蒋元是祁阳人)查询张琦遗属与家庭情况。后得到答复:张琦的父母早已亡故,有独生女张锦兰,嫁婿杨得规,现在祁阳县标准计量管理所工作,系科技人员。孙立人将军郑重表示:“张琦是抗日殉国的军人,蒙获盟国追赠‘银星勋章’一枚,这是国家的荣誉,迄未颁赠给张琦的亲属,希望台湾‘国防部’将张营长列入忠烈祠祭祀,颁发褒扬令,颂一次抚恤金,并派人去香港将勋章转颁给张营长亲属。”

    上述四项要求虽经台湾《中国时报》刊登及蒋元多次向台湾“国防部”申请,但是,除列入忠烈祠奉祀一项外,其余均未照准。故孙将军特竭力为张琦烈士遗孤筹集生活补助金,最后只好委托蒋元回大陆探亲时将勋章带回,转颁给张营长独生女张锦兰。孙将军自愧有欠隆重,故为张琦撰文立碑,并题:

    精忠报国,严于律己,勇于任事,绝甘分少,感怀畴昔,不禁老泪渍纸也。

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09:59
孤军殿后   转战北缅

    色格(Sagaing)阻击和分兵温早(Wantho)、卡萨(Katha)

    孙将军奉命在仁安羌放弃歼灭敌三十三师团两个联队的机会后,4月22日率全师到达巧克柏当(Kyaukpadaung)。当时综合各方情报得知,仁安羌那两个日军联队已到拼墙河上游两岸,北犯的企图极为积极明显。但因对我军胜利后突然撤退极感迷惑,以为是故布疑阵,故尚在犹豫不定之中,未敢冒进。孙将军经过一番研讨之后,决定了我军作战方针为:“师以决战之目的即在巧克柏当横亘东南一带山地至拼墙河东岸一八八六高地之线,占领阵地,利用地形引诱敌人至我设伏地带,将其包围而聚歼之。”

    旋复策定防御计划,分别指示各部队积极构筑工事,严密警戒。23日我各部队开始加紧工作,并随时派轻装小部队协同英军坦克部队,向拼墙河方向之敌营进行搜索并发动袭击。25日午后,英方又配属新三十八师野炮一连,于巧克柏当以北布防。就在这天午后,前哨报告敌人先头部队已抵近我阵地,其主力也正在北进之中。我师各部队都已遵照命令严阵以待之际,又突然接到英军总部传来的电话命令:“放弃巧克柏当的决战计划,全师再向北撤退。”

    26日子夜1点,孙将军只好发布命令:“自2时40分起,开始由巧克柏当向他达乌撤退,如情况有所改变,即在中间目的地敏阳附近暂停待命。”

    27日下午,准备参加曼德勒会战的一一四团两个营也奉命归还新三十八师建制。这时接到盟军总部给予的新任务:“占领伊洛瓦底江北岸色格(Sagaing)一带,掩护英第一军第十七师和我国远征军第五军新二十二师安全撤退。”

    在西路盟军撤退中,有两个连奉命在新三十八师主力后面殿后,孙将军一直随这两连撤退。一天,部队又在一个村落与敌遭遇,发生激战。孙将军所在的那个连先冲过村边一座大桥,而叶英周(时任连长)所在的那个连,因日军炮火猛烈,几乎动弹不得,眼看日军增援部队即将抵达,这一连势将陷入重围。此时英军已在桥上敷设了炸药,准备随时炸桥;英军上校指挥官唯恐日军增援部队抵达,追上英军,拟提前炸桥,企图牺牲掉一连中国官兵,缠住日军,保护自己。孙将军听了,怒不可遏,用英语痛斥英军上校,亲自指挥一个排,留在桥头;以轻重机枪压制敌军,帮助叶连突围;为了防止英军提前炸桥,孙将军还不顾自己的安危,站在桥上。他知道英国人根本不把中国一连士兵的生命当一回事,但他们不敢炸死一位中国将军。正是由于孙将军站在桥上,英军才未提前炸桥就仓皇逃走了。叶连得到孙将军一个排的机枪掩护,同日军激战半小时,损失近1/3,才撤过那4米宽的水泥桥。当最后压阵的叶英周通过时,孙将军这才下令炸桥。①

    试问:在“国军”中还有哪个将军肯为一连普通士兵甘冒生命危险,站在随时可能被炸毁的危桥上呢?“国军”中还有哪位将军肯为掩护一连普通士兵的突围,而甘冒此风险呢?像这样一位对部下披肝沥胆的将军,怎能不受部下的绝对爱戴和信赖呢?

    由于汽车奇缺,所以只有少数伤、病员轮流乘坐汽车,大部分官兵徒步向色格方面转进。28日新三十八师渡过伊洛瓦底江抵达北岸。当晚孙将军在色格师指挥部召开军事会议,传达敌情并作出抉择。当时的敌我军事态势是:

    敌军分四路向北挺进,最东路敌军利用土人向导,由棠吉东侧向北直插腊戍、西堡(Hsipaw)。此股敌军最为强大,是敌“外钳”的右翼,盟军让第五军的二○○师和第六军的主力在眉苗以东地带阻挡这股强敌,但未能成功。29日下午,此路敌军攻陷了腊戍。敌军“外钳”的左翼此时正沿伊洛瓦底江和清德温江(Chindwin R.)北上,企图切断英军和中国军队的退路。敌军的“内钳”左翼就是从仁安羌一路向江北方向进犯的敌第三十三师团全部,此时即将同新三十八师在色格厮杀的,又是这个老冤家。敌军“内钳”的右翼则沿铁道线北上进攻曼德勒,然后由曼德勒沿伊洛瓦底江东侧北上,攻向卡萨,后来与新三十八师一一三团在卡萨苦战多日的,就是这一路敌军。

    此时守曼德勒的是第五军新二十二师,腊戍失陷后该师主动放弃曼城,于曼城以北渡过伊江追赶第五军军部。

    作为殿后部队,孙立人将军在这次军事会议上宣布:

    “决心在色格附近作持久防御,以达成掩护友军安全撤退的任务。”

    随即全师在辛篾、色格、依局威斯杰一线占领阵地,构筑工事。在新三十八师右翼(西侧)的是英军第一师(即新三十八师从仁安羌营救出来的那个师)。孙将军命令一一二团负责将伊江、色格一带上、下游所有船只悉数征集,以免敌人利用。并命一一二团派出侦探组,往上游曼城以北沿江一带搜索敌情,防备敌军“内钳”右翼的那一路敌军(第五十五师团)在曼?以北渡江从背后来夹击我军。孙将军预见到敌军肯定会利用其制空权向我军阵地狂轰滥炸,且敌军兵力四五倍于我,又有大批坦克,所以命令各部尽量多设伪装,多设置障碍物;在不妨碍指挥的前提下,尽量设法把兵力疏散;他还担心英军第一师抵挡不住,所以让骑兵连位于师的右翼,警戒英军驻守的方向。让英方配属的炮兵连于色格主要阵地的西北方构筑阵地,集中火力防范沿江两岸地区。让英方配属的反坦克炮队的二分之一在大铁桥附近占领阵地,其余由师司令部控制。给养由英方供给,作战时须准备给养十日份。工事限一日完成,先完成各个立射掩体及交通壕,尔后逐步增强并完善防御体系。各团营官兵在29日基本上按孙将军的要求完成了坚固的防御工事。后来孙将军总结经验时说:“在这里我得到了一些经验,值得记下来,就是河川防御利用工事极为重要,阵地两翼尤须注意。要能钳制各主要渡口,长时间之掩护部队犹然。须如此才可以提高士气,增强胆量,不论敌人炮火如何猛烈,都无法施展其伎。”

    4月30日,敌机三十六架飞到色格新三十八师阵地上空,对我军阵地狂轰滥炸。由于孙将军早作防范,所以尽管阵地被炸得千疮百孔,但我军损失甚微。5月2日,北撤盟军全部渡过伊洛瓦底江。新三十八师在圆满完成掩护主力撤退的任务后,于4日傍晚撤离色格,五日中午到达他坪(Taping)。

    此时,新三十八师才奉命归第五军军长杜聿明指挥。旋又接到杜聿明的命令,令一一三团立即星夜驰赴卡萨,阻击由同古、曼德勒沿伊洛瓦底江东侧北上的敌第五十五师团(敌“内钳”东翼),并监视八莫(Bhamo)方向的敌军主力(“外钳”东翼),新三十八师主力继续北撤到温早,以掩护第五军向东北密支那(Myitkyina)方向撤退。接到命令后孙将军立即驱车赶到在瑞波的第五军司令部面见杜将军,向杜报告了部队的实际情况,告诉他一一三团自仁安羌一役以来连日征战未获休息,实在已疲惫不堪,并且该团有300名伤员随部队行动,而一切运输工具现在都在军部的掌握下,所以恳请杜将军调拨几辆汽车运伤兵。杜军长认定在仁安羌作战勇猛无比的一一三团,可以在卡萨利用伊江岸线阻击敌五十五师团;新三十八师其余部队需要对付尾追不舍的敌三十三师团,所以不肯改变初衷。至于调拨车辆运送伤员之事,杜军长一口回绝,说因部队撤退,所有车辆均已调用一空,无法调拨。出了军部后,孙将军不经意地询问军部附近停得到处都是大卡车的司机:

    “车上装的都是什么?”

    这些司机们见他是中将衔的将官,不敢隐瞒,遂回说:

    “车上装的都是沿途搜来的药品、照相器材等国内奇缺的紧俏商品,现在奉命开往密支那。”

    对此孙将军只能昂首对天一声长叹!

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10:00
撤退也要争取主动权

    在此之前的4月30日,即日机轰炸色格那天,孙将军曾驱车到位于依乌(Yeu)的盟军总部面见亚历山大将军,向亚历山大将军分析了敌我军事态势和种种利弊得失,向英方建议:

    请英方给新三十八师配属一部分炮兵和坦克,新三十八师便可以向西对入侵米内瓦的敌人发起突然袭击。因为这一路敌军(敌五十六师团主力“外钳”左翼)参战以来尚未与中国军队接触过,更不知道中国还有像新三十八师这样能打硬仗的部队,所以必定骄傲自大疏于戒备,对其进行突然袭击,便可将其击溃击。使该路敌军不敢过早过快地占据清德温江上的重要渡口卡里瓦(Kalewa),唯有这样盟军方有安全从容地退出缅甸撤往印度的可能。但此时正如史迪威将军所说:“英军不可战矣!”

    所以尽管亚历山大对孙将军的建议表示赞赏,却婉拒了孙将军的要求。他的理由是:英军已经奉命撤往印度,不便再作攻击的举动;并且山炮和坦克都已后撤,一无汽油,二无给养,不堪再战。不管孙将军再三向他解释:正是由于此举关系到英军能否安全撤往印度的问题,所以才必须打此仗,不力挫一下敌军的钳形攻势,英军不但撤往印度的退路会被敌人切断,而且可能会陷入敌军的重重包围。

    但孙将军终未能说服亚历山大。

    当时战况危急,未来难卜,故亚历山大对于孙将军的“欧洲见”毫无信心,未敢应对,不想后来他们二人再次见面果然是在欧洲。由于英国人的自私、心地狭隘以及怯懦,亚历山大没有接受孙将军在撤退中争取主动权的建议,后来果然不出孙将军所料,最西路敌军由于未遭打击,先于英军占领了清德温江重要渡口卡里瓦,将欲渡江西去的英军击溃,使英军的大炮坦克全部丢在清德温江东岸。由此可见,孙将军以其渊博的军事知识,超人的智慧、洞察力和判断力,当时他虽仅仅是中国的一个师长,但他胸中装的却是整个缅甸战场,考虑问题也总是看到全局。

    新三十八师依照杜军长的命令北撤,于5月8日下午4时到达温早,孙将军命令一一二团暂留温早以阻击由色格尾追上来的敌第三十三师团。新三十八师师部和一一四团继续沿密(支那)曼(德勒)铁路线转进,于10日傍晚撤至米咱(Meza)。不久就在温早与追敌发生了一场殊死搏斗。

    杀他一个回马枪

    孙将军率部刚到米咱(Meza)不久,第五军联络参谋就前来传达杜军长的命令,命各师长及直属部队队长马上到印道的军部开会、恰巧新二十二师廖耀湘将军也乘车来到米咱,于是孙、廖二人一同前往。开会时杜将军把敌情大略通报一下,此时八莫和密支那均已被日军占领,杜军长原先想从滇缅公路撤回国内的道路已被切断而无望。敌第五十五师团已追到卡萨,同星夜赶往卡萨的我一一三团正在激战。由于形势紧迫,所以杜宣布已来不及下达详细命令。他一边指挥军用地图一边说:

    1.军拟即离开铁路线;改向西北行进到太柏家(Taipa Ga)附近集结。

    2.军部直属部队新二十二师及九十六师均以汽车输送,经印道(Indaw)到曼西(Mansi),然后徒步向太柏家前进。

    3.新三十八师徒步断后,以后再向太柏家前进。

    4.各部队立即按照指示迅速行动。

    同时杜将军又重申了他的向北撤往野人山的决定。孙将军返回米咱时已是11日拂晓,接到一一二团自温早发来的紧急电报:“尾追之敌约一个联队之众,附有坦克8辆、炮8门,于10日下午2时大举来攻,迄晚我被包围,形势急迫……”孙将军研究认为,这是敌人企图以优势兵力和在公路上有机械化部队快速行动之利,一举包围并歼灭我军一一二团,然后再追击师主力。若不及时回师救援一一二团,则新三十八师必将被敌人逐个消灭。孙将军想,此时新三十八师面临着最严峻的局面:一个团在卡萨与二十倍于己的敌人苦战,一个团在后面被包围,孙将军心急如焚,想到先哲有言:“幸生不生,必死不死”。若不出奇制胜,结局将不堪设想。所以,他毅然决定杀敌人一个回马枪!

    遂以一一四团为主力兼程赶回温早去救援一一二团,予敌以重大打击,迟滞其行动后,再按计划撤退。孙将军一面用无线电话通知陈鸣人,一面集合队伍,连夜赶回温早,12日拂晓即对包围一一二团之敌发起猛烈攻击,一一二团也从包围圈里杀了出来,痛歼敌寇。经过一昼夜的血战,毙敌800余人,残敌死命夺路逃窜,一一二团安全出围。5月13日拂晓,敌军又集结大部兵力猛攻我军左翼,把温早通往卡萨、八莫、腊戍的交通线完全切断。其时,其他“国军”已离开印道向北撤退得很远,于是孙将军趁夜幕的掩护,率新三十八师开始向西往印度撤退。

    在对待撤退的态度上,孙将军同英军恰成鲜明对照。孙将军认为在撤退?必须同敌人争夺主动权。只有在有利时机和有利地点给追敌以沉重打击,方能保证自己安全撤离。正如孙将军的旧部方宁先生在香港出版的《孙立人将军与缅战》一书记述的那样:

    我们新三十八师殿后,掩护先行部队,抵抗日军的追击,边战边退,不断与敌战斗。有时掘好战壕,布好阵地,等敌来攻;有时埋伏,给追敌来一个大奇袭;有时用疑兵,使敌不敢穷追;有时反找敌打一阵,再向后退。

    而英军则相反,他们的兵力数倍于新三十八师,又有足够的重武器。据陈纳德将军回忆录所述:

    英军第一装甲师的大部分坦克还都是完好的,但因为没有到印度的通路,都给扔了。如果把这些坦克驶上滇缅路,那它们对中国抗战的价值,真是寸铁寸金呢。

    有那么多重武器,见了日军就丢盔弃甲,溃不成军,可见再好的武器装备,给了被失败主义、逃跑主义弄得丧胆丢魂的英军,效果也是零。

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10:00
西撤印度

    撤退路线的分歧

    关于西路“国军”退往何处的问题,在远征军将领中存在着两种尖锐对立的意见。

    司令长官罗卓英的意见是先退到印缅边界再说,因为印度方向没有敌人,背靠印度可以避免中国军队四面受敌。而后再决定是退入印度后绕道(或空运)回国,还是另作打算。但罗卓英未提出具体的方案,也未指出应退往何处,而且印缅边境都是高山密林,无可驻军之所。后来罗卓英带着他的司令部的人员跟着史迪威先期撤往印度。

    副司令长官杜聿明则主张退往缅北的野人山去,翻越野人山系东侧的高黎贡山返回滇西。实际上他对野人山地区的情况根本不了解,也未看过有关野人山的史料,仅是看了看军用地图,就草率地作出了这个决定(原先他是想往东撤到滇缅公路去的,在腊戍、八莫、密支那相继陷落后,不得不改变主意)。

    孙立人将军则表示支持罗卓英的意见。他指出:敌军的双重钳形攻势的主力是东边的两双钳,最东边一路敌军当时已逼近中国边城腾冲,很可能长驱进入我国云南的怒江河谷一带,而怒江河谷里尽是难民和败兵,难以扼守。这样,即使能翻越高黎贡山,也被日军挡住去路,困在横断山脉里。从卡萨方向正朝西猛攻的敌第五十五师团又随时可能切断中国军队的去路,围歼中国军队。从军事态势分析,往北撤退危险极大。再从地理环境看,诸葛亮在《出师表》上就写着“五月渡泸,深入不毛”,就是说我国云南省怒江边城泸水以西都是瘴疠遍地、杳无人烟的不毛之地。大军进入这样的绝地,岂能生存?所以孙将军坚决支持罗卓英总指挥的意见:“反对撤往野人山,主张向印度的英法尔(Imphal)地区撤退,退入印度后再考虑回国的问题。”

    尽管孙将军的理由十分充分,但是杜聿明将军却拒不采纳。结果,十万大军入缅,作战不足两月,死亡61000人,其中作战伤亡一万余人,又有近五万人因饥饿疟疾死在深山密林的撤退途中,生还者仅四万人,有诗为证:①

    十万大军下缅甸,

    四万残兵侥幸还。

    一万忠烈死疆场,

    五万冤魂葬深山。

    孙将军讲一桩血的教训时说:

    我军初到缅甸,即有仁安羌(Yenanyaung)之捷,解了英国之围,正计划乘胜进攻,不料敌人已经绕到腊戍(Lashio),完成两大钳形包围,英军及国军奉令撤退,由我师殿后掩护。当时英军撤走,真是要命不要钱,什么也丢掉了,只顾逃得性命,但国军却是要钱不要命,只顾搜寻财物,全不想及环境的危险。因为当时局势紧张,当地老百姓与英军等仓皇避走,一切财物,均行弃置,店铺中保险柜等原封未动,国军见了,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目迷神眩,终日将十字锄、窝铲等,打保险柜,搜集财物,本来国军待撤的有四五个师,都要集中在曼德勒(Mandalay)撤到密支那(Myitkyina)集结,当时尚有火车可通,汽车也还有几百辆,足资运用,如果迅速集中整理,利用火车运送,则结果尚可整编作战,可是他们只为贪财一念之差,要利用火车运物资,借口部队须休息数日,始可移动,是这样一迟延就是十天,而敌人未响一枪就已经占领了八莫(Bhamo)及密支那。归路已绝,财物与部队都无法撤出了。只得改向北走,而那是高山密林,全无居民。他们翻越绝地,又逢雨季,于是他们饿死、淹死、病死、被土蛮杀死、自杀死,不知其数,以五万之众,归者不过数千人而已。而所谓财物金银与生命同归乌有。第二次我们反攻时,经过他们所行之地,真是白骨成堆,惨不忍睹。而我师当时,严令只准携带粮弹,其他一概抛弃,以减轻负担,违者即予枪毙。我警告部下说:“现在贪财,将来说不定连裤子也带不走了”。部下都能服从命令,结果虽是最后撤退,却能全师而至印度。

    摆脱六万日寇的截堵包围

    在温早反击战发生的同时,一一三团发现有被日军包围的趋势,遂奉孙将军命放弃卡萨往西撤退。所以温早反击战结束时,在新三十八师的东面有敌五十五师团正由东向西尾追一一三团和第五军;南西则有一路尾追而来的敌第三十三师团;西边清德温江(Chindwin R.)一带还有敌五十六师团在等着拦阻我军;而北面是绝境,又不能去。孙将军清楚地看到,新三十八师已陷于重围。南、东、西三路敌军总共大约有二个半师团六万余人,兵力十倍于我;敌人拥有制空权,还有大炮、坦克、摩托;江河中有敌人的巡逻艇;还有遍布缅甸各地的日特缅奸在为敌人提供情报,而我不仅没有重武器,弹药也所剩不多,稍有不慎,就可能使全师遭到覆灭的厄运。后孙将军决定:

    1.绝不跟杜聿明去野人山。

    2.避开敌军主力,然后翻越野人山系南端的巴豆开山到印度英法尔。

    3.必须赶在雨季到来之前到达印度。

    如果随杜将军去野人山,不仅是自投绝路,而且摆脱不了敌第五十五师和第三十三师的两路夹击,因此,不得不再次违抗上级命令。为此,孙将军两次给重庆的“军委会”去了电报,说明由于往北去的路已被敌第五十五师严密封锁,无法遵照杜聿明将军之命向北撤退到野人山去,新三十八师只能根据实际情况向西撤往印度。特向“军委会”请示以免事后追究。“军委会”一直没有回电。

    孙将军看到,现有公路、铁路都已被敌人牢牢控制,如果沿公路撤退,必遭敌军包围,唯有走极少有人走的山间小道,并不时故布疑阵,让小部队打着新三十八师的旗号去迷惑敌人,使敌人不知新三十八师之所向,方可跳出敌人的包围。

    由于清德温江上游地处山区,西路敌军主要在卡里瓦一带,卡里瓦以北敌人相对较少,所以孙将军选择旁滨(Paungbyin)和南先庆(Nawngsankyim)为渡河点。

    后来的事实证明,正是由于孙将军独辟蹊径的撤退路线,所以敌人始终弄不明白,曾在仁安羌大显神威的新三十八师究竟到哪里去了!

    我们再把话题回到温早反击战后的新三十八师上来。5月13日晚,孙将军把敌人抛在温早,率部向西进入山地。经过一昼夜急行军,14日晚到达品列库(Pinleba)附近。16日到达凯蒂(Kaget),过了凯蒂就走入两边都是悬崖峭壁,险峻至极的山谷,必须沿峭壁中间的拉马河(Lama R.)涉水行走。幸喜是旱季,水不太深,浅的地方还不过膝,深处也只淹到腹部。在河里走了一天一夜,上岸时,发现这里是无人居住的深山区,军用地图不管用了,所带的向导也不认得这一带地形。于是,孙将军只好带着尖兵到山的棱线上,借着月光四处探查。在指南针的帮助下,辨认出正确的方向,找到了一条依稀可辨的羊肠小道,于是又沿着这条羊肠小道一路翻山越岭向西偏北方向前进。经过五昼夜的急行,翻越了崇山峻岭,通过了无数弯河曲径,又转入深山密林。神出鬼没的行踪,使尾追的敌人无法捉摸,被远远地抛在后面。尽管日军的侦察机也在到处寻找新三十八师的下落,但他们根本就想不到新三十八师已到了离清德温江相距咫尺之遥的地方。

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10:01
强渡清德温江

    5月18日傍晚6时,新三十八师抵达清德温江上游的渡口市镇旁滨(Paungbyin),侦察员报告说:

    1.敌利用小汽艇到处扰乱,本日上午有敌兵四五十名分乘小炮舰两艘,有由伊洛瓦底江支流沿清德温江北犯之企图。

    2.本日下午2时,敌机六架轰炸了旁滨以南十英里的渡江码头。

    3.旁滨街市民中混杂有敌人的便衣队,不过目前暂无异动。

    4.船只竹筏、民夫及照明器具等一切渡河工具均已准备齐全。

    种种迹象表明,敌人虽未能查明新三十八师的确切去向,但已怀疑到新三十八师的“失踪”实际上是向西去了,所以加强了清德温江两岸的戒备。孙将军从街市上经过时与当地居民接触,觉察到许多当地居民已被日本人蛊惑,对我显有敌意,少数已成了为虎作伥的日军鹰犬。若在此过夜,很可能会遭到日特缅奸的袭击,同时全师官兵都已疲惫不堪,难以在深夜防备不测。孙将军想,与其在此遭遇不测,不如再忍耐一时,赶快渡过江去再休息。因此孙将军当机立断,决定不在旁滨休息,全师立即渡江。孙将军下达命令,并派遣掩护部队暂留东岸后,就去同当地的县长虚与委蛇,虚张声势,又故作布防模样,以麻痹敌人,滞缓敌人的行动和追击,并震慑一下敌军便衣队和缅奸的蠢动。

    19日凌晨4时,师主力已在旁滨渡江完毕,只有工兵营和辎重营因破坏不能带的装备及沿途退路之桥梁等,尚未能到达渡口。所以留下一一二团第一营担负掩护任务,孙将军本人也于5时渡江西去。接着就率部向印缅边境急进,并用无线电报与重庆联络,报告部队行止。请示机宣,但始终未得到答复。就在这时,忽然对岸枪声大作,侦察兵报告说旁滨许多居民忽然都换上了白衣与日军便衣队混合,并向掩护渡江的一一二团一营袭击。消息传来,已渡河的官兵睡意顿失,官兵们都庆幸地说:“我们的师长真像诸葛亮一样,料事如神。敌人的一切阴谋他都能识破,要不然我们就要以疲师冒前水一战的危险了。”

    20日下午,部队到达肇动他,先遣的侦察兵报告说,由米欧提特(Miouthit)转进印度的路线不易通行。于是,孙将军决定改由唐海(Tomha)前进。当天下午3时,孙将军在唐海进入巴豆开山前下达了一道命令:

    1.部队改由唐海经凯伯特、凯宋向印度的英法尔前进。

    2.唐海以北无给养,各部须在唐海以南地区充分带足给养。各连以上(师司令部同)至少均应购带黄牛两头,作为动物蛋白质食用。

    3.沿途不易雇请脚力,各部队须自行设法多雇脚力。

    4.各团、师司令部及直属部队须随时准备向导,以免迷失路途,失去联络。

    5.每到达大休息及宿营之地点,师特务连、各团特务排须严密巡逻,遇有擅取民众财物之官兵,就地枪决,以振军纪。

    6.   从唐海起及其以西地区霍乱、伤寒、痢疾流行,饮食特别注意,饮水尤须煮开。

    当时正值缅甸最酷热季节,每天最高气温可达四十摄氏度以上,孙将军为了防止霍乱等传染病蔓延,规定:“宁愿饿死、渴死,绝对不准取喝山中生水。”

    正是这道命令和这个口号,救了全师官兵的命。除一名炊事兵忍耐不住口渴,偷喝了生水结果暴毙于途外,全师官兵无一因病死亡。后来在第二次缅战中,同样是全师身处各种传染病和瘴疫的流行之地,从未发生过部队感染传染病之事。作为一个军医的我,深深感到这首先应归功于新三十八师有一位崇信科学、也很懂得医学常识及高度重视防疫工作的师长。若没有孙将军这样一位主官大力倡导防疫,仅靠军医处的人去努力,那么任凭军医处和全师军医有天大的本事也是办不到的。孙将军不但在军事上是位天才,在部队的防疫工作上,也同样是位行家里手。

    在旁滨为了接应工兵营和辎重营的一一二团一营,在梁砥柱营长的率领下,抓紧时间构筑了良好的防御工事。所以,19日午后敌军主力追来时,屡次进攻都被我梁营挫败。此时工兵营完成任务后,正朝旁滨渡口撤退,途中遭敌军拦截。工兵营一面英勇反击,一面同梁营以无线电联络,梁营集中全营火力压制该股敌军,敌军受两面夹击被迫退却,工兵营遂得以安全渡过清德温江。

    恼羞成怒的敌人遂以炮火猛攻,我军因有良好工事掩护,所以几乎没有什么伤亡。20日上午,敌军又转向我右翼迂回,企图在下游渡江,占领西岸,截断梁营的退路。梁营当即把主力转移到下游阵地,予敌以迎头痛击。相持到20日下午2时,梁营长得知辎重营已在上游渡江,掩护工作已圆满完成。适天降大雨,于是梁营借雨幕的掩护,强行渡江,循师主力的撤退路线往印度进发。

    据不完全统计,旁滨一战,梁营总共毙敌200多名。沿清德温江北上的这路敌宫入缅以来一直未遇到过对手,这是第一次遇到了沉重打击,领略了新三十八师的厉害。梁营在撤退途中,还从小股日军手里救出第五军和英军官兵300余人。27日那天,梁营同辎重营、工兵营在英法尔东南十八英里的边境普拉村胜利会师。

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10:01
激战卡萨(Katha)

    卡萨阻击,迟滞追敌

    绵延曲折的伊洛瓦底江自高黎贡山奔腾而下,在八莫拐了一个弯向西流去,到了卡萨附近又折向南流往曼德勒。卡萨同曼德勒、米内瓦均有铁路、公路相通,作为缅北与缅中之间的交通枢纽,卡萨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而此时担任“内钳”东翼的敌第五十五师团,正企图从卡萨渡江与敌第三十三师团夹击中国的第五军和英军。宽阔的伊洛瓦底江将成为中国军队阻挡东路敌军的唯一天然屏障,卡萨的得失决定着西路“国军”的生死存亡。

    在大难临头之际,杜聿明将军看中了一一三团,点名令一一三团连夜赶到卡萨去抵挡已抵达伊江东岸的敌第五十五师团二万多机械化部队,并警戒已占领八莫的十八师团的部队(“外钳”东翼),以便掩护第五军安全向北撤往野人山区。而孙将军深知自仁安羌一战以来一一三团从未好好休息过一天。在他的三个团中数一一三团伤亡最大,兵员最少,在九百余名战斗员中,竟有三百余名伤员随团行动。新三十八师已成“孤军”,而一一三团更是“孤军中的孤军”,且他们面前的敌人更多、更强大,对于一一三团的命运,孙将军十分担忧。所以一到温早,立即派齐学启副师长赶赴卡萨指导一一三团相机行事。

    卡萨之战始于5月9日下午2时,一一三团派出的搜索警戒部队二营第五连在伊江东岸与敌军先遣部队发生激战,然后撤回伊江西岸,一一三团全团遂全部进入事先筑好的防御阵地,严阵以待。5时,敌先遣部队从上游渡河,威胁我军左翼,并与一一三团左翼发生激战。下午7时,敌军集中各种炮火向我方沿江阵地猛烈轰击,接着又用汽艇运输其大部队进行强渡,被一一三团奋力打退。晚上9时至11时,敌军在炮火掩护下又组织了规模更大的部队强渡,由于渡河面宽,汽艇、船只和木筏大为增多,所以一部分滩头阵地一度被敌军占领,战况极为惨烈;一一三团官兵前仆后继,向登岸敌军发起反冲锋,才将敌军赶了回去。就在战斗最激烈之际,齐学启将军赶到火线上,向刘团长等面授机宣,又亲自到第一线指挥夺回滩头阵地的战斗,给一一三团官兵很大鼓舞。经过两小时激战,我军终于守住了全部阵地,但伤亡也较大。激战之后,齐副师长率领伤兵先后撤至安全地带。

    当时,孙将军与齐将军用无线电通了话,孙将军让齐将军马上回师部,并且约定在10日凌晨3时派车到指定地点接他,但叶遇春副官驾车按时到约定地点去接齐将军时,等了4小时未见齐将军踪影,只得独自返回。孙马上同刘放吾团长通话询问齐副师长去向,刘却回答说,齐已率领伤兵回师部。从此,孙将军就再未能见到他这位最亲密的战友。

    敌军见一一三团坚守阵地十分顽强,于是,在10日那天决定放弃正面强攻,改迂回包抄。10日晚上,一一三团阵地的上游和下游又有部分敌军相继渡江,构成了对一一三团的包围态势。刘团长发现敌情变化及时电告了孙将军,孙将军马上电令:

    “一一三团立即撤离卡萨,向印道、旁滨方向撤退,以免作无谓的牺牲。”

    于是,一一三团在11日凌晨2时趁敌军不备,连夜向西撤退,配属一一三团的第五军一个炮兵连此时已先行撤走,归还建制。孙立人将军对当时作战经过是这样说的:

    我带领新三十八师出国远征,首先在仁安羌一战大捷,解了英国八千之围,败敌人十倍于我之众。正预备乘胜进攻,不料当时全盘战局,与我不利,敌人以曼德勒为中心,完成钳形攻势,北上包围。于是英方决定放弃缅甸,西撤印度。我国远征的第五军,亦即北撤。新三十八师奉命掩护英军和国军的撤退,成了殿后之军。我师一一三团,奉命驰赴卡萨,藉以警戒八真方面,掩护撤退国军的侧背,及至整个掩护完成,我新三十八师主力即至温早西清德温江左岸的旁滨。敌人的浅水炮舰和汽艇正在下游沿江上驶,旁滨已经布满了敌探和便衣队,前临大水,后有追兵,真是危急万分。于是一面与当地县长敷衍,扬言布防,派一连人虚筑工事,作久驻的模样。一面暗自准备竹排木筏,尽晚渡江。翌日拂晓,果然敌机即来江边轰炸,大部队也已追到江边,当地老百姓已换上白衣与敌队混合,向我猛击。幸喜我师机警的早已渡江,否则真不堪设想了。可是一一三团仍未曾取得联络,不知危困何地,及至渡江已一周,第五军北撤已久,忽然接一一三团来电,问我第五军现在何处,本来第五军北撤的道路,我是不主张的。因为就当前的大地形说,西北方向虽无敌人,但那是全无人烟的原始森林,无路可走,无物可吃。而当时已是5月上旬,雨季转瞬即到。热带的雨季,真可以使陆地成河,无法行动,那是绝地,敌人所以不去,而我们去了,也就有死无他。当日第五军号称五万之众北撤,活着回来的不过三数千人。我们西撤到了印度的英法尔后,再回头到新平洋接出第五军的两三千人,大都面黄脚肿,狼狈万状。后来改编为二十二师。及至后来我们反攻缅甸时,沿途所见第五军行过之处,白骨横纵,有的火灰依然,而白骨围绕,还可以想到当时病困了围火而睡坐的形式,真是惨不忍睹。我军掩护撤退时,因要求于任务完了时,可以自由行动,所以才能平安的撤到印度的英法尔。我们既然知道第五军北撤的路道是绝地,现在一一三团询问第五军方向,定是该团对我失去了信心,想靠近大部队,以资保障,我当时非常地着急,即复电绝不可北撤,以自入绝地。接着他们又来电说,拟即化整为零。我想这更糟了,因为一团人,多少还有点力量,可以突过敌线。如果化整为零,而唯一可作向导的地图,又只一张,在异国穷荒僻壤之地,各人昏头乱撞,有死无疑。所以急电制止。接着他们又来电说,经召集连长以上会议决定,遵照指示,团体行动,但西撤到江边,全是敌人,不敢强渡,已向北走。我即复电,北走为死路,让他们速向南撤少许路程,再急速回头西撤,必能减少阻碍。因为我军逃撤,敌人尾追,已成与敌人竟走之势,如果折而南撤,敌仍北追,必能与敌人距离较远,然后速向西撤,自然能从空隙中平安渡江了。一一三团照此而行,果然得以渡江,无甚阻碍。

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10:02
一一三团过江到达印度

    经侦察南先庆并无敌情,于是一一三团八、九两连先行出发,全团按计划准备就绪后,于傍晚6时半开始渡江。第一营顺利抵达彼岸,第二营重机枪连渡河时,不幸竹筏被大浪打翻,损失了数挺重机枪和十多名战士。至深夜2时,全团官兵先后到达指定地点集结,根据各营连统计报告表明,被激流大浪吞噬的人员共计30余名,这是一一三团自仁安羌和卡萨二次激战以来最大的一次损失。

    6月1日黎明,敌军先头部队抵达我军渡河地点南先庆,8时半敌机也飞临上空侦察,据报约千余人的日军大队人马,正往一一三团渡河后的集结地点开来,估计下午2时可抵达我军集结地点。于是全团官兵不顾饥寒疲惫,即向印缅交界山区进发,终于在6月8日回到印度边境新三十八师临时驻地普拉村(Pula)。

    第五军进入印度的经过

    中国远征军新三十八师在印度英帕尔的普拉村休整一个月,1942年7月上旬,奉司令长官罗卓英之命转移到中印边镜雷多(Ledo)驻防。此时杜聿明的第五军和新二十二师廖耀湘部,尚在原始森林中劫难未尽。

    孙立人并不因为自己的部队退入印度就心安理得,他对杜聿明毫无成见,而且为杜聿明和第五军的存亡忐忑不安,他曾多次向英方建议派飞机去寻找,但是,英方总是支吾敷衍,始终没有派出飞机。他忍耐不住,决定直接去找蒙巴顿勋爵。

    这位“爵爷”大惊小怪地喊道:“啊——!孙将军,据我所知,你并不是黄埔将领!”

    “是的,但我和杜聿明同是中国将领。”孙立人强调道。

    蒙巴顿瞪着一双蓝眼睛说:“据我所知,杜聿明并不同意你退到印度,他是副长官,你违背了他的命令,如果他也撤退回来,会不会报复你呢?”

    “向印度撤退,原本是罗长官的意见,我遵照罗长官的命令行事,杜副长官也无话可说。退一步讲,即便他对我有什么意见,毕竟是我和他之间的个人恩怨。他带着几万人向野人山撤退,这就不是我和他两个人的事了。”

    “据我所知杜聿明是你们蒋委员长面前的大红人,而且在黄埔将领中很有号召力,因此,你和他结怨,对你在国民党军中的前途,将会是很大的障碍。”

    孙立人严肃地说:“阁下,你知道的的确不少,但是,你唯独不知军人的良心!”

    这一番话使蒙巴顿受了很大的震动。他是听亚历山大等人说杜聿明如何傲慢,又如何公开指责英军等,所以才不肯帮忙救出杜聿明,现在孙立人义正词严的一番话,把他说服了。因此,他十分感动地说:

    “孙将军,我欣赏您的骑士风度!”

    “阁下,我决非17世纪欧洲的骑士,也决非18世纪美国的西部英雄,我仅仅是一个中国的普通军人。我仅仅以一个中国军人的身份,向一个英国军人提出要求,不知你能不能接受——诚恳地接受?”

    “孙将军,您的气魄感动了我,使我决定改变主意。我以勋爵的名誉向您保证:马上派出飞机去寻找。”

    “谢谢!”

    “但是,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因为野人山以原始森林为主,树枝覆盖,高空很难看清森林中的情况,即便低空侦察,也很难奏效。”

    “阁下,中国有句俗话——‘尽人事而听天命’,翻译一下可以这样讲——我们尽力去做,听凭上帝的安排。”

    蒙巴顿说得不错,在那覆盖的原始森林上空,英机多次低空飞行也没有发现情况;他也说对了,杜聿明是蒋介石的爱将,断绝通讯日久,蒋介石焦虑不安,便派遣联勤总司令俞鹏飞到印度,要求美国空军也出动去寻找杜聿明和第五军的下落。

    美机多日在原始森林上空低空侦察,终于在新平洋(Shingbwiyang)一带有所发现,尽管不能肯定是第五军,还是抱着一线希望投下了给养和通讯器材,希望这些盲目投下的东西,侥幸有一次或一部分能使第五军收到。

    一日,新三十八师在雷多的电台收到了第五军的信号。通讯处当即报告师长,孙立人接到电话,拿听筒的手都颤抖不已。他当即赶到通讯处,守在无线电发报机前,急切地对报务员说:

    “赶快问问杜副长官和廖师长的情况,就说孙立人向他们问安!”

    当电台收到对方回答:杜副长官和廖师长都好,并向孙师长致意,孙立人的眼泪滚滚而下。因为他当初率领新三十八师通过森林来到印度,那仅仅是人工森林,而且也仅仅是几天的时间,至今回忆起在那种暗无光线的环境里的恐怖,尚不免心有余悸。杜聿明带着部队,竟然在原始森林中转了三个月!遭遇之悲惨,他简直不敢设想!

    杜聿明向孙立人发来回电,这位骄傲的将军告诉部下:食品早已耗尽,将士疲病交加,恐无见面之日了!

    孙立人当即口授一电回复:

    “副司令长官杜•密•职闻钧座受困而又音讯全无,终日如坐针毡,现得与钧座取得联系,党国之幸!三军之幸!职当竭尽全力救钧座脱险,望钧座善自珍重,相见有期!职孙立人叩。”

    发完电报,孙立人当即派出第一一二团第一营第三连去迎接杜聿明。

    周友良率加强连进入原始森林,向新平洋方向搜索前进。不料竟先发生一件颇具戏剧性的事:

    一日,第三连忽然发现在一块空地上架着许多堆枪支,其架枪的方法,与部队行军中途休息时架枪方法相同:一个班十余支步枪架在一起,轻机枪则摆放在三堆步枪的中间,十分整齐。周友良起先还以为是第五军在附近休息,忙命士兵四散寻找,找了半天不见人影,却发现一堆堆白骨。再看那些架着的枪都已生锈,甚至连接点都已锈在一起了,显然架的时间已非一日。周友良还以为是第五军在此遇难了。

    副连长劝道:“连长别急嘛。刚才我大概点了点枪支,根据枪支数目,最多不过一团人。第五军军直属部队加上新二十二师,是一支万人以上的大部队。就算这里死了一两千人,也不会死绝。况且,杜副长官必然受到保护,都死光了他也不会死,我们再找找吧。”

    两人正说着,一个士兵跑来报告,说是在白骨堆里捡到一些新二十八师的符号。

    原来国民党军队的符号,都是布质经桐油浸熬过的,不易腐烂蛀食。所以死尸虽被虫蚁吃光,符号却还保留完好。

    周友良又亲自到白骨堆里翻找,又找出许多新二十八师的符号。这才确信此处是新二十八师的一个团最后牺牲之处,想刚才自己的急躁,不禁十分愧悔,赶紧集合部队继续向前搜索。

    原来三个月前第六十六军新二十八师在曼德勒至眉苗(Maymye)间防御,被日寇冲击打散,其中一位杨团长率领三四千人向曼德勒以北地区转进。新三十八师在温早时,电台曾收到该团信号。当时孙立人回电对方通报敌情,并建议对方向西渡过伊洛瓦底江,与新三十八师会合,共同行动。显然,这位杨团长与杜聿明有共同见解,并没有接受孙立人的建议,率部向缅北转进。更不幸的是他们并没有与杜聿明的第五军会合,结果这三四千人的队伍,大部分葬身于原始森林中。

    周友良率加强连在原始森林中又搜索了两天,终于碰上了第五军。新三十八师士兵看到第五军弟兄们的惨状,禁不住拥抱着放声痛哭起来。

    这支近万人的队伍,到达新平洋地区时,只剩下病残将士不足3000人。

    周友良很费了点事,才找到了杜聿明。这位将军浑身浮肿,肿得皮肤发亮,猛看上去像个大胖子。他的周围还有十多个士兵在维护着他,这就是常胜所带的警卫连100多人所剩下的最后一批士兵了。

    周友良先还有点怀疑对方是否便是曾经叱咤风云的杜聿明?杜聿明倒有点沉不住气,自我介绍了:

    “我是杜聿明,你是哪一部分的?”

    周友良赶紧敬礼:“报告钧座,部下是新三十八师第一一二团第三连连长周友良,奉师座之命,率加强连特来迎接钧座。”

    “啊,好……好……好……”杜聿明深感意外,感激之情油然而生,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

    “部下带来了军医,先替钧座检查身体吧。”

    周友良把军医叫过来,当即检查了杜聿明的身体。杜聿明身体十分虚弱,而且肾功能不太健全,以至在营养不良情况下发生浮肿。军医只能就当时的条件和携带的药品做了处理。

    担架很快便绑成了,但杜聿明还坚持不肯让抬。因为国民党军的将军们都信奉所谓的“将礼”——《黄石公三略•上略》篇里这样讲道“军井未达,将不言渴;军幕未办,将不言倦;军灶未炊,将不言饥;冬不服裘,夏不挥扇,雨不张盖,是为将礼。”他身为中将副司令长官,既没有负伤,让人抬着成何体统!但是,不知为什么,经过军医检查,又有一个加强连来接了,他倒反而软弱无力了,似乎再也无能力自己继续前进了。

    第五军残部,在周友良连长带领下,向雷多方向前进。因为周友良进森林进时沿途留下了路标,所以路线不会错,行进比较顺利。如果没有这支接应队伍的带领,杜聿明还不知要带着队伍在森林中转多少天。①

    当时新二十八师回国的实况,孙将军是这样说的:

    当我师西撤印度时,同军的新二十八师,原在曼德勒作战,腊戍失守后,敌人钳形包围已成,迅即撤退,还剩有五个营及师直属部队,共约五千人,由一个团长指挥,找我要汽车运输,本来当时上面控制有600辆车子,20余列火?,我师奉命掩护撤退,是最后脱离战场的,却未分配得一辆一列,所以根本无车子可拨,他又请教我的撤退方法,我说,既有5000人,可以打出一条路,为何不北击,投向师部?他说:“士兵已无法作战了”。后来,他就从间隙中北撤,至中途,那团长又与我联络上了,就向我请示,我指示两点:1.从本师一一三团敌后,与敌一战,收到与一一三团夹击之功,必能击散敌人,然后与一一三团会合西撤。2.从敌间隙中东撤云南,二者他都不曾照着去做,而只尾随第五军旧路,向西北撤,须知西北已是人烟少有的森林地,何况又经第五军吃食已尽,于是大家饥饿、疲困、疾病而死,回国者才130余人,后来在昆明重见,感伤流涕,认为如照我的指示,绝不会损失至此地步。

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10:02
撤退中扶助侨胞

    日军为了把缅甸变成另一个“满洲国”,早在入侵之前就派日特在缅甸挑拨缅人与华侨的关系,迫害、残杀华侨。日军入侵之后,华侨就更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生命和财产完全失去保障。所以,从缅甸逃云南和印度的难民主要是久居缅甸的华侨,只有少数是缅甸人、印度人和英国人。从旁滨到英法尔,由缅甸逃出的难民成千上万,沿途因饥渴劳累病倒的和感染传染病倒毙于途中的比比皆是,其状惨不忍睹。

    但这丝毫未影响官兵们的士气,反倒激起了他们无限的同情心。新三十八师是孙将军和齐将军多年培训出来的仁义之师,官兵们历来受到孙将军“忠义仁信勇”的道德观念的灌输,所以对华侨的悲惨遭遇都深表同情,遇到逃难的华侨,都自觉地拿出自己水壶里不多的一点水,匀出干粮袋里不多的一点口粮,捐赠给侨胞,宁愿自己忍受饥渴之苦。有个华侨孕妇因为病得太苦不想活了,好几次跳到水塘里企图自杀,都被新三十八师的战士救了上来。有些年事已高的华侨老太太、老先生累得不能行动,战士们就用担架把他们抬到印度。孙将军还把在曼德勒掩埋尸体清扫道路时,蒋介石犒赏新三十八师多余下来的3000卢比全部拿出来作救济沿途难民之用。

    部队抵达印度边境全师大团圆后,检查人员、武器、装备损耗数量,结果发现除随身衬衣、裤、袜、鞋因辗转作战,长途行军之故,稍嫌破旧外,其他服装,枪械都很完整。除一一三团仁安羌一役牺牲了200多人和被清德温江急流吞噬的30余人,一一二团在温早牺牲数十人外,其余各次战斗人员损失并不很多。对此孙将军甚感满意,同时他预料英印当局可能会对这支不请自来的中国部队采取不友好的行动,日军追来的可能也尚不能排除,所以,孙将军令部队一边休整;一边加强警戒和战备。

    军容整肃,英人折服

    在印度的英国当局在丧失缅甸以后,仍旧苟且偷安,疏于边防。兹摘录孙立人将军6月10日给蒋介石先生的一封汇报信中的一段,如下:

    ……职部在缅甸不得已而向印度转进时,理想中以为印度乃英三大子国之一,绝不能如前者之疏于防守,轻易放弃,及抵印境,而事实均出意外,在军事方面者,如清德温江水深流急,右岸皆山,本为印度东陲之天然屏障,而英军竟放弃不守,任故寇长驱直入,此影响于我军撤退亦非浅显。又如印缅交界之山地,均系峻岭重峰,绵亘数百英里,实为险要,然山中小路,到处可进,英军既无工事,又无兵扼守,即间或驻有少数部队,其警戒亦异常疏忽。当职师入印时,英方以为如此天险,我亦通过,均认为神奇而表示惊讶,由此可见其边防疏懈之一般矣!尤足令人寒栗者:此间英军事当局均以雨季到来,行军困难,可资拒敌,其侥幸苟安之心,概可想见。至于政治方面,此地民族复杂,亦无组织,而英人之自尊自大,平日奴役印民,更甚于缅;若一旦有事,安能望其协肋乎?孙子说:“昔之善战者,先为不胜,以待敌之可胜,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又说:“先立于不败之地,而不失敌之败也。”旨哉斯言。

    由此可见,孙立人将军深感英印当局腐败,根本就不想指望同他们一起对日作战,而是想休整一下之后,尽快回国抗战。若不是后来史迪威将军的争取,中国驻印军就不会诞生,更不会有中印公路和第二次缅战。

    当时,英印当局对于中国的看法还是停留在满清时期,他们以为中国军队仍像清朝时期那样腐败、落后和不堪一击。所以当新三十八师到达印度边境的消息传到英国东方警备军军团长艾尔文将军的司令部时,他大为惊异。他亲眼看见从缅甸退回印度的英军,都是衣衫褴褛、枪械俱失、狼狈不堪。以为新三十八师担任掩护盟军撤退的任务,孤军殿后,在三路60000日军的夹击下,一定要比英军更为狼狈,担心这样一支溃军会扰乱地方秩序,因此,他给印度总督兼英军总司令魏菲尔上将(A.R.Wavell)发了个紧急电报说:

    “准备把华军缴械。”

    此时,亚历山大上将恰好在德里(Delhi),他闻讯后马上去见魏菲尔。他向魏菲尔说明新三十八师在仁安羌救出英军第一师和血战色格、卡萨和温早,掩护英军撤退的功绩;认为不但绝不能缴械,还应当以礼相待。英军第一军团长史林姆将军当时正在英法尔养病,闻讯后赶紧去阻止艾尔文的蠢举。史林姆告诉艾尔文:“新三十八师对我军是有大恩大德的。”

    “对于新三十八师必须给予协肋,绝不能乘人之危,无礼相待。况且新三十八师战斗力极强,阁下的部队根本不是新三十八师的对手,非但不能将其缴械,还会引出不幸的后果。”

    他力劝艾尔文将军还是先亲自去拜访一番,便可明白究竟。

    孙将军一进入印度,就料到英国当局可能有不仁不义之举,所以他根据《孙子兵法》:“绝山依谷,视生处?”和“右背山林,前左水泽”的原则,早就选好了地形,把部队驻扎在有水源,交通能进能出的山坡上,严阵以待。同时与英军联系,以尽客军之道。

    艾尔文果然亲来普拉村拜访新三十八师师部。孙将军早有两手准备,派仪仗队列队相迎,并请他检阅部队。艾尔文将军见新三十八师军容整肃,枪支锃亮,与新投入战场的生力军无异,与从缅甸溃败逃回印度的英军相比,真有天壤之别。所以他带着惊异和赞叹的表情,连连说:

    “要让自己的部队好好向新三十八师学习。”

    罗斯福总统在1943年给孙立人将军颁发丰功(Legion of Meritis)勋章时说道:

    中国孙立人中将于1942年缅甸战役,在艰辛环境中建立辉煌战绩。仁安羌一役孙将军以卓越之指挥击灭强敌,解放英军第一师之围,免被歼灭。后复掩护盟军撤退,于千苦万难中,从容殿后转战经月,至印后犹复军容整肃,不灭锐气,尤为难能可贵。其智勇兼备、将略超人之处,实足为盟军楷模。

    6月14日在印度首府新德里(New Delhi)的阅兵式上,新三十八师一一二团的一个排代表中国军队参加十一国军队的检阅,以压倒优势夺取了冠军,大大提高了中国的国际声望,为国家争得了荣誉,改变了印度华侨被歧视的境地。当这一排士兵从德里返回驻地,途经加尔各答(Calcutta)时,加尔各答市政当局破例准许加城的华侨举行盛况空前的庆祝游行集会。

    新三十八师的实力让艾尔文大吃一惊,也让英印军方动了个新念头:

    想利用新三十八师做他们的挡箭牌。6月13日英方要求孙立人将军率部进驻雷多布防,表面的理由是说借此可联络还在北缅野人山里的第五军,实质则是英方毫无力量防守印度边境。边防军虽号称三个师,实际上不足一个师,且士气低落,因此想利用新三十八师。孙将军当时一心想早日回国抗日,所以以“部队作战太久,人员弹药均需补充,休整后方可作战”为由婉言谢绝。并建议罗卓英将军将本师调驻丁苏卡以北的萨迪亚一带地区,稍事休整后经列多绕道回国。

    后经罗卓英同英方交涉,孙将军于6月20日率领全部官兵由英法尔步行至地马普尔,转乘火车抵达雷多地区马赫里达(Margherita)附近,建立营房稍事休整。这就是我初识孙将军和新三十八师司令部的地方。孙将军和新三十八师当时去那里是休整,并未接受英方提出要新三十八师布防的要求。直到后来中、美两国工兵开赴列多并开始修筑中印公路,孙将军才接过当地防务,保护中、美两国工兵的安全和工程的进展。在建营地时,当地一些英国人对新三十八师官兵相当友好,给予过不少帮助,这与新三十八师在印度声望卓著、威名远扬显然是分不开的。

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10:03
齐学启将军殉国经过

    齐学启将军是湖南人,与孙将军在清华园及普渡大学土木工程系同窗九年,比孙小一岁。他在卡萨“失踪”的经过是:

    1942年5月9日深夜,孙将军同齐将军通过电话后,齐对刘放吾团长转达了孙将军和他本人对一一三团今后行动的指示后,乘坐第五军的车辆赶回在曼西(Mansi)第五军军部,请求第五军派车运送一一三团伤员和送他去约定地点返回师部。杜聿明将军曾答应派车送他去约定地点回师部,但当时第五军正忙着撤退,车辆十分困难,为了找车而延误了时间,显然已不可能在3点钟赶到约定地点了。此时齐将军又想到一一三团仁安羌一战时,有一部分伤员在第五军野战医院里治疗,所以他决定去看望本师的伤员,并带他们回本师去。此时在野战医院的伤员已被告知,今后撤退时没有车辆运送伤员,不管轻伤、重伤,都要自己靠两条腿走。所以,大家正在惊惶不安之际,忽见慈如父母的副师长来医院看望,不禁悲喜交集,都要求跟随齐将军走。齐将军是个爱兵如手足的人,看见跟随自己多年的袍泽的凄惨景状,早已使他热泪盈眶,慨然同意。但他万没料到孙将军会率全师主力赶回温早去援救一一二团,全师的撤退路线变为从温早向西北方向转进,所以,齐将军和伤员们就此同本师失散。

    于是,他率这18名伤员在山林中觅路西进。起初重伤员还能勉强坚持,过不多久就伤痛难忍。齐将军一面亲切安慰,用精神来鼓励他们忘却痛苦,一面又到村里用自己的钱买了几条大黄牛,让伤员骑在牛背上前进,一路辗转来到清德温江畔的孟坎。此时,重伤员因缺医少药,创口都化脓,连骑牛都支持不住了。齐将军再设法买来竹子编成竹筏,因重伤员痛苦万状,不得已未等天黑就让伤员们随自己乘上竹筏向对岸荷马林(Homalin)方向漂去。5月19日竹筏漂划到距荷马林以南约八英里的地方时,突遇敌军骑兵追来。在轻、重机枪横扫之下,除有两名伤员跳水伐幸逃生外,其余非死即伤。齐将军当时身中数弹昏迷了过去,敌军根据军服得知他是中国将军,为他开刀治伤后囚于仰光。

    当时跳水逃走的一名伤兵历尽艰难逃到印度。孙将军率部到蓝伽集训时,他在英方伤兵医院里养伤。伤势好转后,听说孙将军率新三十八师在蓝伽受训,就要求回新三十八师。此时,孙将军这才得知齐将军的一点消息。但该伤兵对齐将军后来的情况一无所知。孙将军估计齐将军是受伤后被俘的,因而天天盼能平安回来,又深知齐将军忠贞不贰的坚强个性,时时担心他难以生还。

    1945年,菲律宾(Philippines)解放,盛传齐将军和端纳顾问一同获得自由,孙将军一度欣喜若狂。但后来事实证明此讯不准确。1945年5月14日《大公报》才刊出齐将军在仰光成仁的专电。噩耗传来时,新三十八师刚刚打通中印公路,许多官兵看到报纸后都失声痛哭。因为齐将军治军向以温厚宜人著称,与孙将军的明察秋毫叱咤风云的作风恰能刚柔相济。齐将军酷爱读书,治军之余,总是手不释卷,对于古今中外的历史相当精通。僚属若有过失,他总是引经据典说得别人心悦诚服。他同样爱兵如手足,所以才会出现为了十几名伤兵的问题,专程去军部要车而误了返回师部,又为了18名伤员的归队而毅然率领伤员撤往印度之事。像他这样自己花钱买来黄牛,又像“马夫”那样把重伤员一个个扶上牛背的将军,在当时“国军”将领中可说是绝无仅有的。官兵们都记得出征缅甸之前,正是齐将军自己提出了“将有必死之心,士卒无生还之念”的口号,都记得他在出征誓师会上慷慨激昂地朗诵自己的诗作“男儿生兮不成名,死当葬蛮夷域中!”的情景。

    1945年5月14日《大公报》仰光特派记者黎秀石先生在重庆《大公报》的专电报道写道:

    前新三十八师副师长齐学启将军,于3月8日为寇刺伤腹部,3月13日伤重逝世。那一天是所有盟俘最伤心的日子,他们齐向齐将军的惨死致哀,对日寇刽子手的暴行深恶痛绝。据恢复自由的若干盟国战俘对记者说:“齐将军的确是中国伟大的军人,他是日军中央监狱里数百名战俘中最受人爱戴与最能给人援助的人物,在英、美袍泽的眼里,他是黑暗时期的光明与鼓励的源泉。”

    在这三年黑暗地狱中,他对盟国胜利的信念从未动摇,并曾屡次拒绝了日寇“诱令”加入南京伪组织的阴谋。3月7日,日伪曾作最后的尝试,但给齐将军臭骂了一顿,第二天,齐将军就给刺伤了。有一位解放了的盟国战俘对记者说:“齐将军在解放前夜被谋杀了,这是最惨不过的事,但我向你保证,齐将军将长留在我们的心里,他是我们在最黑暗的日子中最伟大的友人。”

    抗战胜利后孙将军命孙克刚等人专门调查了齐将军在狱中的情况,采访了许多同狱的中外盟军战俘,得知:

    齐将军在竹筏上与日军骑兵枪战时头部中三弹,身上中四弹,完全失去知觉而被俘。日军为他治了伤以?,就百般劝诱他投降,齐将军正气凛然地给予痛斥,于是,日寇把齐将军辗转押解到仰光战俘集中营逼作苦工。齐将军利用一切机会用华语和英语为各国战俘讲演中、外历史上的忠勇人物的故事,以及中国必胜日寇必败的道理。各国战俘都深受感动,所以该集中营的中、美、英、印、荷、缅各国战俘都拥戴齐将军为领袖。

    南京汪伪政府闻讯后,于1943年5月派汉奸叶蓬率领一些以前同齐将军相识的汉奸一行12人,专程赴缅甸劝降齐学启。叶等又是送名贵物品,又是请齐将赴宴,齐将军都一概严词拒绝,加以痛斥。叶蓬等人历时2个月的诱降活动在齐将军身上未获丝毫效果,最后黔驴技穷,只得灰溜溜地滚回了南京。行前,叶蓬等人在中国战俘中找到了某部少尉排长蔡宗夫、中尉排长林学院、王庆华、唐德、士兵章吉祥、吴金华等10个一心想认贼作父卖国求荣的败类。叶蓬临走时告诉蔡宗夫等人:“你们之所以不能到南京去享受高官厚禄、荣华富贵,都是因为齐学启一个人顽固不化,不让所有中国战俘投降之故。”

    所以,蔡宗夫等人就结成死党,处处同齐将军为敌,煽动其他中国战俘不服从齐将军的领导。1945年3月,日寇在缅北的防线全部崩溃,在缅日军主力均被歼灭,蔡宗夫等人发现在仰光的日寇亦已人心惶惶、准备逃离缅甸,深恐一旦解送回国,则其卖国求荣的劣迹势必难逃法网,所以密谋杀害齐将军以灭口。

    起初他们在齐将军杯碗里投放毒药,被齐将军察觉未果。3月8日晚,在日寇的支持下,蔡宗夫又让章吉祥怀利刀一把跟着齐将军上厕所,乘齐将军不备举刀猛向齐将军背后刺入,刀贯腹部血流如注。当时同监的一位英军军医上校要求为齐将军作手术抢救,但日寇拒绝了这位英国上校军医的一再请求。当时狱中的各盟国战俘都自发地每日晨起就长跪地上为齐将军祈祷。但终因伤重不治,到3月13日晚10时半,齐将军以其微弱的声音,尽最大努力高呼:“打倒日本帝国主义!”然后离开了人世,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谱写了一曲新的《正气歌》。

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10:03
反攻缅甸的准备

    蓝伽(Ramgarh)二战反法西斯集训基地

    蓝伽新军训练计划 史迪威将军在印度得知孙将军的新三十八师已撤到印度,又得知被孙将军援救的新二十二师1000多人也即将到达雷多的消息,感到非常兴奋,重新燃起他训练中国军队的雄心壮志。他打算先将新三十八师和二十二师训练成武装有美国先进武器装备的部队,作为收复缅甸的基本力量。

    经过他亲自奔走重庆和德里,又经过重庆、华盛顿、伦敦往返的函电交驰,首先获得中国政府的赞同,答应提供补充兵员。接着美国政府也颇痛快地答应了提供军事装备和担负主持训练的责任。最后英国政府也应允并给予在印度受训的中国军队以便利,并继续负担中国军队的给养和服装。印度总督又拨出原来预作意大利战俘集中营,位于比哈尔邦(Bihal)的蓝伽(Ramgarh)当地之全部营房、场地作为训练基地。

    1942年7月6日,孙将军接到蒋介石的电令:“新三十八师着改为独立师,由罗卓英长官指挥,即开赴比哈尔邦之蓝伽整训。”

    7月15日,孙将军率全师,离开雷多附近的驻地,乘车去蓝伽,7月23日抵达蓝伽。

    史迪威将军于蓝伽训练中国部队的近期目标是:“收复北缅,修筑中印公路。”

    史迪威将军5月10日晚上在笔记本上写下了对第一次缅战失败原因的总结。他认为失败原因主要是:

    1.由于日本人长期在缅民中进行反动宣传和蛊惑缅人,结果缅甸人与盟军不予合作。

    2.盟军无空军、装备不良、弹药不足、缺乏交通工具、无补给站及医疗服务差。

    3.愚蠢胆小的指挥官。

    4.蒋介石的干预。

    5.英方对铁道、通信管理不善及英军失败主义情绪等。

    他认识到,要想收复北缅,不能指望英国军队,只能依靠中国军队。而中国军队的装备不行,大部分军官的素质也不行,所以必须在蓝伽进行严格的训练,加以弥补。

    史迪威将军在新德里记者招待会上说:“缅甸是中国和盟国陆上交通必经的要道,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战略要地,现在不幸被日军占据了,但我相信中、英、美盟国一定会从切实检讨缅甸战役受挫的原因和经验着手,以最大的信心和力量来收复缅甸的。”他更坚定地说:“我一定要将日本军阀给我们的打击,同样还敬他们,并且还带复利讨还这一笔债。”这可说是中、美、英盟国的共同呼声,后来孙将军率领新三十八师和新一军实现了这一愿望。

    他还有一个更远大的目标是:“蓝伽集训取得成功以后,进而训练、装备全中国的所有军队,包括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新四军在内,都用美国的先进武器装备起来,由他担任中国战区的盟军总指挥,指挥大军向日军占领的中国沿海地区进行大反攻,并一直打到东京去。”

    蓝伽训练的内容和效果 为了训练中国军队、收复北缅,美国在蓝伽成立了美军训练中心。

    蓝伽是印度比哈尔邦的一个小镇,也是加尔各答到德里铁路线上的一个小站。它的土地不肥沃,物产不丰富,市容不整洁,人口不多,但风景却很幽美。自1942年秋天以后,日本军阀就把这在普通地图上难以找到的小小的地方,视为眼中钉。

    蓝伽训练中心周围面积大约有20平方英里,有很好的柏油马路联系着市内交通。孙立人将军率新三十八师官兵于7月23日抵达蓝伽后,发现原有营房不敷分配,孙将军遂率官兵们忙着搭起一排排草黄色帐篷;操场也不够大,于是,官兵们就割除杂草、挖山坡、开荒地、填充坑洼及扩充地表面积,建成几个训练场地和靶场,经过一星期的辛勤劳动和整饰,营区气象焕然一新。

    7月30日,中国驻印军总指挥部正式宣布成立。史迪威将军被任命为总指挥,罗卓英将军任副总指挥,负责督训新三十八师和新二十二师,中方的具体训练工作则由孙立人负责。训练营主任由美国的麦克凯卜准将担任(后期由杨格上校接替),参谋长由美国勃津准将担任。8月3日,蓝伽训练营在总指挥部领导下,正式开始训练。

    蓝伽训练根据不同对象训练不同的内容:

    (一)高级参谋人员与指挥官所受的训练

    对象不限于驻印军。自国内各战区挑选,飞越驼峰而来的将校们,被授以特别课程,即美国参谋学院所讲授的参谋作业、战略与战术,以及后勤管理等等科目,以便沟通中美两国战略和战术的观点。国民党高级将领如黄维(黄埔六分校主任)、王凌云(第二军军长)以及赵公武(五十二军军长)等均奉调来蓝伽参谋将校班受过训。

    (二)普通军官接受的训练是作战?巧、战术、战时不同兵各的配合协同。

          (三)士兵所受的训练是使他们通晓和掌握他们所使用的武器,以及如何执行其作战任务。

    就士兵训练而言,训练科目可分两大部分:

    一、军事部分:

    主要科目包括炮科、步兵科、装甲、通讯、战术和后勤管理等,并附设车辆驾驶等辅助性课程,军事科目(除驾驶外)分别由斯利勒(G.W.Sliney)、海伍德、本森、伊斯特布鲁克、布朗和霍卡布几位上校担任各科主任。这些人大多在第一次缅战中担任过盟军的联络官。

    二、卫生防疫:

    卫生防疫科目主要包括战地急救、伤病员的搬运和输送、热带森林防疫和环境卫生等科目,分别由中、美教官授课。为此,特由贵阳战时卫生人员训练总所派出一个以富有卫生训练经验的马安权医师(上海圣约翰大学医学院30年代毕业生)和戴根法环境卫生工程师(早年毕业于唐山交通大学,新中国成立后,先后参与成渝、川黔、滇黔、衡广复线大瑶山隧道工程的设计施工。1985年被评为铁道部全国劳动模范)为首的医疗救护、防疫、环境卫生工程队20多人,负责有关卫生训练的教学工作。

    此外,政治部曾经举办过几期外语会话训练班,分成英、印、缅语各组,但没有收到预期效果。不过日子久了,受训者也可用洋泾浜式的外语,外加手势,勉强也可交流思想情况。

    在训练之初,因翻译人员不敷应用,美国教官上课时只是多用图解和示范,受训者自行做笔记。实施两周的结果成绩非常好,使美国教官们感到意外的惊奇,对中国士兵的态度也为之一变,倍加赞赏。主持炮科训练的斯利勒上校因为在第一次缅战中,随第五军在平蛮纳作战时,看到中国军官在运用火炮上很外行,使他留下了对中国军队很深的成见:“中国的军官多无能力,对炮弹的使用尤多浪费。”并认为:“即令中国军队对炮兵的应用已完全熟练,美国的《租借法案》①下的火炮和炮弹,仍只能有限制地配给中国军队。”正是由于他的这种成见对美军决策者造成相当大的影响,使孙将军不时感到炮弹供应短缺,这是后话。但就是这样一位对中国军人成见很深的美国教官,对受训的中国士兵作了相当高的评价,他说:“虽然我们不会说中国话,也没有翻译。我们用实例示范,他们模仿。事实证明,他们是世界上极了不起的模仿者,因而学得很快。”斯利诺和训练营主任麦克凯卜对中国士兵使用迫击炮的技巧尤其称赞,认为“已到了令人叹为观止的地步。”这充分表明中华民族的聪明才智与勤奋学习的具体体现,也表明中国人在学习上并不次于任何人。

    其他各科的训练工作也都进展神速。因国内的补充兵员迟迟未运来,所以,新三十八师的两个山炮营和一个榴弹炮营的炮兵全都由步兵改行,在美国教官杰克逊上校的教导下,原来的步兵在一星期内就学会了75mm的加农炮(山炮)的操作;原先对英文一窍不通的中国无线电收发报学员,在经过7个星期的训练后,竟有90%能达到每分钟抄收15个英文词的能力。在美国,通常只有10%左右的学员,经过13个星期的训练才能达到这样的标准。

    孙将军在蓝伽训练期间,除了因患热带病在加尔各答住了两个星期的医院,奉蒋介石先生电召回重庆述职一星期以及赴邻近的蓝溪镇接受英皇授勋外,拒绝了一切应酬,集中全部精力,夜以继日地训练部队。印度有诸多的名胜古迹,诸如释迦牟尼修成正果的佛教圣地伽雅、举世闻名的泰姬陵等,尽管离蓝伽都不算远,孙将军在印期间,因训练任务紧张,肩负的责任重大,从未涉足。英皇授勋本来是准备在德里举行。由印度总督亲自主持授勋仪式。孙将军为了节省时间,主动提出改在比哈尔邦就近举行。无疑地,新三十八师在蓝伽训练时所取得的良好成绩,同孙将军的表率作用是分不开的。

    在蓝伽训练期间,宋子文先生和何应钦将军先后飞抵蓝伽视察并检阅了驻印军。宋子文先生对新三十八师倾注过不少心血,其欣喜之情自不待言,何应钦将军看过新三十八师步炮射击表演后,也连连称赞不已。

    日本首相东条英机曾在1943年初缅甸“独立”周年纪念声明里,公开向缅甸政府承认:“日本皇军独自可以肩负保卫缅甸的全责;但是中国驻印军队(现集中于印度东境阿萨姆邦),乃一支训练有素的劲旅——我们应予密切地注意。”可以说这是敌人对中国驻印军和蓝伽训练的肯定及客观评价。

    史迪威将军于8月16日首次来蓝伽营地视察,他因训练中国军队的理想终于得到实现而特别高兴。一周之后,他再次来到营地,用华语对全体官兵训话说:“反攻缅甸打到东京去,是每一个官兵的理想与愿望,大家应该努力早日促其实现。”他的这番训话,使官兵们非常振奋。自此之后,“中国士兵学习现代技术比欧美人士毫不逊色”就成了史迪威经常说的话题。

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10:04
中国驻印军总指挥部

    总指挥部的组织和指挥系统

    史迪威任总指挥时的参谋长是鲍特纳准将,此人懂汉语,对史迪威将军较为忠诚。但此人刚愎自用,且不负责任,曾因轻信敌人的假情报而致使新三十八师一一二团在于邦家蒙受无谓损失。后来也因数次限制炮弹使用。其军事素养不高,孙将军曾多次要求撤换此人,但史迪威认为另找一位会华语的美国将军不易,况此人对史还算忠诚,所以不肯撤换鲍特纳。但我1946年在美国进修时,曾目睹鲍特纳回美国后降为上校军衔,可见史迪威实际上并未袒护这位屡有过失的部下。

    总指挥部内设有第一处(G一)、第二处(G二)、第三处(G三)、第四处(G四)四个处室(G代表幕僚之意)。G一掌握驻印军美方的人事;G二管情报;G三管作战;G四管后勤,举凡粮秣、武器、弹药、被服、帐篷、卫生医药等项均由G四负责。当然还有一些其他辅助科室,这里不一一列举。筑路工程另设一系统,但也由史迪威将军统辖。总部的军医处长是皮特逊上校,原是美国北卡罗莱那州州立大学医学院的外科教授。

    举凡中国驻印军和盟军的作战命令全以总指挥史迪威将军的名义下达,总指挥部除随时研究商讨作战计划、部署盟军部队外,还统辖总指挥部的直属部队、美国空军,以及修筑中印公路的中、美工程兵团。

    总指挥部向盟军提供的具体支援

    (一)卫生防疫方面的支援

    雷多军区丛林遍野,水流纵横,属疟疾流行地区,尤以恶性疟为甚。总指挥部设有卫生防疫队,在军区内对蚊虫滋生地定期喷洒灭蚊油料;给中国驻印军提供防蚊装备及预防性投药,使受训部队保持良好的健康水平,维持很高的出勤率。

    (二)医疗卫生支援单位

    1.流动手术组

    在新一军范围内配备有十几个之多。每组有医生二至三人,多为美国各大医院富有医疗经验的医生,还有男护士二至三人、麻醉师一人。在装备上配备有标准手术箱和各种急救药物。他们常随同承担特殊迂回任务的部队,行进在高山密林中,随时随地在山林掩蔽地带搭就临时手术室做应急手术。

    除美军派来的这些流动手术组外,当时活跃在新三十八师战地的,还有一个由美国传教士西哥瑞夫(Dr. Seagrave)率领的手术组。西哥瑞夫先生原系缅甸南坎市一家教会医院的医生兼传教士,日军攻占南坎时,他的妻儿都惨遭日军杀害。家破人亡后,他遂率领该院医生二三人和缅甸女护士十几个人逃难到了印度,第二次缅战开始后,他主动要求为中国部队服务。他的手术队隶属总指挥部,长年给新三十八师服务,直到新一军攻下南坎城,才与新三十八师官兵依依惜别。在两年期间,为新三十八师作出了重大贡献,他也由是最初的中尉军医晋升到中校军医,著有《缅甸外科医生归来》(Burma Surgeon Returns)。

    在实际作战时,除临干萨坎(Ningam Sakan)、于邦家一役,伤员都在营地裹伤所急救后由团卫生队担架排搬运,再交师卫生队担架连以接力的方式运抵西哥瑞夫手术队。重伤员在手术后马上用救护车运送到后方;轻伤员留师野战医院观察治疗。其他场合,尤其是迂回部队战地多在山林,重伤员(及部分轻伤员)急救后术后,一般都用联络小飞机直接送到兵站医院或者后方医院。

    2.第四十八兵站医院

    该院有病床500张,病房由特制的巨大帐篷搭成,病床取帆布行军床式。医、护、勤、杂、行政管理人员及装备全按美军编制,科室齐全。该院由美国某医学院提供全部人员,并负责全部管理工作。

    3.第二十后方医院或称总医院

    设在雷多地区,拥有标准病床千张,科室设置、人员、装备全按美军编制制定。院长瑞沃汀准将原系美国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医学院的外科教授。30年代闻名于世的瑞沃汀氏植皮术即由他首创,他是世界一流的外科专家。该院医术精良,对我伤病员服务态度非常好,康复率极高,伤病员重返前线杀敌者络绎不绝,对我军士气鼓舞也很大。

    兵站与后方医院的护士全是美国女性。

    4.第十三卫生营

    在第二阶段战役中,美方以第十三卫生营(实际是一支手术队)开赴前方,支援新三十八师作战。其四十八兵站医院亦随军推进,在密支那开设了分院,以应前方之需。

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10:04
(三)空军支援

    众所周知,在中、印、缅战区的中国军队没有空军。除飞越驼峰的美国运输机外,空军基地设在印度阿萨姆邦的汀江(Dibrugarh),驻有美国的战斗机与轰炸机。在1942年,日本的“零式”飞机曾在滇西、北缅疯狂肆虐一时。珍珠港事变后,美国工业全力转向军工生产,因此,1942年以后战情出现了变化。到了1944年,由戴维斯将军指挥的美国第十航空兵联队的“野马”式和“黑寡妇”双体式战斗机以及B—24和B—40轰炸机取代了日本飞机的位置,制空权转到了美军之手。1944年5月以后发生的攻略密支那、八莫、腊戍之战中,美国空军都起过一定的作用。

    (四)战车(坦克)支援

    总指挥部只装备了一个战车营,营长赵振宇身材魁梧,气宇轩昂,很有一股冲劲,该营的士兵多是战时征召入伍的农家子弟,战前接受坦克训练仅3—8个月。由于缅北地区崇山峻岭溪流纵横,常使战车无用武之地。但孟关、新维、腊戍之役中战车营大显神威。史迪威将军在攻下胡康河谷重镇孟关后,在写给蒋介石的报告中还引用美军战车指挥官布朗上校的话,对战车营官兵的战场表现竭力夸赞了一番,称赞他们第一次上阵就同跟随的步兵一起毙敌500多人,所到之处令敌胆寒。

    (五)空投补给

    北缅基本上都是山区,覆盖着原始森林,遍布溪流沟壑。孙将军之所以能在“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胡康、孟拱等日军重兵设防的峡谷要隘连战皆捷,所向披靡,主要战法就是,进行迂回包抄。新三十八师的三个步兵团(有时是一个营)总是轮番潜隐在深山密林中跋涉数天至半个月的时间,故在途中或到达指定地点时,身上所背的干粮饮水皆已告罄。所以,举凡粮食、弹药、医药等都需依靠预定时间预定地点,进行空投补给。渡河用的充气橡皮船也须依靠空投,山炮不能携带,只有等到达目的地后,空投山炮部件,另行组装,准备战斗。

    在北缅战场上空投补给是不可缺少的。尽管有时因气候、地形等因素所限制,未能及时满足客观需要,待气候等外界条件一有好转,总是能空投补给足够的军需物资。

    (六)联络官的支援

    为了使作战部队和总指挥部保持密切联系,总指挥部在军、师、团、营派有美军联络官,随部队行进。军、师的总联络官一般是上校级别,团为中校级别,营为少校级别。在军、师司令部的军需、军械、通讯、军医等处,分别派有专业性中(少)校级的联络官。联络官的主要任务是负责作战部队与总指挥部的沟通与联系。具体地说,就是通过联络官的电台向总指挥部准确、及时地汇报战况、敌情及需求,如提出空投粮食、武器、弹药、医疗物品等要求时,必须提供空投的时间、地点、数量联络办法;其他如要求工兵架桥(如大龙河之役);要求战车支援(如孟关、腊戍之役);要求空军支援(如密支那、八莫之役);要求155mm重炮支援(如八莫、腊戍之役)等。联络官无权过问或干预部队的指挥权,他随部队行动,是部队的一名成员,他必须听从部队长的指挥并受到该部队的保护。在军、师的前进指挥所,每晚都举行情报交流会,由军、师参谋长、参谋处长及各有关处室负责人参加,同副总联络官交换当日情报,提出有关部门的具体要求。

    由于设置了各级联络官,使得总指挥部的指挥系统相当严密,能及时掌握下情,大大减少了出现差错的可能。与第一次缅战时亚历山大、史迪威、罗卓英、参谋团四套指挥系统互相干扰的混乱局面相比,实在是有天壤之别。

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10:04
中国驻印军和新一军的成立

    中国驻印军成立于1942年的秋季。

    史迪威将军被任命为总指挥,驻印军的野战部队虽只有一个军,但总指挥部的直属部队的编制相当庞大,计有:155mm重炮兵团、重迫击炮兵团、辎重兵团、汽车兵团、工兵两个兵团、独立步兵一团、战车营、高射炮营、工兵营、特务营、通信兵营、宪兵营及两个运输大队等。这些直属部队的编制和人员也是逐步增加的,这些直属部队的部队长都是中国军官,但有个别单位则受美国军官的节制,例如战车营营长是赵振宇,但受到总指挥部布朗上校的指挥。

    在新三十八师于1943年10月出师北缅的前夕,史迪威将军又从国内调来由“军政部”第二十五补充兵训练处改编的新三十师,师长胡素少将。该师在蓝伽经过短期训练,换成美式装备,遂开赴北缅作为总指挥部的一支预备队,听候调用。迨至1944年3月,日军进犯印度的英法尔,其目的在于切断印度重要港口加尔各答至雷多的铁路、公路交通线,断我进入北缅驻印军的后方补给,威胁孟拱河谷我军的安全时,史迪威将军除调新三十师回师印度,增强铁路沿线茅马铺和曼尼坡地区外,又从国内急调十四师和五十师空运雷多,加强我进入孟拱河谷新一军的后方防务。这两个师以及新三十师在驻印军扩建之前直接隶属于总指挥部。

    1943年3月,罗卓英将军奉调回国,新三十八师和二十二师奉命合编成为中国驻印军新一军。军长为郑洞国中将,副军长为孙立人中将(兼),参谋长为舒适存少将。新二十二师师长由原副师长廖耀湘少将升任,副师长为李涛少将。新二十二师的编制除缺一个105mm榴弹炮兵营外,其余皆与新三十师完全相同。其所以少一个炮兵营的原因是新二十二师缺员太多(达一万余人),兵员补充缓慢,而炮兵的训练较严,时间较长,就连新三十八师的炮兵都是步兵改行的。大战在即,无余暇训练,也未来得及给新二十二师装备另一个炮兵营。部队即已奉命出使入缅,故编制表上新二十二师缺少一个炮兵营。至于以后相继调入印缅的十四师、新三十师和五十师都是只有两个炮兵营编制。

    据说蒋介石选择郑洞国将军出任新一军军长,是煞费了一番苦心。因为孙、廖二位师长在学历、资历、功绩方面都不低。上面又有个连蒋介石本人都不大买账的史迪威,所以这个军长确实不好当。而且蒋介石又不能任命一个非其嫡系的将领去外国指挥一个战斗实力很强的军。挑来拣去最后选中了既是嫡系(黄埔一期)又性格宽容、厚重、耿直,因而能与孙、廖二人融洽相处的原新八军军长郑洞国将军。

    后来的事实表明,郑洞国将军的为人确实富有宽容、厚重、正直的美德,完全不像某些“天子门生”那样喜欢拉帮结派,排斥异己,所以同孙将军私交不浅。孙将军历来看不惯那些不是凭本事而是靠“关系”爬上来的人,却对郑将军相当尊重;而郑将军也与其他人完全不同,对孙将军的评价一直非常公正。但史迪威根本没有把蒋介石派来的郑洞国放在眼里,一切事情都绕过郑洞国的军部,直接找孙、廖二位师长(尤其是孙),他对廖通常只是下达命令,很少同廖商量;而与孙将军的关系则不同,在北缅经常看到史迪威和孙将军用英语交谈,有时候谈得相当投机,有时候双方争得面红耳赤。所以,郑洞国将军的军部形同虚设。郑将军也自觉没趣,很少到师部来。我从1943年8月到新三十八师司令部,直到1944年8月驻印军在密支那扩建,整整一年,只见到郑洞国将军来过新三十八师前进指挥所一次,那是新三十八师打下拉班后不久,师指挥所设在莫毛克时,郑将军特来看望孙立人将军,小住一星期。其间,郑、孙二位将军言笑甚欢,关系相当融洽。

    史迪威自视甚高,根本就瞧不起蒋介石先生,他曾说过:“中国政府是个以恐惧与恩惠为基础的结构,掌握在一个武断、倔强的人手中。”郑洞国将军受到史迪威的冷遇,显然与史对蒋介石持有戒心和鄙视有关。因为郑洞国将军是蒋先生派来的,史迪威可能就误以为:这是蒋先生派来夺走他的一部分兵权,所以就处处冷落了郑将军,使郑坐了一年半的“冷板凳”。

    驻印军的幕僚处室的设置与国内部队大致相同,其步兵师的编制和装备与国内部队略有不同,其机械化程度较高,火力较强。三个师中自然以新三十八师的战斗力最强;新二十二师撤退到印度的老兵仅1000多,补充的新兵比例大,故战斗力稍逊;新三十师的士兵全系新兵,缺乏实际战斗经验,所以开始都一直作预备队。

    因为战区是在国外,各处、室工作的对象也就不同。上有史迪威将军的总指挥部,全系美国军官;下有各层次、各专业的美军联络官;横向则有英、美盟军及美国工程兵部队;还有其他美军单位,如美军后方医院、美军巡回医疗队及美后勤机关等,都需要与之打交道,故外事交往特别频繁。因有语言差异,英文秘书和翻译室于是应运而生。郑洞国将军之所以?到冷遇,廖耀湘将军之所以极少有机会能同史迪威讨论问题,大概部分原因是吃了语言的亏。

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10:05
雷多(Ledo)军区的建立

    英国人的政策的只求保全印度,对收复缅甸、打通中印公路根本就不感兴趣。他们觉得允许中国部队驻印训练已够宽宏大度的了,不希望中国的补充新兵到印度来。蓝伽训练的成绩出人意料的迅速和优良,更使英印当局忧惧,害怕中国协助印度的独立运动。相传魏菲尔上将曾想把蓝伽中国军队的统辖权移归他本人,但未能如愿。于是就阻挠中国新兵来印。原先中、美、英三方约定每天自中国空运800新兵入印,英方屡屡以交通给养不胜负荷为由,拖延时间,阻挠其实现。一些英国官员总是以怀疑顾虑的心情经常问:“要这么多中国军队到印度来干什么?”经美方同伦敦、德里方面一再磋商,才应允将800之数改为每天补充400新兵。

    正是由于英印方面的拖延,迫使孙将军下令让步兵改学炮兵。而新二十二师初到印度时总共才有一千几百名官兵,连步兵改学炮兵也抽不出人来,所以少了一个榴弹炮营。由于兵员是陆续运来的,不可能一同编组训练,结果给训练安排和指挥增添了不少困难。

    另外,新三十八师的编制与装备都是美方拟定的,虽曾根据孙立人将军的意见作过几次修改,但由于斯利诺上校不信任中国指挥官能用好炮兵,所以美方坚持新三十八师只能有三个炮兵营,而且故意在师司令部不准设炮兵指挥官一职,准备随时派美军炮兵指挥官去指挥中国的炮兵,这显然是对中方军官的不信任,孙将军虽再三力争,未能改变这种不合理的状况。

    在蓝伽训练计划确定之后,史迪威将军就忙于选择向缅甸反攻的前进基地和山地森林战的训练基地。经史迪威和孙立人共同研究,认为印缅边境可能用兵于缅甸的地带大致有五个:

    1.葡萄地区:属于野人山山系,位于中、缅、印未定国界的最北端。那里有英印军的军事设施,从此处出击,只能占领缅甸最北端的无人地带,对于缩短中印之间的空中航线,保障空中航线的安全有点好处,但无法打通中印之间的陆上交通线。

    2.英法尔地区:为野人山系的巴豆开山脉,位于印缅边境中部,由此翻越山岭向缅甸西部腰间攻入,可威胁北缅战略要地卡萨、八莫。

    3.法兰、哈卡地区:属于秦山山系,位于印、缅边境中部,由此可向缅甸西部腰间攻入,威胁缅中战略要地曼德勒。

    4.阿恰布地区:属于阿拉干山系,位于印缅境的南端,由此攻入下缅甸(即南部缅甸),可威胁仰光,但需要海军的配合,从海上登陆的部队作战。

    5.雷多地区:属于野人山山系的那加山脉,由此翻越野人山可进入胡康河谷,再进取孟拱、密支那,经八莫、南坎重开滇缅公路。

    对比之下,前三种方案,即由英法尔或者法兰、哈卡地区出击,较其他地区容易些,但是正面过于宽广,如果没有极强大的兵力,必致处处暴露出间隙,易遭受敌军攻击。而且攻入缅境后必须马上东渡清德温江,才能占据有利的军事地区与日军争夺交通干线和中心城市。敌人的重兵大部分都在北缅,不论占据卡萨还是曼城,势必遭受敌军的南北夹击。

    第四种方案必须在盟军有强大的海军和登陆部队的配合下才有意义。

    唯有从雷多出兵,虽然自然条件的困难多一些,但从西北往东南打,背后没有敌人,可无后顾之忧。由于敌军三分之二以上兵力在北缅,面对敌军的层层设防,进展可能慢一些,但由于拟议中的中印公路正是以雷多为起点,翻越那加山,经胡康、孟拱两河谷与滇缅公路相衔接。从这里打出去,才可一面打击日军,一面修筑公路,这样可保证中印公路不易被日军破坏,可以结束中国与外界陆路联系被切断的状况。

    所以,史迪威将军反复分析比较后,决定选择雷多作为中国驻印军的前进基地、森林战训练基地和中印公路与已有的加尔各答至雷多铁路、公路的衔接处。在这个决策上,史迪威同孙立人的看法完全一致,而同英印当局的魏菲尔以及后来的蒙巴顿勋爵的观点截然相反。英国人始终认为从雷多打出去和以雷多为修筑公路的起点穿越野人山,是完全不可能的。

    1942年10月初,几经磋商,印督魏菲尔在华盛顿的压力和伦敦的指示下,终于签署了把雷多划拨给中国驻印军作为中国军区的公文,并同意中、美工兵的从雷多开始修筑通往中国公路的计划,从而扫清了反攻北缅、修筑中印公路道路上的障碍,使史迪威和孙将军可以实现他们的理想。史迪威将军在签署了文件后不久,又征得罗卓英将军的同意,任命孙立人将军兼任雷多军区的司令官。所以,尽管后来东南亚战区最高司令部成立,蒙巴顿勋爵出任最高司令以后,却处处想让中国驻印军听命于英国人时,史迪威将军能够根本不听英国人的安排,自行其是。所依仗的,一是当时的美国在盟国中居于主导地位,英国只是个配角;二是中国驻印军在雷多?了个“地盘”,“天高皇帝远”,蒙巴顿无奈我何。

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10:05
雷多练兵

    一、雷多军区的指挥官

    雷多位于印度东北隅阿萨姆邦的东北角,紧挨小镇迪布鲁加尔的森林地区,与北缅野人山区毗邻。军区内不仅驻有新三十八师,还有新二十二师、驻印军直属部队,如汽车兵团、中美工程兵团、中美各专业医院和其他后勤机构。后来,中国驻印军总指挥部也由兰伽迁此。这样一来,指挥层次繁多,结构复杂,中美双方交往日繁。为了疏导中美关系,增加双方办事效率,史迪威总指挥特任命孙立人为军区指挥官。凡涉及中美事项,必须经过新三十八师这一环节,起到缓解矛盾,疏通关系,解决问题的作用。需上报请示者,必须由新三十八师司令部出面以孙司令官的名义,转请史迪威总指挥审批。

    二、新三十八师司令部

    (一)位置和组成

    新三十八师司令部设于雷多军区的卡图,在一宽阔平坦阅兵场的东侧有一片乔木树林,其中隐约可见一约200平方米的高拱木质建筑物,这就是孙立人将军发号施令的所在,也是他与其主要助手的住地。

    在木质建筑物的东侧有一条南北走向、蜿蜒向前,宽约50公尺的大河,河对岸是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隔河远眺,群猴戏耍林间,别具一番情趣。显然,孙将军选择这样一块地方建立的司令部,是便于他亲自督导其部队从事武装泅渡的训练。

    孙将军的司令部组成与其他“国军”没有什么不同,其区别在于,他用人唯才,延聘有专门学识者,为其左辅左弼。例如:他的两位副师长唐守治与葛南杉(兼政治部主任)出身黄埔,军事素养深厚,追随孙将军多年,久经考验;正、副参谋长何钧衡与张炳言都毕业于陆大,熟谙参谋业务;英文秘书衣复德毕业于清华大学,后在美学习,获哲学博士学位;高参谋谭展超是出身于意大利军校骑兵科的归国华侨;军法处长是清华大学毕业的潘伯坚;军需处长张明信、军械处长能懋绩、副官处长张其礼都是跟随孙将军多年,专业知识非常丰富的老战士;军医处长薛庆煜出身于北平燕京大学和协和医学院获得医学博士学位;政治部副主任孙克刚毕业于北平师范大学文学系,是一博学多才之士;无线电通讯专家云镇,是西南联大的首届毕业生,他专业知识渊博,在第二次缅战中给新一军解决了许多通讯难题。此外,司令部还有20多位响应号召,投笔从戎的大学毕业生所组成的翻译室,主任是潘申庆中校。他们个个精明干练,勇于任事,年轻有为,朝气蓬勃,给司令部带来了不少生气;还有归国华侨,同仇敌忾,集拢于抗日救国的义旗之下,也给新三十八师增添了不少力量。从这点看孙将军既尊重知识,也重视人才。

    (二)孙立人将军的作风

    孙将军还有一个与众不同之点,他从不单独用饭,只要他在司令部,必与他的主要助手和众幕僚一同进餐,这不只是上下之间可沟通信息,增进了解,加强团结,从而也使这一指挥中枢凝聚成一个牢不可破的战斗实体。

    他秉性耿直,大公无私,作风正派,举止端方,处处以身作则,对部属要求非常严格,但心地实则非常宽厚。他的治军之道和处世之方,虽多遵循西方思想,但他有深厚的民族感情,他以有中国文化传统为荣,他有强烈的发族自尊感。

    他为人刚正不阿,对上级不阿谀奉承,对下级以诚相待,对洋人不亢不卑,对英美官兵和中国官兵一视同仁。由于孙将军在1942年的缅战中,战功显赫,料敌如神,其部队纪律严明,武功过硬,赢得盟军的心折和尊重。所以,在雷多军区和第二次缅战中美国联络对他非常敬畏,不敢疏忽。

    (三)关心官兵生活,尤重卫生保健,保持战力

    孙将军为人虽很严肃,抓训练很严格,无人敢犯,但他爱兵如手足,又使官兵备感温馨。例如,雷多军区本是疟疾疫区,与北缅近似,而恶性疟尤为猖獗。为了确保训练期间部队的战力,他命令军医处以他名义发布命令,重申预防疟疾措施。军区内坑洼积水地区,能填平一律填平,不能填平者,每周必须喷洒油剂,让水面形一层油膜,使孑无法生存。全体官兵,每人每日必须保证口服疟涤平一粒,每晚点名时由值勤官监视吞下去;夜晚值勤人员必须头戴有防蚊面纱的贝勒帽,着长裤,穿长袖上衣,暴露部分如手、手腕必须涂防蚊油,不得有违,戒生冷,饮水必须煮开,这就保证了全师官兵在集训期间,无肠道传染病和疟疾的流行,从而保证了部队的健康与战力。

    又如,新三十八师有个“鹰扬京剧团”,因新三十八师又称“鹰扬部队”而得名。雷多集训期间,常于夜晚轮流给团、营部队演出,演出的剧目全属爱国主义的清官廉史,战胜邪恶伸张正义的戏,如“八大锤、王佐断臂、擂鼓战金山、鲁智深、秦香莲”或是其他包公的戏,寓教于文娱活动之中,深受官兵们的欢迎,对鼓舞士气也很起作用。

    每次演出,孙将军必率其全体幕僚和美军联络官前去观看,场场不落;散场时,已近午夜,他不驱车回司令部,而是率其军医幕僚及侍从卫士直驶某一团、营及连的营地,视察战士们睡眠情况,查看蚊帐是否掩好,凡肢体暴露于外者,他都亲自轻轻将其推回,掩好蚊帐,毫不惊动熟睡中的战士,然后悄悄地离去。就我记忆所及,在短短3个月中,我陪他午夜巡视营房就有5次之多。次日他则找有关部队,斥责他们不关心战士们的健康,影响战斗力。自是有关部队长就派有值夜官,巡视该部营房,无敢疏忽。

    (四)山林战的训练

    雷多军区与北缅野人区接壤,该地山高谷深,覆盖有茂密的原始森林,瘴疠盛行,罕有人迹,向被英人视为人类禁区。雷多的自然条件恰与野人山区近似,所以是训练热带山林战的最理想的场所。

    1942年,新三十八师入缅之初,孙将军对北缅地势的险峻,深有体会,入印后又深入研究了北缅的兵要地理,针对北缅的自然地理环境,制定出一整套山林战的训练计划。首先,为了打败日本侵略者,收复北缅,人人必须有不畏艰险,排除万难,征服北缅山林之险的思想准备。山林战的要求之一就是爬树,树上可以设岗哨,隐蔽狙击手或炮兵观测站。山既是官兵们征服的对象,也是两年来我们的生活环境。所以,必须学会攀山,借以培训战胜困难的毅力,锻炼体能。森林间异常昏暗,视区有时仅及数米,到处死角,不适于格斗战的训练。北缅多雨,故必须习惯于雨中行军,泥泞沼泽中行军。北缅多大河湍流,故必须训练官兵熟谙操舟、游泳与武装泅渡。野人山区瘴疠盛行,远较雷多为严重。气象变幻莫测,不仅早晚不同,且随山势的高低,季节的变化,温差太大,且有蚂蟥肆虐,所以需要官兵不仅在战斗艺术上要作多面手,还必须学会适应自然条件并与之作斗争的本领。

    孙将军就这样把新三十八师培养成收复北缅、无坚不摧的雄师。

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10:06
东南亚战区最高司令部

    就盟国而言,二战世界反法西斯的战斗本来是一盘棋,中、美领导人都有此共识。可是,就在中国驻印军总指挥部成立后不久,盟国最高当局又成立了东南亚战区最高司令部,并遴选英国的蒙巴顿勋爵出任总司令,以史迪威将军副之。

    但后来的事实证明,蒙巴顿的到来既改变不了英国政府“欧洲第一”的总政策,也改变不了英国人那,妄自尊大的习性。加之蒙爵对于中国的战略地位的认识根本不像罗斯福总统那样远见卓识,对于缅甸作战的战略意义的认识远不如史迪威,对于中国军队的战斗力和杀敌决心他更知之甚少,所以,后来蒙爵站在英印政府的立场上主张欧洲第一,确保印度以及兵出阿恰布,同中、美政府之间出现了很大分歧。史迪威起初与蒙巴顿相互极为和好,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两人在指挥系统上、修筑中印公路、反攻缅甸的时间、地点等一系列问题上,史迪威与蒙巴顿之间都存在着深刻的分歧。而中国政府和军队的利害与美方是一致的,同英方的利害格格不入。由于当时的大英帝国已如西下的夕阳,而美国以经济实力作后盾,成了盟国的主宰,所以蒙巴顿的意见最终被中、美双方否定。在中国驻印军的指挥权上的交锋,可说是以中、美为一方,以英国为另一方的第一次交锋。

    史迪威将军为了实现他“以蓝伽训练的中国军队为反攻北缅的主力”的理想,并想证明他是“唯一了解并能统率中国军队的外国将领”,自告奋勇要求蒙爵批准他亲率中国驻印军入缅作战。而蒙爵却坚持认为中国驻印军应服从英国的地面部队司令官和第十一集团军的“统一指挥”。这样一来,在指挥系统上就出现了这样一种不正常的怪圈(见下图):

    蒙巴顿命令史迪威接受地面部队司令官吉法德将军的指挥,史迪威拒不接受,他说:“他是东南亚战区最高司令部的副总司令,应当是他领导吉法德,而不是吉法德领导他。”

    吉法德是东南亚盟军最高司令部的地面部队司令。史迪威很瞧不起此人,他在美国人当中的名声很不好,人们说他之所以能得到现在的职位,是因为“他这种人可以确保在他管辖范围之内不会发生任何战斗”。史迪威心里很明白,吉法德肯定会千方百计阻挠他的作战行动。因此,他断然拒绝接受吉法德的控制①,他说:“我的正职是中、印、缅战区及中、美两国武器部队的总指挥,如果没有总统的批准,我不接受任何人的指挥。”中国驻印军里的中国将领都明白,按照蒙巴顿的命令办,那么驻印军且不成了英印当局的雇佣军了?如此受英国人层层节制,何日才能完成修筑并打通中印公路的使命?所以全都支持史迪威。史迪威和中国将领、中国政府的意见又得到罗斯福总统的全力支持。当时他的想法是:“中国必须成为一个强国,以填补日本留下来的空白。”他并非不了解中国的利弊所在,但他认为:“中国虽然依旧处在18世纪……这个拥有5亿人口的伟大而又古老的国家,无理由因它怎样治理不当而遭受折磨,它的存在本身在地缘政治上就有重要意义。”②

    本此精神,美国政府竭力支持史迪威,美国的公路专家、铁路及港口运输专家和各个物资、器材很快源源不断地运抵加尔各答。

    北缅的地理形势

    从西堡到卡萨画一条连线,其西北端延伸至印缅边境,东南端延伸到萨尔温江,此线以北,萨江以西的广大区域,与通称的北缅面积及其位置大致相同,约占缅甸领土的三分之一。而这一地区正是我军在第二次缅战中所要攻占的地区。

    因为青藏高原是“世界屋脊”,所以西藏的东端,滇西、川西和北缅就成了“世界屋檐”。

    北缅的地理环境同我国昌都、川西、滇西地区的横断山脉相似,不过,由于人口比我国横断山脉地区更稀少,所以其环境比我国昌都等地区更荒凉、更恶劣。

    这一带全是崇山峻岭,覆盖有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罕有人迹。人进入该地区,犹如进入黑暗世界,视野仅达数公尺,不时地有虎啸猿啼,巨蟒挡道,野象肆虐,另外还有瘴疠流行,蚂蟥吸血,因而少数行人是根本穿越不了这野人山的。

    北缅的高山大岭纵贯南北,大川巨流也多由北向南流注。因离海洋较远,所以昼夜温差很大,地区温差(山上山下)也很大,气候变幻无常。全年明显地可分为三季:即暑季、雨季和旱季或称凉季。年降雨量通常在1500至3000mm之间。但我军出兵北缅的1944年,气候相当反常,据我本人记录和气象资料记载,是年1月份有12个雨天,2月份有18个雨天,3月及4月份各有10个雨天,全年降雨量达44445毫米,这在当地是极为罕见的,非常不利于我军的军事行动。

    在整个北缅的高山密林里,除凉季以外,疟蚊极为猖獗。还遍布一种旱地蚂蟥,在树叶、草丛、泥土里到处栖息。其细如线,长约一公分,可随时附贴在人体上,?可经孔隙侵袭人体,例如可经皮鞋带孔钻入,侵袭下肢各部。在野外解大便时,仅三分钟光景就有五六条蚂蟥吸在大腿上饱吮鲜血。这种蚂蟥两端有吸盘,行动呈弓形,每次吸血约半毫升,吸血时不痛不痒,故无从察觉。但它似乎能分泌一种抗凝素,将它打死后伤口不能马上止住流血。若将它揪断后,吸盘并不自行脱落,流血也不马上停止。其对策只有随时留心,注意经常检查。一旦发现叮有蚂蟥,凭经验可洒烟灰少许,吸盘自脱,并可使蚂蟥致死。

    由于山脉和河流大体都是南北走向,而驻印军则是由西向东征讨,所以一路上要不断地翻越高山、穿经原始森林,还要涉过湍流大河。

    从雷多出兵所经的第一座高山大岭便是那加山(Nage Hill),翻越那加山(属野人山系)到新平洋(Shinpwiyan)约400华里,据说战前除极少数当地喀钦族人在此山内居住外,从未有人出入过。战事发生后,喀钦族人也全都逃光了,所以那加山密林中人烟极其稀少,只有累累白骨。那是上次缅战失败后,数万难民和中国远征军官兵因伤、病、饥饿倒毙在这里,留下的遗骸。

    实际上整个北缅(尤其在战争第一阶段)到处都是像那加山那样的高山密林。当初我从缅甸回国时,带回许多张从飞机上拍摄的照片,只是从印缅边境的那加山东延以迄孙布拉邦全为原始森林所覆盖。胡康河谷和孟拱河谷两侧也是高山密林。中印公路就穿越胡康、孟拱两河谷,东经密支那、八莫、南坎、芒友同原有的滇缅公路相衔接。

    在胡康河谷内,自北向南依次是于邦家、巧家、太柏家、孟关、瓦鲁班、沙都渣等依河而建的原始土著自然村落。本来没有多少居民,因此新三十八师一直打到密支那,师部才住进房子,在此之前,都是住自己搭建的竹棚或帐篷。而日军为了阻止中国驻印军的东征和中印公路的修筑,则利用胡康河谷内溪流纵横,两侧峰峦重叠的有利地形,屯重兵数万,在极其坚固的预筑工事里,以逸待劳。且又有较好的通道,直通卡盟(敌军的粮食军火辎重屯集基地)和孟拱,补给方便。界于胡康河谷与孟拱河谷之间,横亘有杰布班山。沙都渣位于胡康川谷南端,是进入孟拱河谷的隘口,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地处胡康河谷中部大奈河西岸的孟关,就是日本“王牌”军十八师团前进指挥所所在地。

    孟拱河谷狭长,两侧山势险峻,密林大致与胡康河谷相似,离河谷不远的山区尚能偶见喀钦人或缅人的小村落,一般不过三五人家,过着十分原始的生活。被日军占领后,当地人全都逃走。位于孟拱河谷南端的孟拱,是我军第一阶段所要攻克的,仅次于密支那的第二重镇。它位于南高江的南岸,这里地势较为开阔,有铁路和公路东通密支那,南达曼德勒,另有公路北达卡盟。这里群山环抱,其中遍布日军的永久性防御工事,又有南高江之险,天堑自成,不言而喻,是易守难攻之地。

    密支那、八莫分别在伊洛瓦底江两侧,南坎盆地有瑞丽江和南开河等环绕,高黎贡山自北向南伸展,所以密支那、八莫、南坎、芒友一带同样是高山密林环抱;且这一带的城镇多呈互为掎角之势,当地盛产珍贵的楠木,也被日军征用修筑工事。在这样自然条件异常艰险复杂的地区用兵,在世界军事史上,中国驻印军新三十八师是第一支闯入这一人类“禁区”的部队。

    这种不利的地理条件和敌军的优势兵力,对于一般平庸的军事家来说必将束手无策。但孙将军是位中国当代军事史上少有的奇才,即使在北缅这样艰险恶劣的环境下,依然能使他的迂回包抄、出奇制胜的谋略,发挥得淋漓尽致。

    孙立人将军在他本人回忆录里指出:

    正是北缅这种利守不利攻的地理环境,使得日军从一开始就失去了主动,把自己置于被动挨打的地位;敌人的据险扼守、层层设防,看起来十分吓人,但实际上分散了其兵力,给我军提供了各个击破的机会,使敌人兵力总的优势变成了局部的劣势,随着敌军一股股被我消灭,最后总体上也就失去了优势。

    新三十八师还有一个“优势”就是“人和”:官兵们早就憋着一股劲要杀敌报国;不论是在国内还是在蓝伽或雷多,孙将军的新三十八师从未放松严格的训练,还特别注重射击、格斗、游泳、操舟、武装泅渡、攀山、附葛、爬树、冒雨在泥泞中行军,训练将士耐寒、防暑、抗疟、防蚊等特殊技能,使每个战士不仅有勇克强敌的必胜信心,还熟谙与自然环境搏斗的本领。所以,尽管天时地利不尽人意,新三十八师照样能所向披靡,屡克强敌。

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10:06
第二次缅战前后的敌我态势

    北缅战役计分两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从1943年3月新三十八师一一四团出兵野人山,10月一一二团进入胡康河谷开始,直到攻克密支那雨季降临时告一段落;第二阶段是从1944年10月中旬攻略八莫开始,直至1945年3月30日光复腊戍、南杜和乔美,以全歼日军五个师团和一个旅团而胜利告终。

    第二次缅战前根据我方所获情报得知日军在北缅和滇西的作战部队有:第十八师团、第二师团、第五十三师团、第五十六师团和第三十四独立旅团。在与我军作战过程中,又从朝鲜调来了第四十九师团,共五个师团和一个旅团,总兵力约15万人,若加上缅奸部队和特种部队人数就更多。

    其中第十八师团(即“久留来”师团)是日军的“王牌”部队。该师团攻上海、陷南京、沦香港……每次都打头阵,对中国军民罪行累累,罄竹难书。太平洋战争爆发后,又是该师团一马当先,攻占了印度支那、马来西亚(Malaysia)、新加坡(Singapore)、泰国(Thailand),并在第一次缅战中率先突破我军东翼防线,沿滇缅公路直取腊戍,一直攻入我国境内,该师团的编制较其他师团为大,有3万多人,在同新三十八师交战以前从未打过败仗,号称“无敌”。但正是这支“王牌”,却遭到孙将军指挥的新三十八师的痛歼。

    在1943年3月我军出兵北缅以前,敌军大部分兵力部署在我国滇西和北缅,新三十八师、新二十二师进军胡康、孟拱两河谷以后,敌军才从滇西、北缅不断增援胡康与孟拱地区。在第二次缅战的第二阶段,日军在滇西仅保持约3万兵力,以对付卫立煌将军指挥的15万中国远征军,而在北缅则用约12万的兵力来对付孙立人将军指挥的新一军的3万余人。

    我军投入的兵力,开始阶段仅有新三十八师、新二十二师两个师和总指挥部直属的炮兵、装甲兵共约3万人。

    在胡康河谷战斗后期,美国投入了一个团(麦支队)的兵力,在攻打孟拱时英国投入第三英印师。攻克密支那美军和英印第三师全部因伤亡和疾病过半而退出战场。

    1944年春,日军入侵印度的英法尔时,史迪威调用总指挥部的新三十师增防英法尔,又从国内空运来十四师和五十师增援进入孟拱河谷驻印度的后方;英法尔之围解除后,史迪威又从这三个师中抽调了五个团,相继投入了密支那的战斗。驻印军扩建后,由新二十二师和第十四师组建的新六军在攻下瑞姑之后,就奉调回国。

    此后,在北缅作战的就是孙将军指挥的新一军的三个师,总指挥部配属新一军的一个独立步兵团,总指挥部的一个战车营和一个重炮营,总共不过45000人,却要对付10余万日军。

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10:06
反攻北缅诸战役

    野人山的丛林战

    1943年春天,新三十八师的整训大致完成,反攻缅甸随即开始。孙立人将军被任命为前敌司令官,统率新三十八师为反攻缅甸的前锋。一一四团和一一二团则从比哈尔省的蓝姆伽运到雷多北面的卡图,接替英军防务,担负起消灭盘踞在野人山上的敌人,掩护中美工兵部队修筑中印公路的任务。

    这里是喜马拉雅山脉向东延伸的一条支脉,在东经97度、北纬27度,它的走向突然由东转向西南,形成一个大拐弯,巍巍向东南伸展,在地图上那加山——职权拉干山脉。山脉中心线以西的山区山峦重叠,地势险恶,是人迹罕至之境。1942年5月,缅甸被日军占领,有10万难民和第五军官兵撤退时从此经过,幸存无几。所以,驻雷多的一个英国军官警告新三十八师将士:“你们想从野人山打出去,还要修一条路,不要说公路无法修好,恐怕连部队也无法爬过野人山!”

    当时英印边防军阿萨姆第八团和英国皇家远征突击队第三旅第四营共2000多人,在旅长弗格林上校指挥下,在唐卡家、卡拉卡(Hkalak Ga)一带布防。日军侦知中国驻印军正加紧修筑中印公路,准备反攻缅甸后,便令盘踞在新平洋附近的第十八师团搜索联队(联队长:长桥次六中佐)向印度方面积极进攻,破坏盟军的筑路工作。1943年2月28日,开工66天,建成通车公路78公里,再向前便是“鬼门关”,筑路的中国工兵第十团便在路边78公里路程碑旁,竖立一块大木牌,漆成红色再用白漆写上:

    “欢迎来到缅甸,此路通向东京!战友们!奋进吧!”

    美国工兵也照样竖起一块用英文写着上述词句的木牌,3月2日,日军对英军大举进攻,英军纷纷后撤,日军遂窜至麦拉沙峰、混卡坡,朋绍关等地,企图控制“鬼门关”隘口,阻我筑路大军前进,情况十分紧急,一一四团李鸿团长奉命前往堵击日军。“鬼门关”为进入野人山的唯一隘口,日军在隘口十余个互相对峙的山头上构筑坚固工事,布下重兵,山头之间互为犄角,第一组侦察兵回来报告:前面几个山头戒备森严,他们刚刚接近山足,即遭敌机枪封锁,第二组报告说:敌疏于防范,他们摸到敌工事前后,看到了星光下哨兵枪上刺刀的寒光。李团长派出一个边的突击队,由师谍报队长葛士珩指定第二组侦察兵带路,乘星夜摸到被李团长在地图上标为“7”号山头的接敌前沿潜伏下来。天微明,李团长集中全团火力对准“7”号山头敌人工事猛轰,敌人被迫龟缩在碉堡和构筑坚固的山洞里,在炮火掩护下,我突击连抢占山头工事,用机枪和火焰喷射器封住敌碉堡和山洞进出口,日军的一个中队全部被歼!李团长抓住时机,全团出击,一日之内,连夺敌四个山头,不数日,“鬼门关”被我军敲开,李鸿率一一四团钻进野人山。

    夜晚宿营时,先在林中开辟一片空地,喷洒防毒虫药剂然后架帐篷,挂蚊帐,涂防蚊油,哨兵戴防蚊面罩,官兵每天每人必服一粒奎宁丸,以防疟疾,在兰姆珈整训中,部队充实了一批从昆明,重庆等地来的学生兵,有的大学生担任团、营中的宣传、英文翻译,译电等工作,他们展开宣传鼓动,在林中树干上,山崖石壁上,贴着各种鼓动口号。

    “野人山,我们回来了!”

    “打回祖国去!祖国在召唤我们!”

    在中国远征军的白骨旁,李团长命令士兵挖好一个墓穴,将士兵遗骨一一入殓,立山石为碑,并亲笔在石上写着:

    “此恨不雪,愧为炎黄后裔!”

    暮春3月,当一一四团首次闯过“鬼门关”,击退了侵入混卡峰坡至农阳峰一带的日军,进入南阳河以南,确实占领了印唐卡家、卡拉卡、柏察海时,日本第五十六联队第二大队(大队长渡边少佐)附炮兵两连来援、于4月初开始轮番反扑。经我军阻击,迫使日军后撤,与一一四团形成隔南阳河对峙之势。此后,敌只能改作小股窜扰,与我军作长期纠缠。坚持了3个多月,孙将军调陈鸣人团长率领一一二团接替防务,将一一四团撤回雷多休整。

    一一二团接防后,倾全力肃清山区小股敌军,并以塔家普为中心,在西起塔家普附近甲山头地,东至大洛之间的每个山头、险地、要隘构筑一条长50 余里的防御阵,掩护中美工兵部队劈山修路。整个雨季期间,一一二团一直坚持前线搜索警戒,风餐露宿,日晒雨淋,生活极其艰苦,有时空投失时,还得忍饥挨饿,这时日军大部队虽已后撤,但仍有小股日军不时前来偷袭。战斗也一直未曾停息。美军工兵则采取轮换制,一一二团有很强的适应能力,克服了一个又一个的困难,到9月间已推进到达塔加铺(距雷多133公里),公路已修到了南阳河(距雷多126公里)这时新三十八师,新二十二师已到达雷多,接着战车第一营,重炮第十二团,炮五团、汽六团、高机营,兽力运输团,重迫击炮团,卫生大队和美军第二十医院?装备和训练完成的部队,也陆续开来雷多,总指挥部参谋长柏特诺也带着大批幕僚来到了雷多,建立前进指挥所,积极准备反攻缅甸。

    9月,中印公路的雷(多)新(平洋)段工程,渐渐接近塔家普(Tagap Ga),团部奉令向新平洋推进,继续掩护中美工兵修路。大约是9月2日,陈鸣人团长命丁涤勋和李纯明两人率一个加强班和作向导的三四名当地“山头人”,深入新平洋地区,侦察地形、敌情和沿途空投场。他们在新平洋盆地的丛草中成三角队形前进,9月30日回到塔家普。10月2日,一一二团的第一、二营及直属部队向新平洋备战前进(第三营在大洛一带未移动)于29日占领了新平洋。接着陈团长率领第一营和第二营的第五连以及团部警卫排向大龙河(Tarung R.)右岸推进,命令周有良连占领沙劳卡(Sharan Ga),刘益福连占领临滨(Ningbien)。陈团长亲率第五连和第二连占领于邦,丁涤勋和李纯明带领的连队组成一支混合部队(由一个步兵排、一个火箭排、一个重机枪排、一个迫击炮排组成),占领大龙河和大奈河(Tanai R.)的交汇点,形成大龙河右岸我团的4个前哨阵地,确保新平洋。野人山终于被征服了。英国政府本来不同意实施反攻缅北计划,因日军进攻英印中央防线,又鉴于中国军队勇敢善战的事实,改变态度,转而支持缅北反攻计划。1943年10月中国驻印军大反攻的战斗打响了!

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10:07
悲壮激烈的于邦家(Yupbang Ga)反攻战

    孤军深入 胡康河谷在北缅北端的中西部,其状如一根藤上结的两颗瓜。东面一条“瓜”是孟关盆地,西面一条“瓜”是大洛盆地,中间有宛托克山纵贯南北,将胡康盆地(或称河谷)分成两半。这左右分叉的两条“瓜”的交汇点就是新平洋(Shingbiwyang)。

    大奈河发源于苦蛮山(Rumon Bum),它自东南向西北流注孟关盆地,在新平洋以南,经宛托克山(Wantuk Bum)嘴,折向西南,流经大洛盆地(Tairo Basin),再从大洛盆地的西南角流出,构成清德温江的上游。

    在胡康河谷内还有大龙河、孟洋河、南彼河、拉曼河等一些较大的河流以及十几条小溪,都从周围的高山上流下,注入大奈河中。这里一到雨季一片汪洋;在旱季,河流一般都比较浅,有的可涉水而过。

    沿河有一些土著村落,如于邦家、巧家、太柏家、孟关、瓦鲁班等。在大龙河以北有人行小道,到了太柏家以南,道路变得较宽广,旱季可通汽车。除河两边略有一点平地外,周围尽是高山密林,从飞机上俯瞰,只见一片林海,极目远眺,一望无际,仅约略可辨出几条细线般的河流。敌人凭借这些河川、村落和大树杈构筑许多大大小小的坚固工事,企图阻止我军和修筑中的中印公路向前推进。

    1943年10月10日,当时史迪威将军还在国内,在雷多主持总指挥部工作的是其参谋长鲍特纳,总指挥部发布了第六号进军北缅的作战命令:

    “大龙河以北及大洛地区,仅有土民和缅军组成的搜索部队,间有一两个日本军官配属。著新三十八师一一二团(无平射炮连、汽车及骡马单位)于11月1日前,自现住地前进,占领大洛至大龙河及大奈河之交汇点与下老寨一线,以掩护新平洋前进基地建筑新机场,以便于盟军后续兵团进出野人山区。”

    接到命令后,孙将军认为:以一个步兵团占领80多公里宽的正面,兵力未免过于单薄,而大洛地势过于低洼,又背水为阵,敌后方交通便利,让一一二团占领大洛,必会遭受敌之包围。

    预见到这种情况后,孙请求总指挥部允许先占领大洛以北的拉家苏高地,以瞰制大洛,并要求增加兵力。占领拉家苏(Ngajatzup)的要求得到了批准,而增加兵力的请求则遭到鲍特纳的拒绝,理由是公路未通,补充接济困难。1943年10月24日,新三十八师一一二团在陈鸣人围长率领下,兵分三路自卡拉家(Hkalak Ga),唐家家原驻地同时出发:

    1.左路纵队是第一营,目标是大龙河西岸的临滨(Ningbiem)和于邦家。

    2.中路纵队是团直属部队和作为团预备队的第二营。

    3.右路纵队是第三营,目标是大洛盆地的拉家苏。

    起初进展相当顺利,担任右翼的第三营于11月1日占领了大洛以北的拉家苏;10月29日,左翼的第一营攻克了新平洋,30日又占领了邦家以西的临干萨坎(Ningam Sakan)。但自11月1日起,日军自卡盟运来大批携带山炮的援军,分头向我右路纵队第三营阵地反扑。在战斗的初旬,我三营营长陈耐寒和连长赵振华壮烈殉国(孙将军指挥的新一军和新三十八师在第二次缅战中总共牺牲了两位营长,陈耐寒是其中的第一位)。但在近两个月的对峙中,我三营官兵亦击毙敌山下大尉以下敌军400多人,打退敌人无数次反扑。

    左路纵队自唐家家出发后,在森林中披荆斩棘,经海条由北向南推进,10月29日开始,先后占领临滨、临于萨坎等地,进展相当顺利。

    但由于敌军大批增援,进攻于邦家时,我第一营先头部队江晓垣连长率领一个加强排,歼灭了70多个鬼子之后,在于邦家渡口一棵大榕树下遭到敌人的狙击,江晓垣连长和刘治排长以及30多名战士壮烈牺牲。

    11月4日,李克己营长亲率一个加强连自临滨南下,进攻于邦家,当天即占领敌阵地两处,敌军退据于邦家渡口预筑阵地内顽抗。我军虽于7日向敌发起猛攻,但因无炮兵跟进,无法摧毁其阵地。9日,美国空军轰炸机一架虽飞临前线助战,但森林浩如烟海,轰炸目标无从窥测,所以不但未击中目标,反而炸伤我第一营战士数人。于是陈鸣人团长只好下令停止攻击,改用两翼延伸,封锁于邦家渡口及敌军补给线的办法打击敌人,但大龙河防线长达40公里,兵力又不敷分配而未果。10日黄昏对岸敌军阵地忽然升起气球,指挥其炮兵射击,自11日起敌军活动特别积极,每夜敌军利用炮兵掩护其援军强渡大龙河。

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10:08
悲壮激烈的于邦家(Yupbang Ga)反攻战(2)

      当时已查明据守于邦家的敌军是敌十八师围五十五联队和五十六联队各一部,兵力超过一个大队(团),而且几乎每天都有增加,还附有山炮。但10月31日,鲍特纳将军依旧认为:“前方只是一些土人缅军组成的混合搜索队,哪有什么正规日军?”又以总指挥部名义下达了第七号作战命令:“着第一一二团继续前进,于11月7日前确实占领大洛至大奈河、大龙河之交汇点,以至大龙河与萨西河(Lasi R.)之交汇点,和萨西河湾之线。”此刻,作为中路纵队的第二营在森林中也与渗透过大龙河西岸敌军之增援部队展开激战。

    这个时候,陈鸣人既没有力量去支援李克己第一营那个加强连,也不能命李克己营长率部撤回临滨。这样,不仅李营长及其加强连遭到敌军包围之厄运,整个一一二团也遂处于孤军深入胡康,陷于进退维谷之极为不利的境地。

    在回忆这段作战经过时,孙将军讲道:

    在缅甸作战时,盟军指挥部要发动反攻,以配合1943年11月23日至26日举行的开罗(Cairo)会议,虽然当时一切准备并未充足,环境非常恶劣,但为了国际上的声势,已决定反攻,指定了新三十八师的一团担负这艰苦的任务,其时总指挥史迪威将军不在营中,由参谋长柏特诺(A. L. Boatner)代为指挥,而柏特诺其人只在中国北方的军队中作情报员很久,学会了中国军中的坏习惯,因其会说中国话,在中国很久,就被派为驻印军参谋长,对于战争的指挥,极为不行。他当时指挥我师一团去占领数十英里以外之一线。要到达此线,须翻过野人山,尽是大山的原始森林,荒无人径,即使飞机投弹,也被森林遮没,不易见人烟。我们须得自己开路前进。每日只走得十数华里,并且由左翼到右翼,有约70英里的正面(200余华里),而教一团人去占领,指定分三路前进,补给呢,根本说不上,虽然决定用中国的兵力,英国的装备,美国的武器,但临出发时,尚无水壶、窝铲,后来借得挖煤的窝铲,每个重到七八斤,因求进军迅速,不许带重兵器迫击炮,只准带六○的,连八一迫击炮都不准带。而总指挥部距离阵地有200英里(五六百华里)情报不确,对当前的地形与敌情,全未考虑清楚。据他说,此线仅有士兵三数百人,由数日人指挥而已。所以他的命令,全不似战斗命令,好似教我团平安的去接防一般。其实当前的敌人,最少有二联队以上。而且是敌人第一流劲旅之第十八师团,自上海而南京,而广州,而新加坡,而仰光,真是所向无敌,同时他们布置已久,利用了大树林的掩护,做好了工事,大树上架巢叠炮,既不易被发现,又非常坚固。其他土堆、土坑榛莽丛集处,都布有射击手,我团行不半途,与敌人遭遇,敌人的迫击炮、野炮、山炮,色色俱全。我团见敌人升了气球,知道敌人在指挥炮兵了,报告给柏特诺,他反而说,那是假的,他是学炮兵的,知道重炮不能运进如此地形,后来将敌人使用而未爆的山野炮抬给他看,他才无词以对。当我团与敌人遭遇后,以地形分散、敌人强大、森林障碍、火力不及等种种原因,打了两星期,无法进展,有二营被敌人包围,其时我由重庆赶回营次,向他力争,要求增兵补械,他总说,不必,要求将本师驻在后面约150英里地的其他两团,赶上急救,他也说补给困难,不许赶上,被围的部队经过月余的艰难苦斗,困至弹水粮俱绝,吃芭蕉根度日,要求以飞机投送粮弹,他却说,气候不好,飞机不能出飞,或是森林丛厚,无法投送。他不独不设法解救,反而报告给开罗会议,说中国军队不能作战,不肯前进。当时我国出席会议的主席蒋介石听了非常难过,乃至会后,主席夫妇经过缅甸,将此事问我,我将详情报告主席,并声明说:第一,他的命令等于接防,好似不预备作战。第二,作战时兵力应当集结,不能分散。第三,作战时补给应密切联络,不能将部队送到前线不管,并且此次作战后无兵源补给,许胜不许败。败了就全局损坏,无法反攻。总指挥部事先考虑既不周到。事后也不补救,所以进展不速,实在不是本团的责任。这样,主席才明白此中实况,认为我没有错。翌日,史迪威将军也飞返总部,我和他互相争辩至晚上12时,还未清楚,最后我要求他同赴前线视察,并准许我全师向前线集结,第二日视察的结果,他才明白实际情形,知道是柏特诺错了,参谋长职务也不要他负责了。于是增调我师那两团,向前线集结,由新三十八师全部对敌人交锋,与日本第十八师团,互相包围。后来终于给我们争得了胜利,完成了任务。此次的目的,在于拿下于邦家,因为我军自开始反攻,通过野人山,突入胡康河谷,中间经过雨季,进展困难。到此时,业已作战将及10个月,而史迪威将军,性情急躁,时时催促,希望很快地进展,马上攻占了于邦家,我声明调动部署,必须一定的时日,不可性急,否则欲速则不达,徒然偾事。到一切预备好了,拟于翌日出击,我为谨慎计,再到前线视察一次,恰巧前线哨兵打死一敌人排长,从他的身上搜得一张地图,即敌人的防御配备图,从那图上发现我军所攻者,正其防御力量坚强处,经我们再三研究那地图的真假,因地图系军官身上搜出,而又画有铅笔迹印甚多,断定其不是假的,于是我们的进攻计划必须变更。改攻其防御弱之处。因为此次作战,许胜不许败,败则后无补充,旁无去路,必致全军覆没。更将影响大局,故非谨慎万全不能出击,这样为了重加调配又须延期一日,史迪威将军虽然极不高兴,也只得允许。及至翌日拂晓开始攻击,下午5时,就决定了胜负,一鼓而下于邦家,并且伤亡极少,歼灭敌人极多。由此打落了敌军精锐的士气,奠定了以后各战役胜利的基础,实为缅甸反攻胜利的转折点,史迪威将军也觉得这是意外的迅速,认为我的慎重处置是对的,说我是“切实际的军人”。

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10:08
悲壮激烈的于邦家(Yupbang Ga)反攻战(3)
    以寡敌众 一一二团一营营长李克己少校是我所熟知的一位军官。他沉着冷静,足智多谋;战时总是身先士卒,所以士兵们跟他在一起时,虽身处逆境却仍信心十足。

    世称李克己部被围38天,实际上最后七天是孙将军率部将敌军反包围,李营长率部从敌阵内杀出来。真正孤军被围是从11月22日至12月26日共34天。

    李部起初是主动将据守在于邦家敌军一个中队包围在“村”里,并在阵地左、右两翼的河边布就了机枪阵地以封锁渡口,这两处重机枪阵地曾消灭过许多在夜间偷渡的敌增援部队。11日起,敌军每夜都用炮火压制我军这两个重机枪阵地,以掩护其大批援军渡河,但连续十来天都未能奏效。

    22日,敌军增援部队调来了重炮,向这两个重机枪阵地进行地毯式狂轰滥炸,机枪第一连连长吴瑾等阵亡。东岸敌军于是从下游大批渡河,迅即绕向李部背后900多米处,占领了森林中一块高地,并与于邦家守敌连成一气,反将李部130多名官兵团团包围起来。

    当时包围李营的敌军约700多人,是李部五倍多。李部所据守的阵地仅比一个足球场稍大一点的一片密林,补给完全靠空投。当时美国空军尚未取得制空权,美机很少,不敷分配,只能三天空投一次粮弹,使李部官兵仅能维持半饥半饱的状态。同年12月初,美运输机一架被敌军击伤,加之天公不作美,连续一个星期未空投,无粮尚可以芭蕉叶充饥,无水人就不能生存,旱季在森林高地又挖掘不出水来,人多见识广,李克己发扬了群众的智慧,居然想出从芭蕉根、毛竹、葛藤中榨出一点汁水,勉强维持130余人的口渴。尽管生活如此困难,环境如此恶劣,军心毫不动摇,士气不减。

    李克己在阵地周围筑成8个有掩体的据点,每班各守一个据点,树上、地下构成立体交叉火网。凭借这些防御措施曾多次击退了强敌的进攻。就是在这样艰苦卓绝的条件下,李营以一个加强连之众,在原始森林中抗御五倍于己之敌,坚守阵地34天,堪称军事史上一大奇迹。

    同一日,就是新三十八师增援部队行进途中,敌第五十五联队和第五十六联队已渡过大龙河,袭击我中路纵队一一二团指挥所,切断于邦家通往临干萨坎的牛车小道;同时又围攻临滨一一二团一营一连阵地。一时间,从大龙河至新平洋一带,敌人到处渗透,随时可遭到小股敌军狙击。

    当时一一二团的处境非常危险。大家也都很清楚,新三十八师赶来增援,时日不定。而日后军方交通便利,自孟拱有公路可达卡盟,卡盟以北日军修有简易公路,直达太柏家,旱季可通汽车,兵源输送和后勤补给非常容易,所以眼下只能依靠自己以一当十的精神拼死一战,别无他途。

    但是一一二团官兵们都有一个坚定信念,就是上级一定会来营救自己的,所以,面临以寡敌众的我军官兵,尽管与敌呈现相互渗透、相互包围的胶着状态,且局面越来越不利于自己时,反倒非常沉着、冷静;他们充分发挥独立作战能力,尽量利用地形,保护自己,并一有机会就消灭敌人。

    李克己营的刘益福连(一连)驻守临滨,遭到十倍于己的强敌连续七昼夜的进攻。有一次,该连一排受敌军猛攻,奉命转移阵地,而战士易明清、施洪昭、杨永清三人杀红了眼睛,未听清命令,又时值黄昏,林中更是一片黑暗,本来就处于且战且退的情况下,所以他们木然不知本排已撤退,仍在原地与十六七个敌人对战。他们激战两昼夜,毙敌8人,把其他几名敌军也打得心惊胆战、狼狈逃走。易、施、杨等三人竟能乘夜觅路,穿经敌人阵地间隙,安然返回本排。

    同月25日,敌军再次大举进攻临滨,当时我刘连伤亡较大,阵地有些动摇,敌前锋已冲入我阵地,然而在大树上我早预设有机枪巢,射手余无亨和黄义贵二人沉着射击,硬是将冲入阵地之敌打了出去。敌人直攻不成,遂用炮击,炮弹直泻树干,“轰”的一声,大树被炸倒。敌人以为我机枪射手已毙命,阵地唾手可得,遂蜂拥而上,破坏鹿砦,冲入阵地。孰料余、黄二人不但未死,也未负伤,机枪仍紧握在手,蓄意静候敌人,出其不意待其冲入,打他个措手不及。所以,等敌人冲到离他俩只有20来米的地方,才猛地架起机枪,横扫群敌。许多敌人还未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就被机枪子弹洞穿,送他们去见“阎王”。这一阵猛扫,歼敌30余人,我军阵地遂转危为安。

    两三个列兵所起的作用就如此重要,十个百个官兵所汇成的巨大力量当然更是惊人了。临滨之战中,共击毙敌大队长田中胜中佐、中队长原良和吉五以下敌官兵400多人。26日起,敌人改用“攻心战术”,采用种种方法进行劝降,包括散发汉奸汪精卫“政府”的传单,叫嚣一一二团应投向“和平阵营”与日本共建“大东亚新秩序”,但敌人这种作法更是徒劳无益。11月13日,陈鸣人团长向孙将军报告,在杰士铺排哨阵地前击毙日军40多人,内有一名叫山下的中尉身藏敌军机密文件,从该文件中得知,自10月份开始,敌军从滇西抽调敌十八师团五十五和五十六两个联队星夜车运向大龙河增援,敌炮兵十八联队和重炮独立二十一大队也向太柏家方面推进,其师团指挥所推进至新班(Shingban),以便指挥其增援部队。

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10:09
悲壮激烈的于邦家(Yupbang Ga)反攻战(4)
    孙将军接到这份附有敌军文件的报告后相当恼火,按孙将军早在“八一三”淞沪抗战中,就曾在上海大场镇,率税警四团同十八师团血战过10余个昼夜,深知敌十八师团的战斗力非比寻常,深为一一二团的处境担忧。所以他忧愤交加,立即亲赴总指挥部,面见鲍特纳,要求他立即改变军事部署,新三十八师司令部及一一三团、一一四团、各炮兵营必须立即开拔,赶赴前线,驰援一一二团;否则下令撤回一一二团,以免这支剽悍而训练有素的精锐部队被敌军优势兵力包围,作无谓牺牲。

    就在接到陈鸣人团长报告的第二天——11月14日,孙将军下令一一三团、一一四团和师炮兵第二营立即启程迅速向新平洋和临干萨坎一线推进,驰援一一二团。师司令部其他直属部队和各处室也立即做好增援一一二团的准备。

    当时,中国驻印军的汽车很少,公路也未修通,部队都是徒步行军。这些增援部队最快也需20余天才能抵达临干萨坎,沿途均是虎豹出没的原始森林,给养全赖美机空投,且受气候和空投场地的限制。尽管孙将军和新三十八师官兵心急如焚,恨不得插翅飞到一一二团身边,但事与愿违,不得不在高山密林中缓缓前进。

    最早到达的援军是一一四团一营,于12月14日赶到于邦家现场,立即对敌人发起攻击,企图救出被围困的李克己第一营。因敌军在于邦家渡口西岸有一棵硕大无比的大榕树阵地和其他坚固阵地挡住我援军的去路,所以激战一昼夜后,形成对峙局面,不但敌之阵地未能攻破,还在敌之大榕树阵地前牺牲了谌茂堂和许炳新两位连长。孙将军接到报告后,见条件还不具备,遂电令一一四团一营暂停攻击,等炮兵和大部队援军到齐后,再作打算。

    师司令部较步炮兵稍晚一些离开雷多,我随孙将军、副师长唐守治、参谋长何钧衡从及各处室负责人一起,乘大指挥车行进。离开雷多司令部时,我和同仁们一样,恨不得立刻去挽救一一二团;但另一方面,我也很留意这个地方,回想起在这里的3个多月来,我和新三十八师官兵们一起经受了许多教育和锻炼,犹如又上了所大学一般,使我懂得了一支百战百胜的铁军是怎样练成的。所以我们都以怒发冲冠、壮怀不已的心情,束装就道。

    车在崇山密林中穿行,“道路”两旁树木参天,几乎遮住了所有的阳光。我们的指挥车宛如小甲虫一般,匍匐、行进于参天大树群的阴影之下;时而行于万仞高山之巅,茫茫林海尽在脚下。企首遥望,可见喜马拉雅山东支白雪皑皑的群峰,成队成行,一望无际。时而在深谷里穿行,终不见天日。

    新平洋实际上仅是一地理名词,并无村落,杳无人迹。只是过了新平洋,森林更显茂密,路途更为崎岖,视线只及前方十来米,所以,汽车只能如蜗牛爬行一般。从新平洋到临干萨坎,约70余公里,只遇到过一座独立茅屋,见到过一位克钦族少女,衣着十分褴褛,但有家畜大象一头,其前肢套于如手铐状的藤条双环之内,性情温顺,已成训练有素的家畜,可代主人看家、劳动。

    因大战在即,传教士西哥瑞夫率领达土钦等医护人员所组成的医疗手术队也随司令部进驻临干萨坎。设手术台三个,搭建可容纳数十名伤员的临时病房一大间。临干萨坎多竹,所搭病房和手术台皆用毛竹。此后,我们的师前进指挥所就一直依靠毛竹搭建。

    攻克于邦家 于邦家守敌最主要的阵地是位于大龙河西岸的一株特大榕树。这棵大榕树的总覆盖面积差不多有一个标准足球场大小,主干需数人环抱方能合围,另外还生出三十几根支干,伸进地里支撑着茂盛的树冠,细的枝干一人不能围抱,粗的需要两三人才能合围,高四公尺多,笔直竖立,上端相互衔接与主干融合一体,地下有很大的树根,盘根错节,互为连理。敌军在树的干、枝上设有许多个轻、重机枪巢,在树根之间也控有一二十个轻、重机枪掩

    12月22日,孙将军率师部幕僚进驻临干萨坎,建立师前进指挥所,该地跟大龙河渡口西岸的大榕树约500公尺,中有牛车路可通,简易公路已修抵临干萨坎,与后方有汽车路可通。

    是时,大龙河西岸很不平静,敌人广设狙击手,偷袭我军。大龙河东岸敌又有炮兵配备,故师指挥所四周广设鹿砦,构筑工事,严密布防,以防敌军逆袭。因师部所在地是在敌炮火射程之内,所以特务连为师长、副师长、各处室负责人以及美军联络官们准备了地下掩体,以防万一。

    孙将军率援军到达后,不是马上进攻敌军阵地,而是先了解于邦家的整个形势。据探报得知,大龙河渡口是敌军进出于邦家和获得补给的主要孔道,而这棵大榕树则是守卫渡口的一只“拦路虎”。孙将军认为:如果攻取大榕树据点,占领渡口,则可使于邦家地区的敌军陷于孤立无援,不攻自溃。据此,孙将军作出如下决定:

    1.以轻、重机枪顺大树的主支干直线向上下扫射,以歼灭树上的机枪巢。

    2.以轻、重迫击炮猛轰大树根基底部,消灭地下掩体中敌之轻、重机枪阵地,直至残敌基本消灭。

    3.用小部队(连队)从三面以疏散队形向大树冲击,逼近大树,先投手榴弹,旨在消灭掩体死角未被歼灭的残敌。

    4.另用山炮12门隔河轰击敌炮兵阵地,压制敌火力。

    5.大龙河西岸一一二团与敌相峙之据点,或围而不打,或取佯动姿势,一俟拿下大榕树,占领于邦家渡口后,再一齐出击,并设伏兵于其可能的退路上,将其聚而歼之。

    12月26日,进攻部署就绪。以一一四团两个连作进攻大榕树敌据点的两个梯队,第一梯队以森林为掩护,悄悄接近敌阵;第二梯队作为预备队,静候牛车小道两旁待命;师卫生队也于牛车小道开设检伤站,距敌阵约200公尺,我的位置在检伤站,协助检伤、指挥运伤。

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10:09
总攻开始(1)
    上午9时总攻开始。

    大榕树的数十支干与主干相互错的死角很多,难以尽歼残敌。故进攻的第一梯队必须以森林大树为掩护,用分散队形,从三面匍匐前进,逼近大榕树,投掷手榴弹,消灭死角之残敌;或逼其逃出掩体而歼灭之。

    战斗进行得异常激烈,残敌拼命抵抗,拒不投降。旋第二梯队奉命增援,激战竟日,手榴弹在敌人的掩体内不断爆炸,炸得敌军血肉横飞,侥幸从掩体里逃出来的和从树上掉下来的敌人,经我军一阵肉搏拼杀,尽歼残敌。大榕树敌阵地一被攻克,大龙河渡口遂落入我手。

    当时,我(薛庆煜)就在距大榕树200公尺的检伤站指挥作业。战后我偕项光庭队长亲临现场,见这棵大树为我机枪打得千疮百孔,根底部弹坑比比皆是。

    夺取了于邦家渡口之后,敌军退路遂被切断。大龙河以西其他据点里的敌人,在一一二和一一四团的夹击之下,溃不成军,残敌纷纷向于邦家大龙河渡口溃逃。

    这时李克己营长所率的加强连也突出重围伏歼残敌。除小部分残敌夺路投河逃走者外,大龙河西岸之敌遂被全部肃清。

    战后清点战场,其歼敌军2500余人,其中,包括敌酋日军十八师团五十五联队长藤井小五郎太佐、大队长管尾少佐以及多名敌中队长;生俘13人。我军损失了江晓垣、谌茂堂、吴瑾、许炳新、刘浩等五名连、排级干部,伤亡了战士230多名。

    于邦家之战是新三十八师第二次入缅作战以来,首次将三个团及炮兵部队用于同一战场的战斗,开创了今后系列歼灭战的先河。以后近两年的战斗中,部队都分散使用,三个团基本上未在同一战场上同时使用过。

    大洛(Tairo)之战 直至12月下旬,孙将军率部驰援我左路、中路、右路及于邦家之役接近尾声时,我右路一一二团第三营的防务在由新二十二师六十五团接替后,归还建制。1943年1月3日,新二十二师六十五团归孙立人师长指挥,孙将军于1月4日对六十五团转达了总指挥史迪威将军的作战命令,其命令要点如下:①

    一、第一一二团第三营,于拉加苏(Ngafaixup)为敌围困月余,情势危殆。

    二、新二十二师六十五团(配属工兵一连)(欠一个步兵营)为军之右纵队,即沿大洛河右岸,直捣拉加苏,以解第一一二团第三营之围后,渡过大洛河,夺取大洛,控制大洛平原与大洛河两岸诸道路。

    三、以一个步兵营,接替康道(Kantau)附近大洛河上之警戒。

    大洛位于大洛河左(南)岸,为大洛平原之重镇,胡康河谷右翼的屏障,南通伦京,北达新平洋,东至孟关,如大洛不守,直接影响胡康河谷的军事行动,间接威胁新平洋与伦京(Lonkin)的安危。所以守备大洛的敌军,各据点之工事,构筑得非常坚固。

    拉加苏在大洛河右(北)岸,如由新平洋沿大洛河右岸至大洛,必须经过拉加苏,所以拉加苏便成了大洛平原军事要地之一。

    新二十二师奉命加入战斗后的第一战,即为大洛之战。

    六十五团团长傅宗良受命后,认为总指挥的命令过分局限了下级部队的行动。于是与副团长及三位营长,仔细分析研判后,获得以下的结论。

    一、大洛的敌军,在毫无顾虑的情况下,集中主力渡大洛河,与我一一二团第三营激战于拉加苏,相持月余,而其后方补给线,则须渡大洛河,经大洛、腰班卡至孟关。这条补给线,不仅没有足够的兵力防护,还在渡过大洛河,一旦大洛遭到攻击,则不但断了拉加苏的敌军粮弹的补给,也断其后援,使其陷入腹背受敌的绝境。

    二、解拉加苏之围虽急,而固守该地的兵力,虽无力反击,但固守自保,短期内当无问题。从大洛河右岸,直捣拉加苏,虽可早日救友军脱险,但只能正面攻击敌军,压迫敌军后撤,却无法达到歼灭敌军的目的。

    三、更重要的是,沿大洛河右岸的行动,是把一次作战分为两次打,先从大洛河的右岸攻占拉加苏,再在敌前渡过大洛河攻略大洛。如果在大洛河左(南)岸行动,在战略战术上的价值,则完全不同,是把两次战作一次打,并可在攻击部队排斥之下,自康道安全的渡过大洛河,一举攻占敌军补给线上的重要据点——大洛,迫使敌军自拉加苏退到大洛河南岸,与我决战。如此,大洛河北岸之敌,不攻自退,亦可解拉加苏之围。

    基于上述理由,六十五团团长傅宗良,没有遵照总指挥的命令行动,决心自康道(Kantau)渡河,沿大洛河左岸(南岸)向大洛方向前进,迫敌于大洛平原决战而歼灭之,而后再夺取大洛,解拉加苏之围,并控制大洛平原及大洛河两岸诸道路。

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10:10
总攻开始(2)
    因此,总指挥史迪威将军,向最高统帅部报告:说新二十二师六十五团团长傅宗良上校,不听指挥,擅自改变作战计划,请求撤办。而最高统帅蒋介石给新二十二师的电令,竟是依据总指挥史迪威将军的电报要求,撤办傅团长。

    1944年1月14日,傅团长以团预备队第六连(当时该连连长是邱中岳)向西搜索,下午4时许,与日军约一个加强排于一一二七高地接触激战。15日晨将敌包围歼灭。15日下午傅团长决心以第六连留置一一二七高地,担任大洛河河套的警戒,并继续向大洛方向前进。

    1月18日上午9时许,前卫营之第一连于百贼河(Path Hkas)北方六三五高地附近,击溃敌军约一个加强排之抵战后,继续向百贼河方向前进。是日下午3时许,前卫营即与敌于百贼河发生激战,前进受阻。第二营营长窦思恭请缨杀敌。

    1944年1月24日,第二营官兵,一步紧一步的压缩包围敌人,不断地猛攻,一阵接一阵的猛烈射击与肉搏战后,把敌人赶到百贼河与大洛河相交的三角芦苇地带,1月25日,也就是1944年大年初一,第六连的官兵在连长邱中岳英勇的行动指挥下,拂晓就发动猛烈的攻击,在正面牵制的第一营,也在敌人阵地正面发动攻击,第二营第四连也调过头来猛攻敌人的后背,痛击敌军。这一场激战,直至下午5时始结束。

    此役总共歼灭日军官兵700余人,生俘20余人,掳获七零步兵炮两门(因其射击速度快而得名)、八二迫击炮4门、重机关枪8挺、轻机关枪及步骑枪500余支。日军五十五联队,第三大队大队长冈田中佐(相等于我们的中校),于25日下午4时许,负伤后退守大洛河边,最后自尽。

    第二营在此战役中,全营仅伤亡官兵60人。

    25日晚上,总指挥史迪威将军,得到百贼河胜利的报告时,他很怀疑百贼河的战果,于是命令六十五团,不要把敌人尸体埋掉,等他亲自看过才掩埋。26日上午,史迪威将军,果然带了4名宪兵,坐了小艇到百贼河来了。在百贼河口上岸,指定要主攻连连长邱中岳陪他巡视攻克的敌军阵地,待清点敌军尸体后连声赞美:“打得好,打得好,我要为你们向最高统帅请奖。”

    在25日下午5时,傅团长听到窦营的“战斗要报”后,即刻以命令式的口气告诉副团长罗英:“从现在起,我的职务由你代理,我走了!”他不再多说一句话,说走即刻就走。傅团长26日赶到新平洋转回师部,廖将军获悉傅团长的行动以后,立刻集合所有官兵,夹道欢迎这位胜利归来的民族英雄——傅宗良上校。廖将军这一安排,化解了傅团长一肚子的委屈,而廖将军也赢得了全师官兵的信仰与敬爱!

    史迪威将军看过战场,清点战果以后的第三天,廖将军收到了史迪威将军致最高统帅电文的副本:“新二十二师第六十五团百贼河之役,全歼日军一个加强大队,傅宗良团长厥功甚伟,应予记升少将副师长,前电请撤办一案,请准撤销。”傅团长看了这份电文以后,心情才算真正的平定了下来。

    傅团长离开团部的第二天,代团长罗英,以第一营紧紧尾随残敌追击,终于在1月31日夺取了大洛,解救了拉家苏被困月余的新三十八师一一二团第三营之围。较总指挥史迪威将军,当初命六十五团直接攻取大洛,以解被困拉家苏之围的预期时更快。于是史迪威总指挥更喜洋洋地颁给一幅贵重而特别的锦旗“庆贺胜利”。

    这里值得一提的是总指挥史迪威将军,在新二十二师司令部看见傅时,便捷步上前,向傅团长握手,连说:“你的战术修养比我好!你的战术修养比我好!”并说:“我很抱歉,我当初还以为你畏敌而抗命。”史迪威将军,个性倔强,但这一次的表现,还够风度。因为一般气量小的将领,当他的部下,没有听他的命令,虽然战胜而有功,其处置可能是:“将功折罪”。像史迪威将军这样对待傅团长,不计前过,只将有功,对事不对人的态度,是难能可贵的!

    当傅团长离团的那一天,似乎是呕着气走的,决心不再回团了,可是等他到师部,师长廖耀湘将军,对他是那样的礼遇,史迪威将军,对他不但不咎既往,而且还为他向最高统帅,请准记升少将副师长;当他与史迪威将军见面时,史迪威将军不但对他百般夸奖,而且当面向他致歉,所以在师长廖耀湘将军促驾下,他终于欣然返回六十五团。

    克敌制胜之良策 于邦家之战虽然因总指挥部鲍特纳参谋长对敌情判断错误和指挥不当,造成一一二团在于邦家和大洛两战中牺牲了十多名营、连、排、班级干部的损失,这是第二次缅甸战役中新三十八师基层干部损失最为严重的一次。但这一战役可以说是抗日战争爆发以来,为数极少的几个漂亮歼灭战之一,开了新三十八师第二次入缅连歼强敌的先河。

    经过实战,检验了蓝伽训练的成果,证明我军无论是步兵、炮兵、还是各级指挥官的指挥能力都有了长足的进步,尤其值得一提的是炮兵技术精良之至。当时敌我之间的阵地犬牙交错,相互包围,双方阵地相距仅20—25公尺左右,我军的山炮、迫击炮发出的炮弹总是不偏不倚地落在敌阵中“开花”,从未伤着过自己一方的战士,以后检查弹坑就像参观农民精耕细作的农田一样,只见弹坑排列得就像秧苗那样整齐。各级指挥官步炮协同作战的指挥能力或适应能力也都大为提高,步兵对炮兵也由此充满了信任,增强了他们冲锋陷阵的勇气。


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10:10
总攻开始(3)
    敌十八师团也确实不愧为日本最精锐的“王牌”军,其士兵个个都表现出不怕死的武士道精神,有的日军已身负重伤且气息奄奄,却还手拿着冒白烟的手榴弹,准备与我军同归于尽。但是新三十八师健儿精湛的战斗技术、娴熟的格斗武功、冒死争锋无敌神勇的气概,还是压倒了敌人,打破了日军思想上“皇军无敌”的幼梦,使他们知道不怕死的并不仅仅是日本人,中华将士的战斗能力和勇气无不胜过日本人。

    于邦家一战之后,虽然被全歼的是大龙河西岸的日军,东岸的日军却受到了极大的震动,整个敌十八师团及所有日军都感到震惊。日军虽然还是寸土必争,拼死血战。但是,不管日军军官愿否承认,打歼灭战的主动权现已轮到中国军人的手里,以往那“战无不胜”的信念犹如溃决的大堤,在“皇军”们的心目中坍塌了。

    尽管于邦家之战因鲍特纳的错误命令,造成我军以被动挨打开场,却以孙将军率全师驰援而大获全胜告终。12月27日,总指挥部又发来命令:

    “新三十八师和新二十二师六十五团即设法驱逐自大洛至太柏家(Taipa Hka)一线之敌,并准备尔后继续向南方和东方推进。”

    孙将军分析了当时的形势,估计敌自于邦家溃败之后,其主力必会聚集于太柏家以西地区,凭借宛托克山(Wantuk Bum)、大奈河以及大小河川的天险,逐步顽抗,以阻挠新三十八师的推进。

    首先,河谷内溪流如织,每条溪流后面都有敌人预筑的坚强工事;其次,如果还像于邦家那样,用以正面进攻为主的战法去打的话,要跨越这重重障碍,不但旷日持久,兵力的损失也会大增。

    孙将军深感于邦家一战虽然战果辉煌,但不足为法。要想长时间地使部队保持旺盛的士气和战斗力,就应当以更小的伤亡,获取最大的胜利。为此,必须改变打法。

    在于邦家之战的前后,孙将军曾详细研究森林战攻、守双方的利弊。他发现在森林中伐木容易,守者极易在很短的时间内,修建工事与鹿砦,构成坚强的据点或阵地。由于有茂密的森林作掩护,视线仅及十余公尺,其兵力的区分和配备情况,更不易为敌方所侦知。只需以少数兵力,扼守要道、控制交通,就可给攻击者以重大损害。即令战况不利,伺机后撤,重建阵地,继续抵抗,也很容易。因此,攻击者要想进展迅速,只有出敌不意,迫使敌人在其不预期的时间和不预期的地点,与进攻者进行决战。

    换句话说,即以适当的兵力向敌正面阵地压迫、或佯攻,以主力钻入茂密的森林开路,做较大距离的迂回,绕至敌人的后方,威胁其侧背,断其后路,迫使敌人不得不放弃既设阵地与预定的计划,出而与我决战。我则乘敌立足未稳之际,猛攻而聚歼之,敌人企图作持久战的设想必会因此而粉碎。

    孙将军还仔细认真地研究了北缅的地理形势、森林特点、和新三十八师所面临的艰巨战斗任务;又从《孙子兵法》中,汲取了古代兵家理论的精髓,做出了此后近两年征战中贯彻始终的基本战略技术。他召开了一次营、团级干部会议,作了一次重要的讲话,他说:

    “唯有放胆进行密林开路,实行对敌大迂回包抄,才是两全上策。具体作法是,以适当兵力从正面佯攻,另以主力部队秘密潜入从未有人走过、而敌军又不曾设防、也想不到要设防的密林中,以缅刀披荆斩棘,跨越高山开路前进,攻其侧背,断其补给,动摇其军心,最后对凭借天险、工事顽抗之敌,实行前、后夹击,将其消灭。”

    他又说:孙子所说“以正合,以奇胜,以迂为直,出其所不趋,趋其所不意,行千里而不劳者,行于无人之地也,攻而必攻者,攻其所不守也。”就是这个意思。

    孙将军还列举了一些古代战例,如刘邦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诸葛亮的“六出祁山”,都说明迂回包抄从来就是聪明的军事家善用的克敌制胜的法宝。

    孙将军指出此种迂回战术优点有三:

    1.切断敌后方粮弹补给,使敌不能持久作战;断敌后方增援,使其精神上倍感威胁;伤患无法后运,增加敌阵之负担。

    2.敌人阵地大多后方工事较正面薄弱,易于攻击。

    3.可迫使敌炮兵后撤,不能支援其正面部队战斗,减少我军伤亡。

    攻战太柏家(Taipa Ga)及孟洋河(Mawnggang R.)据点 1944年1月5日,孙将军根据自己的总结以及对敌情的侦察,制定了两翼包抄,侧重点在于翼,以钳形攻势将大龙河东岸至太柏家当面之敌包围聚歼的作战部署,并命令各有关部队于1月12日起开始攻击前进。


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10:10
总攻开始(4)
    1月11日,我军以一部兵力留在于邦家,与对岸巧家(Nchaw Ga)的守敌隔河对峙,牵制巧家之敌。

    左翼部队一一三团经大龙河上游的临滨,悄然渡过大龙河,于14日攻占河东岸日军据守的大班卡,抄了巧家守敌的后路。敌军在巧家一带的防线遂告崩溃。本来,于邦家和巧家在大龙河东西两岸遥遥相对,巧家阵地工事布置得相当严密,若从正面攻击必定蒙受重大伤亡。孙将军巧妙地让迂回部队从敌人不设防的侧背向巧家守敌发起攻击,巧家守敌不战自乱,于是,我军没有遭受什么损失,就轻巧地占领了巧家,残敌惶惶如丧家之犬,逃往太柏家。

    孟洋河位于太柏家西南方,全长约100公里,河流弯曲,沿岸高低起伏,地形复杂,树林稠密;从飞机上看,河流基本上被密林所遮盖,简直难以辨认。我军若占据了孟洋河东岸,则可北拊太柏家之背,南扣孟关之门。敌人也清楚孟洋河地位的重要,所以派了敌十八师团五十五联队的两个大队,并附榴弹炮等大、小火炮多门,据守在孟洋河东岸。

    右翼部队一一四团从下游的康道渡过大奈河,经过大奈河南岸的支流孟洋河,直抄太柏家东南地区的侧背。于1月12日进达孟洋河西岸,当即与敌军展开激战,16日,其一部即越过孟洋河东北的第二道小河,占领敌军左翼阵地,另一部也将孟洋河东岸一块阵地攻下。而其他各据点敌军凭借工事拼命固守,且不时地一再反扑,敌我战斗遂呈胶着状态。

    一一四团李鸿团长当即变换战术,采取穿隙深入,渗透分割的办法,企图对敌分割包围。然而,对手毕竟也是能征惯战的敌“王牌”军,打得极为顽强。敌军阵地层层密布,攻下一个,后面又是一个;包围歼灭了一股敌军,又窜来另一股敌军,而且敌军每次后退,总是接着来一次凶猛的反扑。由于地形的复杂,敌人的顽强,我军也打得异常艰苦,双方的炮弹整天在阵地上空飞掠;李鸿的团指挥所周围许多树木都被炮火烧成了焦炭。苦战了20天,到了2月6日,敌军左翼和正面之敌才被我一一四团切割成数段,一一加以包围。

    此时,又从俘虏口中得知,被围敌寇因水源断绝,军心动摇。所以,李鸿令政工人员赶印大批传单,说明我军优待俘虏办法,劝日军立即投降,但等到8日黄昏仍未见日军有投降的迹象,遂于9日拂晓发起总攻。

    恶战一天之后,歼灭被围困之敌。当场击毙敌军宇生少佐和窒隅大尉,日军大队长、中队长山林、松尾、大森、小野以下600多人,受伤和因伤致死无法估计,残敌纷纷向孟关方向溃逃。肃清残敌之后,李鸿又率部乘胜追击,包围并歼灭了森邦卡(Tsumnpawng Ga)守敌,至此,森邦卡至康道(Kantau)渡口之敌被我全部肃清。李团的右翼部队于2月12日,在大奈河(Tanai R.)东岸渡口与左翼部队一一三团会师。

    一一四团在清扫孟洋河战场时,从敌五十五联队一大队长窒隅大尉遗尸上,搜获敌十八师团长田中新一中将于1942年11月24日,在新班指挥所发布的“菊作战命令甲一六五号”(敌十八师团代号“菊兵团”)从中得知:敌人当时已获知孙将军率新三十八师离开雷多驰援一一二团,所以派这两个大队从孟洋河迂回到我军的侧后方,于1月20日前,进攻我军后勤补给地新平洋。也就是说,孟洋河守敌两个大队本来是敌军进攻新三十八师左翼部队的,准备从大奈河南岸向新平洋方向进发,包抄我军后路的。

    无奈冤家路窄,偏偏在行进途中与我一一四团狭路相逢,“两军相遇勇者胜”,这两支部队人数与装备相差无几,一经交手,就证明我一一四团的战斗力更胜敌“王牌”部队一筹。

    看来不仅孙将军想到迂回,敌酋田中也想到迂回,但田中的行动比孙将军的部署迟了一步。田中部队对于山林战的训练和实践皆逊于孙将军的新三十八师,所以田中的十八师团难以摆脱被动挨打的境地,可见军事行动速度乃是胜败关键之一。

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10:11
总攻开始(5)
    我左翼部队一一三团在与一一四团会师前的情况是:一一三团的主力于1月17日开始由巧家向太柏家疾进,其一部进占大奈河边的宁鲁卡,在大奈河的北岸击沉由南岸连夜向太柏家增援日军的大竹筏四艘,并溺毙敌兵一个中队;另一部从公路右面的密林中开路向南运动,威胁敌军之左侧背。孙将军又派出师预备队的一一二团第二营,作为左翼部队一一三团的左支队,在简易公路的北侧森林中开路迂回,威胁敌军的右侧背,以支持该团的行动。

    太柏家的守敌,半数是从巧家逃出来的残敌,他们目睹新三十八师围歼于邦家守敌的情景,已成惊弓之鸟,而这部分敌军惧怕新三十八师的情绪又感染了另一部分守敌,所以当我军三路出击,直攻太柏家敌军阵地的正面和两侧时,太柏家守敌闻风丧胆,迅即溃逃,我军遂于2月1日占领了太柏家。但此时太柏家东南方敌军依然雄厚,据点密布,一个接着一个,所以,左翼部队在经过21天的连续作战后,才把卡杜渣、卡杜渣卡、拉貌卡、陈南卡、新郎卡等一系列据点逐个攻克,共毙敌500多人(伤重致死者无法统计),太柏家东侧河套地带遂于2月22日悉归我有。

    2月27日,一一三团官兵在大奈河河套地区搜索残敌清理战场时,从两名敌传令兵遗尸上搜获敌十八师团步兵指挥官相田俊二少将2月14日在森邦卡发布的“作战三十三号”命令,其中说不以集结孟关为满足,而且“准备尔后的转进”。

    孙将军解释说这实际上是一道让敌人从大奈河畔作总退却的命令,可见再顽强的敌寇,也会被我军的痛击和神出鬼没的行动打得惊魂落魄、狼狈逃跑的。

    1944年2月,中印公路已入雷多经新平洋修抵太柏家以西的地段,可与日军在胡康河谷修筑的简易公路相衔接。当新三十八师一一四团向森帮卡实行迂回进攻时,新二十二师的六十五团在击退冈田大队并攻取了大洛后,归还建制。

    廖耀湘将军也奉命率新二十二师离开雷多,进入胡康河谷参战。其主力向腰班卡(Yaung Bang Ga)推进;一部则随一一四团由森帮卡沿公路向拉征卡(Lakyen Ga)前进,向被一一四团击溃而南逃的敌军(孟洋河溃逃的残敌)施加压力。

    快速部队占领拉征卡(Lakyen Ga)

    新二十二师六十五团克复太洛后,攻击目标便指向孟关。孟关在我国的版图上面叫做猛缓。

    孟关有两个重要的外围据点:一个是孟关的正北拉征卡,另一个是稍微偏西的腰邦卡,都距孟关不及十英里。我们分途攻击,把调上来的六四团向拉征卡方向协同六六团进攻,另外派六五团的第三营从太洛方向向腰邦卡推进。腰邦卡至拉征卡的分路先由六六团去截断,20日李平中校率领第一营开始从森邦卡(Tsumnpawng康道以南)侧翼以急行军向前搜索追击,敌人慑于我们的声势,急速地向后撤退,最终我们占领拉征卡。

    2月21日晨,廖耀湘将军叫陈上校的第二营,切断拉征卡通腰邦卡的道路,并限于当日午前10时完成任务。腰邦卡在拉征卡之西南,相距约有4英里,那时,第二营正在腰邦卡之西北位置,离开那道路还有两英里,并且遍地都是紧密的丛林,必须开路前进。

    邓上尉接到命令后,以第一排为机动排对准腰邦卡搜索前进,在约800公尺处就遭遇了敌一分队。我军用伏击战轻松歼敌。

    22日拂晓,刘仲秋伍长率领全队跟随奎从云、谢福有两个弟兄向前搜索,约30分钟又发现了敌人20余名,其中有两个军官模样,敌我相距隔一个竹林。刘伍长瞄准了敌人,轻轻绕过竹林,接连投了两个手榴弹,一下子就炸倒了9个,其余的惊得四散逃走,向拉征卡方向逃命!此后,他们严谨地守候着这条道路,叫敌人无法取得联络。

    孟上尉呢?同时向拉征卡方向搜索前进,22日午时发现敌人80余名,似要增援腰班卡。孟上尉命第三排向道路东南侧迂回,第一排在原地以轻机枪协同作战打得敌人进不得,退亦不可,只有向森林处溃逃,当时残敌15人,敌中队长田中信中尉亦在其内。孟上尉乘胜追击,一直冲到敌军械处、军务所,大败守军缴获敌遗弃粮秣药品装备不计其数。

    打通这一条道路,有助于日后攻击腰邦卡的战斗。

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10:11
本帖最后由 卖烤红薯的老汉 于 2013-1-22 10:49 编辑

李大炮悬赏入腰邦卡(Yaungbang Ga)(1)

    李大炮,并不是一个真的炮手,而是一位步兵营营长,只因为他的身体高大像一门炮,说话时呱啦呱啦也像一门炮,做起事来一股蛮劲儿尤其像一门炮,所以军营里呼他为“李大炮”。传到美方的盟友口里,便变成了“比纲李”,联络官惠灵少校则喜欢叫他“胖子李”。

    攻占孟关的跳板——腰邦卡就是李大炮的第一功。腰邦卡在孟关之西北,距太洛约40余英里。李大炮奉命由太洛方向向腰邦卡攻击前进。沿途一带都是崇山峻岭,崎岖难行,敌人步步设防,节节顽抗。在这样一个艰险的地区,由他执行攻击的任务,不能不算是傅上校明智的择定。

    李大炮所率部队于1月31日于太洛西北开始与敌人接触,敌沿着山道纵深配备在一英里以上,两侧都构筑有坚固工事,并诡计多端,沿途不仅埋设着地雷,而且以手榴弹系诸树枝之间,一不留心,即遭其暗算。李大炮胆大心细,稳扎稳打,他以第七连攻正面,第九连由敌右翼向其侧背迂回。2月7日那天,击毙了敌小队长一员,士兵23名,并占领其一处阵地,控制了柯伦卡通腰邦卡的大道。

    当第八连由敌左翼迂回过来时,李大炮便下总攻击令,以炮火向敌猛烈轰击,战士们在炮火掩护之下,勇猛冲锋。经过8日、9日的激战,占领了二一三四高地以西地区。于是节节推进,突破一切天然困难,李大炮总是以过去开路先锋的雄姿,屹立于第一线指挥猛进。他是一个善于独立作战的青年军官,气势十分雄壮!14日那天包围敌人,他英勇的排长刘林更有惊人的表现,他跃进敌机枪阵地扭住敌中队长兼代第三大队长三甫俊太少佐两个人对打起来,滚地相殴,如同张飞夜战马超一般。勇敢的排长刘林真有他的狠,忽的转地而起,倒退数步,以冲锋枪射敌三发,旁边恰好一个传令兵冲上来,一缅刀就砍下了三甫俊太的头。这情景,宛如旧小说中的步战,多么动人!

    至22日攻抵柯腰道与绿于河交会点以东200码,战斗达至最紧张阶段。敌人乘我部队行动之际,以步榴炮向我阵地发起轰击达200余发,其步兵向我左右两侧亦施行迂回包围,李大炮严令第七连正面巩固阵地,同时以第八连反包围右翼之敌,以第九连反包围左翼之敌。我军攻势猛烈,敌阵逐渐溃乱。战到次晨拂晓,李大炮率士兵勇猛冲锋,敌军仓皇逃命。李大炮一鼓作气,率队穷追,追赶穷寇超过两英里,始发觉为超越追击。

    至此,孟关外围战斗,告一段落。对于这一战役,廖耀湘将军发表公报道:

    “本师孟关外围战斗,已完全占领腰班卡、拉班卡,业已完满结束。太洛至孟关之敌,因在腰班卡被我切断联络,经傅团李营五次激战,全数歼灭,遗尸查明都达155具,内官长6人,伤倍之,并毙象9头。当被围时,敌自将重伤杀毙埋尸于丘,约200余漏网,现窜匿山谷,弹粮诸绝,无法归队。生俘军曹竹下武雄及生茂,上等兵冢原秀雄。太洛五五联队先后增援共1200余人,至此整个消灭,李营山地战,允称楷模。

    陈团初截腰班卡至拉征卡公路,先后与敌五六联队白野队、园田队、田中队、中村觉部队激战四次,于23日完全占领拉征卡前后毙敌官4员,生俘1员,遗尸75具。计孟关外围战役前后战斗9次,共毙敌官长10员,遗尸224具,未发现之尸体尚不在内,生俘官1员,士兵4名,被日雇用之缅人10余。敌又约一大队兵力被消灭。敌轻重机枪一部敌自埋毁于密林深谷,俘重机枪1挺,轻机枪4挺,牛车10余辆,大象1头,步枪及其他装具文件甚多。我阵亡官6员,阵亡士兵78名,伤161名,多系轻伤。现先头向南追击,已达孟关近郊,相距约两英里,正战斗中,指日可下。”

    2月21日,孙将军又接到总指挥部第十号作战命令,命令如下:

    1.着新三十八师可留一个团作预备队以防敌之渗透外,其余渡对大宛河(Tawang R.),并在南彼河以东地区迅速向沙都渣进攻。

    2.战车第一营附新二十二师一营,由布朗上校指挥,在太柏家南和大奈河附近地区秘密集结侍命,向南沿孟关、瓦鲁班和沙都渣一线出击,并占领之。

    3.如战车营超越新二十二师,新二十二师须强行军,紧随战车营前进。

    下达这道命令的史迪威将军,显然对新三十八师翻山越岭,绕道迂回的能力印象很深。他认为自于邦家开始,凭险据守的日军据点个个都被新三十八师拔除。孟关的地形相对开阔,除了南彼河外,敌军无险可守,而且新二十二师又配属了一个战车营,攻下孟关和瓦鲁班当无问题。

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10:12
李大炮悬赏入腰邦卡(Yaungbang Ga)(2)
    当时,战斗区域的划分以大奈河为界。新三十八师在河东,新二十二师在河西。但是史迪威有两点未曾料到:一是由于孟关是敌十八师团前进指挥所所在地,田中新一中将坐镇在那里,所以孟关之战才会出乎预料的激烈艰苦;二是他没有考虑到沙都渣距离孟关太远,新三十八师进行此大距离的迂回战,从时间和作用上来看,都难以发挥立竿见影之效。

    史迪威想加快新二十二师的推进速度,结果却是欲速则不达。若史迪威命令新二十二师攻打孟关,新三十八师绕道奇袭瓦鲁班,则孟关之战就将是另一番情景,新三十八师和新二十二师再乘胜分两翼进攻沙都渣,便可一鼓而下。

    事实证明,当时史迪威也已明白包抄是个好办法,但在迂回的地点路线选择上仍缺乏经验,在敌我双方力量的判断上,还不如孙将军客观、准备。

    接到总指挥部命令后,孙将军即下令,新三十八师做好进发的准备。鉴于一一四团在孟洋河地区一带同日军苦战近一个月,伤亡较大,也相当疲惫,所以改用一一二团作为师之右翼,一一四团改作师之预备队。3月2日,右翼一一二团攻占了拉曼渣卡。3日,左翼一一三团攻占了瓦卡道及拉树卡,前锋进抵沙鲁卡道以此地区。自此,南彼河和大宛河以北的残敌即被肃清。

    按总指挥部原规定的计划,新三十八师为左翼,新二十二师为右翼,分头向南彼河进发,沿南彼河两岸齐头并进。

    美军麦支队(Merrill’s Marauders)奉命入北缅战场

    3月24日,当新三十八师向前挺进时,突然发现一支美国部队出现在北缅战区。原来,史迪威将军一再向华盛顿要求派遣一支美国部队参加缅甸战区作战。美陆军部于是从西南太平洋、南太平洋及美国本土抽调有过山林战经历的人员组成一支部队,称Merrill’s Marauder 5307th Composite Unit(麦里尔氏第五三○七游击混合部队),简称麦支队,共2500人,相当于中国军队的一个步兵团,但军官的级别又相当于中国的一个旅,其司令是F•麦里尔准将。这支部队于1943年11月起,就集中在印度的狄奥伽训练。新三十八师攻克太柏家后,遂奉令移驻雷多,准备行动。史迪威将军计划叫这支部队配合中国军队进入密林,渗透敌人防线,偷袭指定目标,以配合中国正面作战部队的进攻。所以,在麦支队出现在北缅战场之前,孙将军已通知各部队,并一再告诫部下,在中、美两国部队协同作战中,要与美方建立良好关系。

    据守孟关的敌军是十八师团五十五联队、五十六联队残部和一些师团的直属部队,因受新三十八师的几次打击,就兵力而言,已严重受挫;就地势险要而言,不如于邦家、巧家、太柏家和孟洋河险要。孟关的屏障南彼河的宽度、水深、河岸陡峭程度等方面均逊于大龙河,但只因敌酋田中新一中将在此坐镇,认为无论如何必须在此抵抗一阵,否则太有损于“王牌”军的脸面;加上敌人在南彼河两岸早就有预筑工事,在一一四团血战孟洋河之际,田中新一中将预感到太柏家和孟洋河迟早将不保,所以,南彼河两岸赶筑了密密麻麻的堡垒。他命令从孟洋河及太柏家一带逃回来的残兵败将,背水列阵,据守南彼河北岸;又从卡盟抽调了一些援军,充实了孟关和瓦鲁班的兵力。敌军的充分准备,决定了正面进攻的新二十二师,势必将在此遭遇一场恶战。

    3月2日,新三十八师攻占拉芒卡道(Lamongltaung)时,麦支队的先头部队已绕道进抵瓦鲁班以西约3公里的地方,其主力距瓦鲁班约24公里。其进军加速的原因是史迪威总指挥见新三十八师进展迅速,迫敌退向卡盟公路,麦支队必须迅速前进,才能配合得上新三十八师作战。可惜刚投入战斗的新二十二师在进攻的战术上单调了一些,单纯正面强攻,结果在孟关敌阵前受阻,牵制了整个战局。

    由于史迪威命新二十二师攻孟关,孙将军早已制定的作战计划未能用上,而廖耀湘将军既未领悟到北缅作战必须“以正合,以奇胜”的道理;也未洞察敌军正面阵地极其坚固,薄弱环节乃在侧后面,只是一味正面强攻,结果一个星期攻打下来,损失惨重却几乎寸土未进。

    而孙将军见兄弟部队用力未用在点子上,心里比廖将军更为焦急。他深知敌十八师团相当顽强,万一新二十二师“再而衰,三而竭”,敌军就必然会伺机疯狂反扑,或乘黑夜偷袭新二十二师营地,或包围新二十二师之一部,加以歼灭。

    所以,孙将军在未得到史迪威将军同意的情况下,断然决定帮助新二十二师尽快攻下孟关。而要帮其攻取孟关,就必先拿下原属新二十二师战区内孟关以南的瓦鲁班,切断孟关守敌的补给线和退路。孙立人将军想:“新三十八师和新二十二师是兄弟师,应以大局为重,不应拘泥于战区的划分。”随后孙将军马上命令一一二团(欠一营)仍在正面向南攻击敌人,而令一一三团暂时放弃原来攻击沙都渣的任务,调过头来秘密向瓦鲁班背运动。

    一一三团,经两昼夜于3月5日早晨抵达距瓦鲁班以北一英里处的拉干卡。在那里,兵分三路,赵团长命三营攻占瓦鲁班南面的秦诺(Chanmoi),切断敌通往卡盟的主要公路交通线;二营从东、南双方围攻瓦鲁班;一营作为预备队掩护该团的侧背。三营第八连最先进至秦诺,击退敌五次猛烈反扑,打死公路上的敌军一个大尉、一个中尉,并击毁公路上的敌军大卡车一辆。7日,三营第九连渡过南彼河,将公路完全切断,击退多次敌人的反扑。

    3月5日,新二十二师集中全师兵力,向南彼河敌阵发起进攻。这一天,仅战车营和跟随战车营冲锋的一个步兵营就毙敌500余名。当天下午,敌军在南彼河的主阵地即被我新二十二师占领,守敌防线已支离破碎。孟关守敌无心恋战,仓皇溃逃,孟关遂为我新二十二师占领。

    当敌酋田中新一听说新三十八师一一三团切断了孟关守敌的退路。大吃一惊,遂急调援军向一一三团三面围攻,猛扑6次,均被我军击退,二营于8日攻占瓦鲁班的一部分,经一夜激战,于9日清晨全歼瓦鲁班守敌,占领了瓦鲁班。在瓦鲁班缴获四五个仓库敌军弹药;歼敌700百余名。

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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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二二师攻克孟关(Mainghwan)(1)

    占领进攻孟关的跳板后,从2月24日起大军向孟关的心脏进发。29日克复了孟关以北两英里仅有的据点道加后,六四团攻孟关之正面,六六团攻其侧翼,六五团则迂回敌后攻其侧背,三方合击,敌人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

    何朋之上尉于2月29日那天挺进至孟关北端平坦地附近,那里有敌一中队,阵地长约400公尺,且地形极为复杂。何上尉利用六零小炮掩护,发起攻击。自上午8时开始攻击,直到下午3时,完全占领了敌之阵地。3月1日再沿马路前进,到孟关北端7000余码的公路两侧,改为营之预备队,将士筑好防御工事,小心防卫入夜时分,我军歼灭偷袭之日军数人,包括敌中队长。

    同时孟关东南通新般(Shingban)的公路,又被邓上尉切断,敌人用烧夷弹企图消灭切路的弟兄们。周上尉沉着机警,叫战士们将芦苇踏倒,并且刈出一条界限,使火焰蔓衍不过来。敌以火焚之计不逞,续用炮轰击,掩护其尖兵猛扑,竟达7次之多。结果敌被击灭殆尽,遗尸百余具,并生俘敌兵谷本正直一名。

    另一面敌侧背的李上尉又加紧对敌以压力。从3月3日起,我们的炮火渐猛。我们的炮兵指挥是张中校。

    我们各方面的攻击,一天紧似一天,敌人缩在掩蔽部里不敢露头。5日那天,素有齐天大圣诨号的何朋之上尉突破孟关的核心阵地,冲进了孟关。我军便于5日午后8时宣告占领孟关。

    6日午刻东南亚盟军总司令蒙巴顿上将从印度防地远远飞来缅北前线,连声道贺,7日清晨偕同史迪威总指挥与廖耀湘将军踏进孟关视察阵地,垂询甚详,赞不绝口,便在敌人的尸堆前拍了一张照片做纪念。

    直捣敌司令部①

    当我们围攻孟关的时候,敌十八师团司令部,驻在离孟关东南5英里之新般,在我们攻克孟关后,敌司令部又转移至孟关以南14英里之瓦鲁班(Walawbuni)。然而敌人走得慌,我们更追得紧,孟关占领间,其南端之般尼(Hpungnye),新般(Shingban)及拉貌卡(Ngamaw Ga)这些据点,都被我们的迂回部队六五团一一克复,3月8日的早晨,单是我们一个伙夫蒋先觉,就表演了一个好节目。当他送饭至前线,于瓦鲁班附近途中遭遇了三个敌人,他马上卸下担子,隐在林莽里,等待敌人走近前来,他纵身跃出提起扁担高呼:“来啊,捉活的。”惊得敌人心寒胆战,抛械而逃,有如丧家之犬!事实上,敌人经过百贼河南岸及孟关外围几次大的创伤,其五五及五六两联队被消灭大部分,被击散了的敌散兵逃匿在森林中,不是被我们的战士活捉过来,便是敌人自己活活的饿死,或者切腹自杀。一路来,我们的战士又爱打包围,因为打包围可以活捉敌人玩,所以敌人听到“活捉”的喊声,没有不着慌的。

    在孟关作战时,我们战一营便迂回到Nambga河口的瓦鲁班地区。3月4—5日,日寇从孟关撤逃时,正碰上前来参战的美国突击队(麦支队)也到达瓦鲁班东岸地区。两军意外的遭遇,使美军颇有损失,并向后撤退,要求紧急支援。此时正处于这一带的我战车营,便展开救援行动。日本鬼子还想打一下,但这正如生物实验室解剖台上的乌龟,虽然缩藏脖子,却难免被掀去甲壳,我们战一营的战士们便是来掀这个龟盖的。

    当我们的战车部队出现的时候,惊慌的日本兵便惊慌起来,两条短小的腿拖不动他们罪恶深重的身子,有些来不及叫喊便“无言凯旋”了,有些逃出车轮的便四下散开,以机枪和小炮向我攻击,我战车也集中火力还击,于是在这原始地带便交响着二十世纪最悲壮的音响。我军面前几十米处,敌人在树上架起的一架机枪叫闹得最厉害,我们也就首先把它消灭了。100米处深草里有一架机枪也在响,我们一个小战士将战车加足马力开过去,那边就连人带枪倒在下面。跟在车后的搜索兵,连踢开尸体的工夫都没有,跟着车子射击。一个安徽姓戴的战士一眼看到两个日兵,便开着车子赶了上去。一个日本兵将背包和枪一起丢了,一翻身跳入河里,顺流而下;另一个先丢了背包,后来把枪也丢了,但终于被战车赶上,于是他转过身来,跪在地上,举手求饶,当了俘虏。

    4日晚到达拉貌卡(Nga Maw Ga),我们战车休息下来,可是我们离敌方的炮兵阵地太近,炮火都从我们头顶上穿过。战士们生气时一阵火力,敌方便老实一会儿;一停,他们又吵闹起来,惹得我们战车战士发了火,把车子在野草上辗来辗去。晚上看不清人,只听见鬼子惨叫。第二天清晨,我们才发现我们宿营地的邻居便是敌军一个部队的队部。那晚,他们正饱餐战饭,可是饭虽吃了,尚未作战,便被战车碾死了,有几个嘴里还含着米饭,这才是真正的“最后晚餐”呢。

    5日晨,我战车部队冲到Kumngerga。在这里的这批鬼子更惨。早餐才烧热,锅上正冒气,100多个鬼子尚未张嘴便死在车下了。

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10:12
新二二师攻克孟关(Mainghwan)(2)
    6日Ugaga,敌人一听见战车声,便望风而逃。

    7日到达Nambga河口。伍车长急功好胜,还没等到命令,便想从小桥上冲过去,但是小桥怎能吃得消这重家伙呢。于是美方战车营指挥官布朗上校便用筑路用的开山机把河岸的斜度修正后,让战车连首先过河,横冲直撞地压毁敌防御炮七八门。一个机关枪阵地外在死角上,我们的炮打不到他们,开战车的小战士很聪明,把车子开到附近,一探头,从车中抛出几个手榴弹,把鬼子打发了。忽然,一辆战车的尾部起火了,开车的战士并未发觉,可把后面的小战士急坏了,情急生智,他加速马力把车开到左首,赶快把火弄熄。不幸,另一辆车子的轮带坏了,鬼子围了上来,车中的一个战士打死了几个爬车的鬼子。当车子上的盖子被掀开时,我们那位战士已用手枪自杀了。后来车中找到他留下的几个草写的字:“恨不能活捉鬼子,也不让鬼子活捉。”

    天色黑了下来,瓦鲁班战场上只有我们战车在活动,我军步兵尚未大批援应上来。这可急坏了布朗上校。他把我们战车营的河南老乡赵上校营长请了来,要他下令撤退。可是赵营长的撤退命令却未能马上生效,因为孙连长仍想杀个痛快。布朗上校可真着了急,一再解释武器的损失毫无关系,他一定照数补足,只要战士们撤回去。可是撤回的,只有坦克连的孙连长一人,坦克连的连副把几辆不便行驶的战车放在中间,以好车在四周保卫,织成火网,又派两辆车来往冲杀。布朗上校一方面关心战士,同时也衷心赞佩中国士兵的神勇。这时赵营长把步兵营的欧连长请来,问他敢不敢去夜袭。话并未再多讲一句,欧连长便带着战士们过河了。敌人拿火药瓶掷向战车,可是火药瓶一出手,便被我军战士看出了敌人所在,马上还他几颗手榴弹,敌我也不过相隔二三十米,所以敌人的惨痛叫喊声,我们听得很清楚。

    这样支持了一夜。

    8日中午,我们一个战车兵看到有人往树林深处两辆装甲车处跑,他便一面冲过去,一面通知后面的搜索兵。搜索兵跟上去,看到一个穿马靴、黄呢制服的家伙已爬到装甲车下面,看样子像是一个军官,我军搜索兵便一刀砍下去,只砍下半个膀子,扯不下来,于是用力一扯,扯下了整条膀子,连肩上的背包也扯了下来。这时,敌人的炮火集中保护这里,他来不及细看,便把一个膀子和一个背包拖了回来。第二天一检查,在背包里看到了敌十八师团司令部的关防。我们与日本作战以来获得敌军关防的这还是第一次,我们战车部队的处女作的确不凡。事后我们清查,得知瓦鲁班为敌十八师团部设的司令部。胜利品中获得的重要文件甚多,另外还获得军需品无数。除上述十八师团司令部的关防,还发现有“田中”二字的图章。恐怕是敌人十八师团司令田中新一之物。

    史迪威将军对这次战役大为满意,战事才一平静,史迪威便把赵营长、孙连长、步兵营的周营长、欧连长拉到一起照了一张相,寄往美国。一遇到美国记者来访问,史将军便往赵营长处送。布朗上校也大为高兴。

    现在我战车部队已配备完整地向前推进。许多战士也纷纷登记,希望调到战车营来。

    这一役,敌遗尸435具,被我军生俘5名,战马连击毙的战马有50余匹,估计敌死亡在1000人以上,伤在3000人左右,这从获得敌请援报告说:“全部伤亡达百分之五十强”这一点,可以证实,而且辎重大队长也是负伤而逃走的。敌人的轻重武器,大半自行埋毁,被我俘获的完好的平射炮、速射炮、野炮等计6门之多,此外轻重机枪11挺,步枪200余支,单就枪炮弹药就是数十万发,另外还虏获装甲汽车两辆,卡车及指挥车各一辆,至于夺获的敌给养,可供我们一个师3日份之用,我们尤其喜欢的是“九一八”以来没有吃过的日本海带,这回可真吃到了,而且在今日的战场上吃到日本海带,大家心里感到特别有味,特别有意思。一些图籍画册文件以及装具等,更是无法统计!这样多的战利品就是用火车来拖也是拖运不尽的,你更不要想用大卡车去运。这一役,我们的伤亡大约比较敌人是一与七之比。敌人的惨败是无法掩饰的事实。

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10:13
本帖最后由 卖烤红薯的老汉 于 2013-1-22 10:50 编辑

义解麦支队(Merrill’s Marauders)(1)

    在攻占瓦鲁班之前还有一段小插曲,就是在一一三团进攻瓦鲁班之前,从东南方向回师瓦鲁班时,在路上巧遇麦支队,他们听说孙将军命令一一三团暂停南下,将攻打沙都渣,改为攻打瓦鲁班,以切断孟关守敌的退路,同新二十二师南北夹击这股日军。于是,他们也决定同一一三团一起去攻打瓦鲁班,并商定一一三团从东方,而麦支队从东北方向发起进攻。不料一一三团发起进攻后,一直未见麦支队的动静,原来麦支队以为进攻的军队不需要构筑阵地,不想他们立足未稳,便遭日军的猛烈反扑,麦支队不得不节节败退,先退到卫树卡,接着又败退到距瓦鲁班以北11英里处的西高卡(Shikau Ga),不但未能分享攻克瓦鲁班的战果,沿途所丢弃枪支、弹药、报话机、军装被服,足可装备我军两个连,景象十分狼狈。

    新二十二师攻下孟关,新三十八师又夺取了瓦鲁班,断了日军的退路,田中新一见大势已去,匆匆下了一道撤退命令,就率先溜之大吉。残敌见公路上据守的一一三团和铜墙铁壁一般难以逾越,于是,趁黑夜全部向孟关和瓦鲁班西南方的密林中夺路狂逃。此时,一一三团已在那里埋伏了一支狙击部队,又打死、打伤了一批日军。3月9日下午,新二十二师随战车行动的一个步兵营,乘坦克南下抵达瓦鲁班,两天后,新二十二师主力也抵达瓦鲁班,与一一三团会师。

    中国驻印军在胡康河谷的节节胜利,也使在印度的东南亚盟军最高司令部蒙巴顿勋爵受到“震动”。于是,他也乘坐飞机抵达瓦鲁班视察,在瓦鲁班同孙立人将军、廖耀湘将军亲切交谈,很是融洽。经过这次视察后,他改变了原先的观点,从而开始了比较积极支持我军的立场,并派英印军第三师参加了孟拱城的争夺战。可惜,这支英印军很不争气,不但未起到应有辅助作用,反而给新三十八师增加了额外负担。

    史迪威将军对于孙将军未按他的部署,擅自决定打下瓦鲁班并没有表示任何不满,而且,自此之后,他在用兵时也喜欢让新二十二师正面进攻当“正兵”;让新三十八师从深山密林开始攻敌侧背当“奇兵”。

    进攻沙都渣就是这样部署的。根据史迪威将军的命令,新三十八师一一三团附一个山炮连紧随美国麦支队穿山越岭,迅速迂回南下,袭占沙都渣,截断杰布班山区敌军的退路。显然这是史迪威相信新三十八师官兵有山地作战的能力,取得与盟军合作的作战经验。

    当晚,孙将军虽然让一一三团做好紧随麦支队出发的准备,但根据敌情和地理形势,又觉得以两团之众向同一目标进击,似无必要。孙认为:只需要以一一三团的一个营随麦支队一个营进出沙都渣就够了,而且必须要一一三团主力随同麦支队主力由山兴洋南下,秘密迂回进袭孟拱河谷的卡盟以北地区。这样既可切断公路,与袭击沙都渣的部队相会合,形成夹击之势,置据守胡康、孟拱两河谷之间隘口的敌军于死地,又可威胁敌后方补给基地卡盟,加速孟拱河谷敌军的覆灭,使以后作战之进出容易。

    但史迪威还是高估了美军麦支队的战斗力,且低估了日军的力量。所以听了孙将军意见后,他的作战部署仍让麦支队主力(二、三两营)单独向山兴洋方面钻隙去切断沙都渣敌军的后路,而令一一三团全团随麦支队一营,一起自瓦鲁班经拉干卡(Lagang Ga)进入东侧苦蛮山区,向沙都渣(Shaduzup)背后包抄。

    赵狄团长是位干脆利落而又胆大心细的猛将,吃苦耐劳,身先士卒。这次他冒着很大的风险,率领一一三团进入苦蛮山的万山丛中,不巧连日阴雨,山路奇滑,山炮无法用骡马驮载,只能拆开后人抬肩扛。沿途基本上全是在悬崖峭壁之间攀上越下,骡马空着身走居然都滑倒,摔死了30多匹。后来,干脆骡马都靠前面有人拉,后面有人推,才勉强翻越重重高山随部队前进。同行的美军麦支队由素称有山林作战经验老兵所组成,那些参加过所罗门群岛作战的美军都无不惊叹北缅山道之艰险,可真是难于上青天,若以所罗门群岛及其他太平洋岛屿上的山林与此相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由于连遭阴雨,空投补给不能及时进行,竟有整整8天不得一饱,饮水告罄的艰苦状况,只得掘野菜、挖芭蕉根充饥解渴。一一三团与麦支队一营一起历尽艰辛,于3月底抵达沙都渣守敌的东侧背。与从正面南下的新二十二师先头部队形成了夹击之势,守敌军心动摇。经过不到一昼夜的猛攻便击溃了敌军一个附有山炮的大队,于3月29日占领了沙都渣,并将公路切断。新二十二师攻占高鲁阳(Hkawnglawyang)后,于同日晚上抵沙都渣与一一三团会师。3月3日,一一三团又乘胜追击,攻占了巴杜阳(Hpaduyang)。新二十二师一部也推进到南高江西岸瓦康(Wakawng在拉班西南)以北地区,向敌五十六联队主力猛攻。至此,胡康河谷之敌基本被肃清,残敌后来都窜入苦蛮山,向孟拱河谷逃遁,路上伤病致死的、饿死的无法统计。就在此时,传来了美军麦支队二营的求救消息。

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10:13
义解麦支队(Merrill’s Marauders)(2)
    原来麦支队主力独自向山兴洋(Shamshingyang)以南地区施行大迂回,3月24日午前,他们抵达银坎卡塘公路附近后,本可一举将公路切断,但由于麦支队不注意赶筑工事以抵御敌军的反扑,结果在日军疯狂的炮击和步兵反击之下,当天就被迫退回大奈河东岸地区,与敌隔河对峙。后来日军越来越多(都是从胡康河谷逃出来想经此逃往孟拱河谷之敌),向麦支队连连攻击,麦支队的二、三两营不支,只好步步后退。28日,其二营退至恩潘卡,29日,其三营又退至山兴洋。敌军一个大队附山炮两门跟踪追击,向恩潘卡猛攻,激战一昼夜后,麦支队二营被敌军包围,与麦支队部的联络也完全被切断。自31日起,麦支队部特派其三营的一部分去营救二营,但一连5天都未能成功。4月4日起,麦支队与二营的无线电联络也告中断,且枪声渐稀,情况愈为恶化。

    至此,一筹莫展的麦里尔(Merrill)将军只好向新三十八师指挥所告争求援,请新三十八师驻麦支队的联络参谋李睿上校,乘联络小飞机到瓦鲁班的孙将军指挥所通报。孙将军当即电令一一二团一营立即以急行军的速度,前去营救。4月5日,一一二团一营即抵达山兴洋以北地区,一举攻占高南卡敌军阵地,威胁敌军右侧,并牵制其兵力,使麦支队三营能乘机向正面敌军猛攻,使被围美军转危为安。俟后,一一二团主力又奉命由孟拱河谷两侧崇山峻岭中向东南开路前进,迂回于奥溪及瓦兰间西侧附近。敌军感受到侧背威胁,只好后撤,转用兵力于一一二团主力方面。4月20日麦支队二营遂得解围而出,但该营伤病累累,损失很大,所以史迪威将军派中、美混合部队偷袭密支那时,把该营留下休整未去。

    麦里尔准将为此先后两次致电孙将军表示感谢。4月5日的电文说:

    贵师一一二团一营以急行军抵达此间,足见该营士气旺盛,精力超人,训练有素,敝队之能采取攻势,实赖贵师给予充分合作有以致之。

    4月22日又致电说:

    兹谨庆贺贵师一一二团神异之推进。我确知该团所经之地区,其地形之艰险为地图上所不能显示者,悬崖绝壁,攀登困难,敝部对贵部行动之快速,深感钦佩,并庆幸能与其并肩合作。又请转致赵团长,我对该团在追击沙都渣时与奥斯布中校之完满合作,深表感激,并已报告史总指挥。我除极求将来再与贵部合作外,谨代表全体军官士兵,遥祝新三十八师同仁幸福。

    新三十八师官兵对美国友军麦支队赤诚相待,风雨同舟,见义勇为的精神,深深地感动了麦支队官兵,中美双方的合作是亲密无间的。

    第二个电文中“转告赵团长”等语,指的是进攻沙都渣之后,一一三团和麦支队一营一起于3月29日渡过南高江,完成了拉班村的攻略。此时敌酋田中新一急调第十八师团第一一四联队和第五十五联队各一个大队的兵力,企图夺回拉班,同时用重炮、山炮、迫击炮猛轰我军在拉班的阵地。赵狄团长考虑到,中、美两军指挥不统一,恐怕发生混乱误伤友军,所以向奥斯布中校提议,由一一三团一营和三营独自抗击两个日军大队的反扑(第二营正在攻打沙都渣),让美军麦支队一营暂时后撤,掩护我军阵地的侧背。这一自己勇挑伤亡重担,把活的方便留给友军的义举,使美军深为感动。

    麦支队第二营被营救出围后,就后撤休整。在这次没有战果的行动中,麦支队二营伤亡和病患合计300余人,令人深为惋惜。更为令人惋惜的是,麦支队这一失败的行动,使敌军对山兴洋一带的防御大为加强,对孟拱河谷东侧地区特别注意,凡可能通过部队的河川谷地、山坡小径,都扼要派兵据守,使我军进攻孟拱河谷的困难增加了不少。

    狡兔三窟①

    田中师团长置司令部于南比河渡河点南岸附近,指挥战斗,但于5日晨受到在飞机掩护下的优势坦克攻击。坦克逐步侵入师团司令部与长久联队中间。师团长抓住敌人行动的瞬息间隙,勇敢突破,好不容易到达瓦鲁班。但敌坦克群似在尾追师团司令部,不久也出现在瓦鲁班,与长久联队的一部及独立速射炮大队之间展开激战。

    另外,于4日晚突入瓦鲁班的长久联队主力基干,击退当地之敌,占领部落内要点,阻截陆续增援的敌人,掩护了师团主力的前进。但瓦鲁班南方的大道,确已被敌人切断。

    敌逐渐缩小包围圈。我师团主力在南北河与瓦鲁班之间狭小地带内,失去行动自由,各地陷入混战。师团长以长久部队压住敌人。企图在此时间内,将相田部队及其他师团直辖部队转移到瓦鲁班南方,顺着大道向南方突破,但敌人封锁了大道,未能成功。师团正面临着极端险恶处境。

    然而,师团终于利用工兵联队长深山忠男中佐事前砍伐开辟的秘密道路,侥幸逃出绝境。

    深山中佐为防备事态紧迫时使用,事前开辟了两条秘密道路。一条是自瓦鲁班经?其西方丛林内,远去瓦鲁班南方,出至大道;另一条是自孟关战场沿大道西方南下,再通过第一条,更向西至大道。两条路是砍伐丛林开辟成的道路,徒步部队,均可并行六列纵队。

    相田部队等先从第一条道路撤退,长久部队依然留在瓦鲁班,背向道路入口,坚持苦战到最后。炮兵及其他重装备部队,在此以前,撤出孟关战场时,就被引入第二条秘密小路,没有进入瓦鲁班,一直南进。

    师团的右侧支队步兵第五十六联队第二大队,始终未能恢复联系,连其所在也不明。

    田中师团长于3月7日命令长久联队撤退。师团下一步防御线是间布山隘(瓦鲁班南约25公里胡康谷地中间台地)一线。

    在第十八师团自瓦鲁班包围圈逃出时,第十五军主力方面,正值第三十三师团开始,向英法尔方向攻击。

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10:13
本帖最后由 卖烤红薯的老汉 于 2013-1-22 10:50 编辑

荡寇孟拱河谷(Mogaung Valley)

    孟拱河谷地形和敌军部署

    孟拱河谷在胡康河谷的南面,基本是南北走向的,两条河谷衔接处有点小小的错位。错位处横亘一座高约1200多公尺,长约60多公里的杰布班山,山的北麓山高坡陡,南麓较为平缓;该地区山岭重叠,且山里水源奇缺,因此,要想在暑季越过此山非常艰难。在孟拱河谷的东面,是山高万仞的苦蛮山(Kumon bum),当地人称之为“无顶之山”,还有一首歌谣,谓“无顶之山,永不能至顶”。

    发源于杰布班山里的南高江,纵贯孟拱河谷,两岸茅草丛生,东岸地势开阔,部队行进其间,极易暴露。在署秀(3到5月)里,茅草干枯,更易遭受火攻,且其间溪流纵横,机械化部队的推进也大受限制。草地的两侧都是高山峭壁,所以孟拱河谷的地形是有百利于守,而无一利于攻。

    贯通两个河谷的交通孔道是一个狭窄的天然险隘——沙都渣。建筑中的中印公路干线即将从此谷中直穿而过,两旁都是悬崖绝壁,万难飞渡。这个险关要隘当然已由日军重兵把守,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我军若沿公路挺进,必处于仰攻地位。

    自1942年日军占据孟拱河谷以来的两年之间,日军修筑了无数坚固工事;我军进攻胡康河谷之际,敌军又充分利用河谷内的湖沼河川和苦蛮山、杰布班山的险关要隘,抢修一个有极大纵深的网状地带。

    在胡康河谷被我新三十八师痛歼而伤亡过半的敌十八师团五十五、五十六两个联队,此时都已重新补充了兵员,调整了干部,重组成了两个各有五六个大队,六七千兵员,装备精良的满员联队。敌军的布阵是:以第五十六联队布防在南高江以西地区,对付我右翼新二十二师;以五十五联队、一一四联队和第五十六师团的第一四六联队等强大部队,布防在南高江以东南区,以对付我左翼的新三十八师。

    显然这是因为敌军已侦知总指挥部命新三十八师(军之左翼)攻略孟拱河谷东部之故。经过胡康河谷战役,敌军深知新三十八师是他们最大的克星,所以用其兵力的四分之三对付新三十八师。敌十八师团步兵指挥官相田俊二少将还特别告诫他的各步兵联队:“各部队须特别注意新三十八师的行动。”

    在孟拱河谷内最大的城镇是位于河谷南端南高江南岸的孟拱,第二大城镇是位于南高江西岸的卡盟,它是敌军囤积粮秣、辎重、军需用品之所,两城相距40公里,且在其中途24公里处,还有从密支那经孟拱直达仰光的铁路线,敌人的如意算盘是想阻止我军于卡盟以北,待雨季到来以后再作打算。

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10:14
本帖最后由 卖烤红薯的老汉 于 2013-1-22 10:50 编辑

杰布班山隘(Jambubum)之战

    在孟拱河以北67英里的第一道天然屏障是杰布班山隘,缅甸语叫“杰布本”。“本”即是山隘之意,地势起伏不平。且弯弯曲曲,两旁山林严密,陡峭难攀,右侧有一条溪流,从山涧里发出,就是伊洛瓦底江的源头。

    我军在3月15日克复瓦鲁班以南20里之丁高沙坎(Tingkanksakan)后即进入山隘口,中途必须通过高鲁阳(Hkawnglawyang),才能到达山隘的出口沙杜渣(Shaduzup)。敌人就在高鲁阳以北两侧要点配备两个联队的兵力,并附战防炮两连,山野炮10余门,居高临下,据险死守。廖耀湘将军以六六团作主力,赋予攻坚克险的任务。敌人的意旨既在阻滞我军急进,自然会牵制我们的行动,廖将军心急如火,不时在电话里寻东问西,有时还跑到第一线去视察、督促,非要按照我们的预定计划克复这个山隘不可。

    从3月20日午前6时我们开始进攻。陈膺华上校所率领的官兵,是这幕山隘的主攻。那时敌人沿公路两侧构筑坚强阵地,埋设地雷和手榴弹,有的隐匿在距公路较远的草丛里,妄想截击我军主力。我们却以两连兵力分布在公路两侧,向敌进攻,其余的在后面跟进,并于左右两侧作远距离的扫荡。8时起,主力即与敌展开激烈的战斗。

    经过五昼夜的激战,卒将公路东侧敌两据点完全控制住,同时我另一部由南向敌背展击,完成四面包围的态势。我们在与敌距离咫尺间,火炮完全失效,双方唯以刺刀手榴弹格斗,相持不下,最后敌人干脆死守在碉堡内。战士们杀得眼睛发火,奋不顾身,各个蛇行而前,将手榴弹偷偷地从敌堡之枪眼中扔进去,万一不成,战士们竟更不计生死,愿自为肉弹而负着手榴弹纵身跃进敌堡内与之同归于尽。有时敌人将我所投入而尚未爆炸之手榴弹复行投出,倒使我们的战士反被杀伤,其中一个机枪射手上等兵张长友,看得眼睛作胀,他摔掉机枪,负了一身手榴弹,走近前面把手榴弹的保险打开,心里默数着一、二、三、四、五,经过四五秒钟,看着冒出了烟,然后跳进敌堡里去,一声爆炸,烟雾冲天,叫敌人见了阎王。由于他这一种冒臂断之险的战法,其他战士都不甘示弱,都跟他一样的去扔,一样的收效。而这种惊心动魄的战法,世上只有英勇的中国军人才想得到,做得到!

    这两个据点克复后,等于山隘的咽喉放开了。29日我攻占高鲁阳和沙杜渣。那时史迪威总指挥正在火线上做六旬寿庆,认为这是赠送他的最好的礼物。

    这段艰难的山隘战,获得胜利。廖将军对参战官兵奖励备至:“我官兵忠勇壮烈,实国军革命精神与中华好男儿崇尚武德之表现。”并且明令嘉奖,表示对是役官兵:“致其无上之敬意!”

    在血腥的火线上,

    在弹药的烟味中,

    我们夺回了太洛,

    攻占了孟关,

    险恶的杰布班山隘——

    昨又突破了,

    我们必得跟踪追击,

    向卡马英,

    向八莫

    向那亲切的密支那。

    ……

    那边有我们熟悉的乡情,

    那边可以望祖国的原野,

    新的滇缅路,

    需要染上新的血,

    追击吧——英勇地,

    莫使敌人有喘息的机会。

    这是我们打开了杰布班山隘,由沙杜渣向南追击敌人的时候,情不自禁地从各人口里吟出来的歌声。敌人自高鲁阳一直退守在拉班(Laban)以北沿瓦康(Wskawng)之线,企图与我顽抗,想在雨季前把我军牵制在马拉高以北地区,而不能向卡马英进攻,以便挽回其在密支那的颓局,从而坚守孟拱与八莫两据点。因此敌人增援补充兵力,火炮亦加强,以瓦康做第一道防线,马拉高做第二道防线,重新部署。

    然而敌人战必败,守必溃,挡不住我军进攻。我们从沙杜渣勇往向前,一鼓而下拉班,敌人乃在拉班与瓦拉渣之间的瓦坎地区,死守阵地,每日以炮火轰击,阻我前进。我们挺进瓦康以北之奈生河,派出一营绕至瓦康以南截路,正面的战车则掩护我们的战士勇猛攻击,我们的大炮压制敌炮火,情况之惨烈,前所未有。奈生河那一线,敌寇有纵深配备与相当广阔的防御阵地,河的两岸尽是一片丛茅和密林,水度并不深,某些地点径直可以涉过去,但敌人的火网封锁得严谨,而河床的边缘又是一带白色的沙坡,容易暴露着目标。4月4日当我们的搜兵出了茅丛,便被发现,命丧在敌军的枪口之下。我们的机枪也狂怒起来,小炮更同雷神一般把鬼子一个一个地劈碎,对岸敌人的阵地也被炮火掀翻。贺排长率领战士趁机冲锋?占领了对岸的敌阵一部,接着大队伍都涌进这一个缺口,双方恶战起来。最后渡河成功的贺排长却牺牲于敌弹之下了!

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10:14
本帖最后由 卖烤红薯的老汉 于 2013-1-22 10:51 编辑

日军进犯英法尔(Imphal)

    日军为了挽回其在胡康河谷的败局,阻抑我左、右两翼部队向前推进,于3月底,纠集了三至四个步兵联队和一部分炮兵,在卡萨集结后,向西迅速渡过清德温江,进犯印度的英法尔地区,妄图切断我刚刚进入孟拱河谷的新一军的补给交通线。

    英印当局的边防本来就非常松懈,毫无抵御能力,与日军相遇,一战即溃。顿时,加尔各答至雷多的公路铁路交通线都受到严重威胁。史迪威将军赶紧把作为新一军预备队的新三十师调回印度,加强铁路线上茅马铺和曼尼坡(Manipur)地区的防御,才阻挡住了敌军的进攻。

    面对敌军进犯英法尔,蒙巴顿将军一时也慌了手脚。此时,他又想打退堂鼓,主张将新三十八师和新二十二师抽调回印度,为其保驾。如果依他主张,则血战胡康河谷的战果必将前功尽弃,修通中印公路的计划也将成为泡影;且敌军在孟拱河谷北端有步兵四个联队、炮兵一个联队共约二万数千人。居高临下,反攻胡康河谷极其容易,我军留下少量兵力防守胡康河谷是根本不可能的。蒙巴顿的主张理所当然地遭到史迪威将军、中国驻印军和中国政府的严词拒绝。

    此时,史迪威将军建议蒋介石先生:

    1.马上组建中国远征军,收复滇西地区,并沿滇缅公路南下北缅,与中国驻印军协同,造成东西夹击之势,逼日军撤出英法尔地区。

    2.加派五十师和十四师空运到印度的雷多,这两个师主要担负警戒胡康河谷后方,协助英印当局保卫英法尔,防止入侵英法尔之敌,从清德温江由大洛盆地偷袭胡康河谷。

    这一要求得到蒋先生的积极响应。

    正当国内的援军抵达时,蒙巴顿却要求将这两个师用于英法尔的防卫。史迪威坚决不同意。

    日军入侵英法尔的计划被粉碎后,史迪威还把协防英法尔的新三十师也抽调了回来,转用于密支那战役。史迪威这一手是有意让英军出一点丑,报复一下英国人对抗日所持的消极态度。

    史迪威将军的战略眼光确实远高出蒙巴顿一筹。他认为:

    日军能采用“围魏救赵”之法,逼中国军队退出胡康河谷,我也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再用此法取日军后方的密支那,再从密支那进攻八莫,逼入侵英法尔的日军乖乖地退回去,这才是支援英军最好的办法。

    同时,在他的推动下,中国远征军于5月份也开始从怒江上游向下游的日军阵地发起了进攻,日军感到自己后方吃紧,遂从英法尔地区撤回了他的兵力,英印军之危遂解。

    日军为了保住孟拱河谷费尽了心机,但在史迪威、孙立人两将军及以新三十八师为主的中国驻印军勇士的打击下,终难逃脱覆灭的命运。

    在我军进攻孟拱时,蒙巴顿派了英印军第三师赶来助阵,算是对中国军队的支持与报答。

    扫荡孟拱河谷北部之敌军据点

    新三十八师进攻孟拱河谷的前哨战开始于1944年3月下旬,那时,一一三团、麦支队一营和新二十二师一部已扫荡了敌在杰布班山北侧之各据点,并相继攻下了沙都渣、高鲁阳、拉班等杰布班山南麓或山里的重要据点,使敌在杰布班山区的防线变得支离破碎。

    一一三团攻下拉班并打退了敌两个大队的反扑以后,孙将军马上下令把师指挥所从瓦鲁班搬到拉班,以利指挥孟拱河谷的战役,而沙都渣则成了史迪威将军的总指挥部所在地。

    4月5日,孙将军奉总指挥部第十二号作战命令:

    “着新三十八师一一二团以最大速度南下,攫取卡盟并确保之。”

    孙将军仔细分析了孟拱河谷的地理环境和日军以三个联队兵力部署的纵深网状阵地后,深感正面攻击,不但靡费时日,消耗兵力,且不易成功。所以,他决定由最困难的地形中开路迂回前进。当时,新三十八师的兵力部署是:一一二团在左、一一四团居中、一一三团居右。

    4月10日,孙立人将军命左翼部队一一二团钻入山深林密的苦蛮山,攀悬崖,越绝崖,极其困难地向孟拱河谷东侧前进。因地形过于险阻,随行的炮兵连和骡马实在无法通行,只好撤回拉班待命。

    4月16日,全团随身携带的粮食用罄,后勤部队无法跟上,又因为这是一次秘密的行动,更不能空投补给,加之时值旱季,群山中水源缺乏,全团只有靠挖野菜、芭蕉根解渴充饥,因官兵具有平日吃苦耐劳的素质,所以仍能艰苦地向前挺进,众志成城,锐气不减。

    4月20日,我军突然出现在瓦兰西北侧的荡板山(Dwmbang Bum)附近,其三营第九连一个勇猛果然冲击,消灭了敌十八师团情报收集所。在其附近的岔路口占领阵地并封?了由卡盟、芒平(Manpin)两地至瓦兰的唯一交通要道;同时,第七连也由荡板山西南侧向芒平秘密开路前进,22日黄昏时抵达日军据点芒平附近,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敌发起突击。此时,芒平守敌以为自己远处后方,大可高枕无忧,疏于防备,故在我军出其不意地猛烈打击下,瞬息之间伤亡惨重,残敌向密林中溃逃,芒平遂为我攻占。

    此时,我左翼一一二团已像利剑一般楔入孟拱河谷东侧敌军第一线阵地背后30公里,且距西南方向高江(Namkawng R.)西侧的敌军中枢卡盟仅9英里。因此,一一二团左翼包抄的举动,已使新三十八师正面之敌和卡盟之敌都感受到奇重的威胁。

    正面一一四团也以高昂的士兵,冒着枪林弹雨,步步向南压迫。虽然,敌人凭借坚固工事和居高临下的有利地形,拼死顽抗,但一一四团攻势凌厉,以10天左右的时间连拔16个敌军坚固据点,于4月24日进到德克老缅北端的一一二五高地。至5月11日击溃山崎四郎大佐指挥的五十五、五十六和一一四联队各一部,攻占了德克老缅(Tigrawmyang)、东瓦拉、拉吉(Hlagyi)、大弄阳(Tarongyang)等据点,并乘胜追击大弄阳至芒平间之残敌,与一一二团会合。

    沿南高江东岸搜索前进的师右翼一一三团也未闲着,进抵坐标SC274828地区。那时,沿南高江西岸推进的新二十二师还在威朗河(Hwelon R.)以北的马拉高(Malakwng)与日军对峙,一一三团的前锋实际上已超了新二十二师左翼阵地200余码。为了便于新二十二师进攻,一一三团派兵一连,偷渡至南高江西岸,利用地形将敌五十六联队第一大队所据守的阵地三面包围起来,使之进退失据,无法妨害新二十二师的行动。

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10:14
本帖最后由 卖烤红薯的老汉 于 2013-1-22 10:51 编辑

陆空协同攻克英开塘(Inkanghtawng)

    在孟拱河的西岸,繁密的丛林中有一块宽广的场地,便是傅宗良上校的指挥所。他一路从高鲁阳(Hkawnglawyang),追击败敌到英开塘附近。

    5月3日天气转晴,下午1时,指挥官注视着军用地图,和另外一张空军照相图,用红蓝铅笔在地图上勾画出敌我的关系。此时,美方的空中联络官与无线电员耳机套着听筒,右手握着送话筒,依照着指挥官的指示,联络着空中飞行员。当时气氛严肃而紧张,使人预感到一场伟大战役即将来临。旁边两位电话兵也不时地打量着天空。马达的怒吼声由远而近,随即美军空军三十六架战斗轰炸机飞临英开塘上空。飞机分成三路,自东北角飞向团指挥所的上空。与此同时,我们的炮兵也开始猛烈轰击,在敌阵地上腾起浓厚的黑烟,空中驾驶员非常灵活地一批批向着黑烟目标飞去,好像是受到磁性吸引力一般从4000里的高空迅疾地俯冲下来,投下炸弹,又笔直地飞向高空。炮兵营长标杆张,忙得不可开交。他用眼前的6架电话机,不停地下达命令,“榴弹瞬发信管……各放5发。10发——快放!”观测员紧握着空中照相图,精细的测量着距离,一面记录着标杆张的口令,“要前方观测所!”标杆张又在电话里叫了:“怎么样?打中了?”又转手拿起阵地电话机:“第三连听着原距离方向好,各放5发炮弹。”俯冲轰炸机的轰鸣声,机枪的扫射声,震得孟拱河谷好像撞丧钟一样。

    战车第一营的57辆轻型和中型战车接着齐向敌阵扑过去。上空有12架飞机掩护着,地面部队的枪手、炮手则加快射击,①战车超越步兵第一线,攻入敌人阵地。担任正面攻击任务的第六十五团,跟在战车后面冲锋,一举突入敌军阵地,与敌军短兵相接,展开激烈的肉搏战。在中国驻印军和美军空军、陆军协同攻击下,英开塘的日军阵地几乎全部被摧毁。在英开塘激战的同时,新二十二师右侧支队第六十四团第二营亦在空军的掩护下,沿公路前进,沿途粉碎小股敌人的抵抗,切断公路线。第六十四团主力则转向北进,夹击英开塘之敌。第六十五团第二营在空军和战车的掩护下,向当面之敌突击。守敌集中到阵地两翼负隅死守。第二营官兵前赴后继,向两翼冲击。经两小时白刃肉搏,才推进约300米。左翼第六十六团第三营当面之敌,在4挺重机枪、10挺轻机枪掩护下发动反冲锋,激战4小时,相持不下。守敌虽然拼死顽抗,但阵地全部被毁,人员死伤惨重。入夜以后,敌偷偷向南逃窜被我军发觉,集中火力将其大部歼灭,只有少数残敌逃往马拉高。5月4日中午,第六十五团完全控制了英开塘,并与第六十四团会合。

    新二十二师主力自4月17日向英开塘进军,到5月4日攻克英开塘,激战18天,击毙敌军410多人,俘虎敌兵1名,缴获大量武器弹药。新二十二师阵亡官兵156人(其中军官11名,士兵145名),负伤519人(其中军官12名,士兵507名)。

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10:15
本帖最后由 卖烤红薯的老汉 于 2013-1-22 10:51 编辑

威郎河(Hwelon R.)之战

    这是一条不著名的小河,发源于萨逊山(Shawnian Bam)谷,逾过马拉高的身旁,静悄而悠闲地流着,直向孟拱河奔驰而去。马拉高为沙杜渣通卡马英之驿站,地形险要,两侧崇山叠错,河汊夹杂其间,扼卡马英之咽喉。威郎河便在马拉高西北。它的四周均有敌构筑之坚固工事,且有萨逊山隘的森林为掩护,故此处适宜阵地战。

    我军当面之敌系五六联队第二大队及第二中队全部,附重炮两门及野炮速射炮数门,企图侧防我军之迂回攻击,以配合其在马拉高的正面防御。

    我以六六团的第二营攻击当面之敌,第一营侧向一一○五高地东南开路前进,截击其腹背,第三营则为预备队相机牵制敌人,另附山炮随同战斗。5月5日第二营搜索至威郎河北支流北岸附近,发现兵力约一中队之敌,予以严密监视,进行攻击部署。7日,我们以炮火掩护猛攻敌阵,激战3小时,敌后退300码,仍凭预备阵地顽抗,我们继行攻击,次日敌复后退300码,凭险拒我前进。

    9日,仍由第二营与敌进行正面接触,以第一营由右翼迂回敌后,打算全部歼灭之。第二天,敌后的牛车道被我们截断。到了12日,第二营对正面之敌施行猛攻,逼敌退走,我们当即进占其阵地;第一营以第三连据守一一○五高地,主力则进占牛车路,派第一连向北搜索数百码,又发现了敌之阵地。15日那天,我们正面再攻击,敌不支向南败退。我们还俘获了重机枪一挺及很多其他装备。次日第三营接替了第二营的阵地,第二营则继续向前攻击,完成对敌包围。敌一部突围东窜,我们于21日对敌扫荡,溃败之残敌一部遭我第四连伏击,无一生还。25日我们以两营兵力联合夹击,将盘踞威郎河之敌悉数歼灭。敌人则仍死守马拉高正面,与我友军相持。

    此期间,我六四团,又奉命对敌续行攻击,马拉高全盘战斗形势有一个新发展。我们不仅攻占了一○四八高地,还突破敌坚强阵地一处,把马拉高以南的旧马路打通,使敌伤亡200余,遗尸42具,并生俘敌伍长伊腾鹿之助,虏获轻重机枪各1挺,步枪31支及其他弹药与装备极多。那天我们一个名叫游桦山的战士,还与一个敌人表现了一幕格斗战,即敌人只身挥刀拼死向我阵地猛冲间,他正担任着哨兵,见敌来势汹汹,自己的手榴弹又早投完了,便举枪射杀,却未击中,敌人跃身近前,一刀砍来,好得他眼明手快,急忙用步枪招架,跟着抢上一步,双手捉住了敌的右手,于是两个人扭打起来,敌人终感力乏,一把指挥刀被他夺将过来,立即对敌之心窝刺去,敌闪躲不开,倒地而死。但他自己的手也被刀割伤了。这一幕格斗,好像是马拉高战役最后的一个插曲。

    迂回索卡道(Nsawgadaw)

    敌人死守着马拉高,史迪威总指挥和廖将军都倍感焦灼。他们经过几次商讨,决定先由美方派一工兵连随同友军一四九团从马拉高侧翼迂回,攻击敌后路,迫使马拉高之敌退却。但由于气候恶劣,地形复杂,所派部队最终无功而返。

    但廖将军及其部下对野人山蛮有经验。他们研究了地图,又进行了重新部署。这次指派团长傅宗良上校率部迂回至索卡道,截断公路,相机攻占卡马英,马拉高正面部队则由参谋长刘建章上校统一指挥进行攻击。

    傅上校于5月23日从一○四八高地沿马拉高以西一带山林前进。5月31日我们通过南亚色(Nanyaseik)到达指定地点,并且深入到昆卡道(Hkum Gantawng),完全控制了马拉高至卡马英的公路以西的地区,于6月2日克复马拉高,敌人沿公路以东溃退,刘上校一马当先,紧追败敌,大军直逼卡马英。7日夜晚,敌企图于索卡道之东山区拉吉加塘山谷中集结主力,准备抵抗,但刘上校早已派张志良少校率部由丛林密布,高山险阻间开路出击,使敌立足不定,弃械溃逃,被我击毙200余名,夺获卡车10辆,重炮两门,野炮4门。同时祝能少校及配属廖将军作战之友军五十师一四九团,在刘上校指挥之下截击敌人。战斗至10日止,我们共获敌大炮15门,轻重机枪20余挺,步枪200余支,卡车56辆,马匹60余匹,击毙已查清者军官12员,士兵534名,生俘敌官兵11名。至此,敌炮兵已全数被我消灭,其主力悉被我摧毁。

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10:15
攻占卡马英

    当我大军沿公路直逼卡马英的时候,李大炮率领一营于5月8日绕出差克劳(Chakrao),渡过卡马英西南之印道河,迂回至勒朋宫向北攻击盘踞卡民英之敌。敌人于索卡道经我痛击后,主力集结在卡马英的外围,李大炮派徐志立上尉负责正面攻击。我军与敌激战三昼夜,迫使敌军后撤,策应我们在公路正面进攻卡马英的六四团的战士。

    6月15日夜,敌人试图做最后的挣扎,突以密集火力向李大炮逆袭4次。根据过去的战斗经验,敌人每当阵地危倾时就有反逆袭的行动,所以敌人愈是逆袭,我们心里越有数,越加镇静,沉着应战。16日清晨,我们对敌展开攻击,敌人失去了抵抗力,企图撤退,我们于是加紧攻击。那时公路正面的六四团还不知道我们这方面进展的情形,集中炮火不断地轰击卡马英里市区。在第一线指挥的李大炮左手被弹片炸伤了,他急命令徐上尉立即攻占卡观英,一面与友军以无线电报联系,炮火才停止下来。李大炮率部于午前9时20分攻入卡马英市区,从公路正面进攻的王明儒少校差不多同时到达。残敌窜至卡马英公路以南拉卡高一带,被追踪至此的我军全部消灭。

    史迪威对孙立人的误解

    当我军进击孟拱河谷之际,史迪威将军正风尘仆仆地往返于重庆、昆明和新德里之间,总指挥部的实际指挥权又一度落在傲慢而粗心的鲍特纳将军之手,此间,他针对中国军队施行了许多不合理举措。他规定:中国驻印军每个炮兵连每天所用炮弹不得超过150发。正由于这一规定,使新三十八师和新二十二师的火力锐减,明显弱于日军,使进攻倍感困难;也正是如此,才使担任正面进攻任务的新二十二师伤亡惨重。为此,孙将军和廖耀湘将军曾于5月2日联名致函鲍特纳提出抗议。

    此时,史迪威将军刚从国内回到沙都渣总指挥部,正为麦支队在瓦鲁班和恩潘卡的两次行动中所受重创,以及新二十二师的损失而烦恼。加之有人汇报失真,所以,5月5日他到拉班新三十八师指挥所时,竟以新三十八师一一二团和一一三团伤亡太少为由,责怪新三十八师“作战不力”。

    孙将军感到这样评价其部署实欠公允。因此,当晚他就写了一封信,于5月6日派专人呈送给史迪威总指挥。信中说:

    ……在昨晨会谈中,钧座暗示职所指挥之某数部队在此次战役中未尽全力,因伤亡报告中并未显示之(意指伤亡太少)。其实伤亡报告书并不能单独作为衡断军事成就之准绳,唯有敌方所受之伤亡损失与吾方所获之胜利始可衡断之……

    其次钧座对一一二及一一三团似有作战不力之印象,此实因钧座未能一一亲见各该团之各种成就有以致之。……有时正面作战并不常能决胜,而侧面包围恒可迫敌败退。银坎卡塘之集中联合攻击,如5月6日备忘录中所批评者,并未使日军一兵一卒退却,但一一四团所施这包围,则迫使敌方自动后撤。其他如大奈、大龙二河之能顺利渡过,亦系一一四及一一二团在甘笃与沙劳二地实施迂回前进的结果。瓦鲁班、高鲁阳及沙都渣三地之攻占亦系以迂回获得同样胜利。因有一一三团迂回到拉班以北之敌后,才得与麦支队在联合作战中攻占了沙都渣。一一二团攻占芒平更系以强行军、爬越崎岖险峻之山岭,该团所遭受的艰苦,实卓绝无比,如以为此等实施包围之部队仅担任一项轻而易举的任务,实非公务……

    对孙将军这封信,史迪威虽未回复,但以后的事实表明,史迪威将军已排除了误解,并对孙将军的迂回战术给予支持,所以使孟拱河谷的战局出现转机。奇袭西通(Seton)

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10:16
本帖最后由 卖烤红薯的老汉 于 2013-1-22 10:52 编辑

战略的形成

    关于奇袭西通战略的形成,孙将军是这样说的:①

    缅甸反攻之战,前半段最为艰苦,当时我军主力两师,由新三十八师打侧面山地,廖耀湘将军的新二十二师打正面,于1943年10月开始反攻,曾以两月时间一鼓而下于邦,可是敌人的战力仍是很强,真是寸土必争,在孟拱河谷,就费了一大段时间,前后8个月作战未曾休息,直到1944年5月半,尚未打下孟拱,被阻于卡盟附近。孟拱、卡盟、密支那,成三角形,互为掎角之势,如不急速打下,接着就是雨季降临,一个月可以落下400英寸的雨,敌人就是想利用雨季,将我军困死。因为雨下得多,交通阻塞,补给困难,加以疾病、潮湿、蚊虫、蚂蟥等等,都足以困坏部队,那时虽然从国内调来五十师两团,三十师一部分,十四师一部分,还有美军一个团对密支那来一个奇袭,侧应卡盟,不断变成了阵地战,个多月未曾拿下,还无法支持,所以敌我各部,都成了胶着战争,无法进展,说来事有凑巧。一日我部攻击一个山头,从打死的敌军官身上搜得一封信,那是日军卡盟守军步兵指挥官即十八师团步兵团长相田俊二少将写给那被打死的十八师团补充兵大队指挥官野恒光一大尉的信,信上说:“目前进入第一线后方,妨害第一线补给之敌,仅六七十人,本兵团长指挥贵官,击退此敌,并应先至拉瓦(Lawa)司令部,与本职同往,但贵官前夜10时,自卡盟出发,至翌日夕刻,尚未到达。初意贵官不及侯本职已先至第一线,当即率司令部人员30名,赶至第一线,然全出意外,贵官等竟尚未到达,现究竟彷徨于何处,部下之疲劳,余自详悉,昼间有敌机飞来,余亦尽知,然就第一线全员之疲劳,且缺乏给养,尚须与敌死斗思之,不必要之休息与昼间躲迫空袭等,乃绝对不许可者。故须激励部下,以最大之速度追及,倘判明贵官等不足赖时,本职决心率领本部30名,突入敌阵中。”

    由于上述一信,经研究后,确定其真实,并判明两点:第一是当面之敌,因为伤亡重要,兵力已全部用于第一线;第二是士气消沉,甚为疲惫。基于这种判断,觉得可用一团奇兵去袭击他的后方西通,这就是乘虚而进,临机应变的道理。于是将此意见贡献给史迪威将军,起初他说,那太危险,恐怕会白白地送掉一团,后来见我申说此举的意义非常重大,也就同意了,要我估定时间。我说最少要6天,他说3天何如,我按地图计算,须偷行300里,况又是悬崖绝壁,非6天不可。不料那位柏特诺正在旁边,他说可以派一团人从西边去,3天可到。因为从我国内地新来了几团人,他认为是新生力量,预备从中间挑选一团,再由美方自认为久经森林战训练者百余人引路,所以他敢于自告奋勇的如此说。我说:“我走东边,你走西边,两相包围,而你又能早到,那不更好吗?”结果史迪威将军也允许了我6天的期限。于是我回部后就将这艰苦的任务交给我师一一二团,因为他们对我很信任,所以欣然接受,毫不疑惧,但以这是奇兵偷袭,宛如郑艾的偷渡阴平,所走的尽是悬崖绝壁,人迹罕到之处,有时还要利用各种地形地物,从敌人封锁线的间隙中过去,至于骡马等及重兵器,自然不能携带,就是宿营或休息,还不准燃火烧饭,以免被敌人发现,只许在掩蔽极周密的情况下,烧点开水而已,每人带了4日份的干粮,限定分作六日吃,因为多了带不动,只得使用节食的方法,21日开始行动,22日就下大雨,接着一连4天不停,25日晚到了孟拱河边,那是孟拱河的上游,又称南高江(Namkawng R.),河面原只五六百公尺宽,但因4天大雨,河水大涨,已阔至一两千公尺。团长陈鸣人将情形电告,我就问他,沿途是否曾被敌人发现?他说未被发现。于是我指示他们,限于拂晓前设法渡河,如无法可渡,即行退回,以免牺牲。因为他们平日受过了渡河训练,知道利用身边装备。如被包、胶布、钢盔、水壶、干粮袋等,游泅渡河。当时还利用河岸竹子,造了竹筏,所以半夜来电说,准备渡江,到早上5点钟来电,说是业已全部平安渡江,我于是命令他们速向公路方面攻击截断公路,因为那儿是日军的重要补给站,须得速为占领,惊恐误事。当我军攻进去之时,敌人营房中煮饭还未熟,营妓还未起床,及至见到我们的部队,还以为是空中降落伞兵到了。赶着打空袭警报钟。我军当即占好了据点,于是敌人也四面围攻,炮皆回击,想一鼓歼灭尽净,早上,我赶着去见史迪威将军,要求空投粮弹,史还不相信念,继派小飞机侦察,果然已在激烈战斗,当即迅补给,此时恰巧柏特诺也在旁边,我问他的奇袭部队到了哪里?史迪威闻言,气得面红耳赤,连说:“不要说了,他们回来了!”我说:“有如此的快吗?”然后史迪威将军告诉我,他们在森林中转了3天,不知方向,无法前进,只得让他们回来,谁知半天就走回来了。同时我就命令一一四团猛攻孟拱,我也带了另一团从空隙中疾进南下,两天即至孟拱,到时,敌兵尚在采买,不知我军已到,先后花了11天拿下孟拱卡盟,再会师密支那。全盘战局,因而改观。

    卡盟(Kamang加迈)位于南高江西岸,按总指挥部规定,是属于新二十二师的作战地区。但当时新二十二师正在威朗河以北的马拉高(Malakawng)一线与敌苦战,20余天毫无进展,若等新二十二师从正面强攻到卡盟时,战机尽失。而我军若能把握住这一机会,偷渡南高江西进,攻卡盟一带守敌于不备夺取敌军的物资补给基地,断其后路,则不论是南高江东岸还是西岸之敌,必将全线崩溃。

    孙将军从全局出发,考虑再三决定:“新三十八师以一部在正面牵制敌军,主力迂回南下偷渡南高江,切断卡盟以南敌方主要交通线后,再与新二十二师南北夹击卡盟。”

    至此,孟拱河谷敌人囤积的粮弹已尽为我所有,敌军后方的交通线已被一一二团切断。孙子曰:“军无辎重则亡”,所以,一一二团的奇袭西通,犹如在敌人的心脏上插了一刀,敌人疯狂反扑的程度也就可以想见的了,而一一二团(实际只有两个营另加一个工兵连和一个炮兵连)的官兵则决心把西通这一段数英里长的公路变成敌军的坟墓,一场空前惨烈的厮杀就即将在这里展开。

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10:16
力敌6倍日军反扑

    5月28日午后,敌人增援孟拱河谷的第二师团第四联队、第五十三师团一二八联队及一五一联队各一部以及在卡盟以北的第十八师团一一四联队一部,总共1万余人,并配属155mm重炮4门、野炮12门、速射炮15门、中型坦克5辆,自南北两端沿公路压向我一一二团阵地。

    当时,一一二团官兵随身携带的弹药将近用完。27日早晨,空投的弹药只有很少一点,山炮连的炮弹更是少得可怜。孙将军数次请示总指挥部迅速空投弹药,总指挥部却总是以“密支那战况紧急,飞机不敷应用”为由,拖着不办。忧心如焚的孙将军只能用无线电话来勉励一一二团官兵英勇杀敌,同时催促一一四团和一一三团加速推进,从侧面支援一一二团。孙将军还命令一一二团二营把围困瓦兰(warong)之敌的任务移交给一一三团一部后,即沿一一二团主力走过的路线,火速增援一一二团主力。

    陈鸣人指挥的一一二团主力有1800余名官兵,从5月21日出发起,连续在苦蛮山区行进6天6夜,每天只是坐下来打一会儿盹;到了西通以后,又连续苦战,根本不可能睡上一夜安稳觉,只能在敌人进攻被暂时打退的间隙,打一会儿瞌睡,真可说疲惫到了极限。

    这些钢铁勇士抱着杀敌报国的必胜信念,怀着与阵地共存亡的坚强决心,在西通又与一万多名日军血战了6天6夜。

    在此期间,战士们充分利用地形、地物和构筑的工事与6倍于己的强敌周旋,沉着应战,毫无怯意。由于缺少弹药,战士们不得不等敌人进到五十公尺以内才开枪,以便节省每一颗子弹。

    6月1日拂晓,敌人整整一个联队集中火力向我一一二团一营三连连地猛攻,连续疯狂地冲锋14次,连长周有良,不幸受重伤阵亡,因而士兵们更加怒不可遏而奋勇杀敌,为连长报仇。在三连一排的阵地上,共落下的炮弹达3000多发,平均每个战士能摊上近90发。三连阵地前共有1000多敌军进攻,而一排的阵地又首当其冲,所以一排面对600多名敌军,敌我之比是二十比一,经过反复拼杀,一排长周浩和全排战士在击毙320名敌军以后,全部壮烈殉国;二排的战士又立即冲上去接替一排,守住了这块前哨阵地。

    就是靠着这种前仆后继的英雄气概,一一二团抵抗着6倍于己之敌,10倍于己的火力,坚守我军的一寸阵地。战后清点敌军尸体,可以辨认出的有2700多具,其中,包括敌军大队长增永少佐等一批敌军军官,还有相当一部分敌军尸体被炮弹炸飞了,无法计数实际上毙命的敌人,估计不少于3000人,加上伤重死去的,此一战役敌军死亡人数差不多是一一二团参战人数的两倍。

    我曾到后方医院看望过在西通和卡盟之战中,身负重伤的一一二团和一一三团官兵。这些伤员谈论起“西通切路”之战,无不充满了自豪感。他们认为,敌军的失败,关键就在于面对我军战士的胆气豪情,敌人的战斗意志垮了下来,我们是越打越勇,他们则越战越心惊。

    从马拉高到卡盟之间的100多公里的范围内,全是敌人的坚固阵地。西通战役的成功,使该地区的敌军陷于弹尽粮绝的境地,军心动摇。这是孟拱河谷开战以来最激烈的一仗,陈鸣人团长也因此获得了“拦路虎”的绰号。

    密支那战斗是同时进行的,在那里,除麦支队两个营队,还有三个团的中国军队急需补给粮弹。总指挥部可能考虑到新三十八师的战斗力有以一当十的本领,比密支那的联军强得多,有限的空投能力多照顾了些密支那的联军,使得一一二团的弹药供给不足。假如当时总指挥部能多空投给一一二团一点弹药的话,那么一一二团在打退了敌人的反扑之后,还可能一鼓作气地拿下卡盟。对此,史迪威将军后来作过相当坦率的反省,但由此造成的损失却是无法弥补的。

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10:16
一着绝妙好棋

    5月28日,即一一二团切断卡孟公路的第二天,孙将军综合分析了各方情报,得知在孟拱河谷的敌十八师团已陷于纷乱崩溃的状态。孟拱守敌抽调其兵力去攻击西通我一一二团之后,孟拱必然呈现空虚,因此,敌必会沿卡萨至孟拱的铁路线,将其第二师团和第五十六师团的部分兵力火速调往孟拱一带增援,以解救敌十八师。若我军能把握时机,在敌人援军尚未抵达孟拱阵地之前,举全师主力南下,早日攻占卡盟,并趁机攻占孟拱,就可以粉碎敌人的救援计划,不给敌十八师团死灰复燃、卷土重来的机会,尽快结束孟拱河谷的战斗。所以,孙将军在同日上午,拟定了一个进攻卡盟和孟拱的双重作战计划,同时给史迪威将军发了一个电报。电文如下:

    总指挥史钧鉴:

    日下本师兵力过度分散,致未能予卡盟或孟拱之敌以重大打击。如本师能全能向南急进,当可充分把握时机,同时占领孟拱与卡盟。希能即派任何部队一个团接替本师瓦兰、芒平、沙劳间之警戒,则本师即可集中兵力南下突击。如此,钧座初日拟定同时占领卡盟及孟拱之企图,当可拭目以待。时机急殆,有如400米至最后一秒钟,成败在此一举,即希见示!

    5月29日,敌军自南北两方夹击我一一二团阵地,时机紧迫,而史迪威的回电迟迟未来,孙将军为了争取时间,乘联络小飞机赶往沙都渣,面见史迪威。待孙将军将这一计划的利害得失向史迪威一说,史迪威大为兴奋,并当面告诉孙将军,完全同意孙将军之作战计划,并示意不必等待接防部队到达,马上可以挥师南下。孙将军当天赶回师指挥所后,马上发布了师第二十一号作战命令,同时以书信告知陈、李、赵三位团长:

    自古用兵的道理,有孙子所谓“兵以正合,以奇胜”、苏老泉所谓“兵有正兵奇兵伏兵”之说。在我们开始进攻卡盟之初,我就计划以一一二团任“奇兵”,迫使我新二十二师当面之敌迅速崩溃(因当时该师在马拉高一线苦战二十余日无进展),同时,任“伏兵”的一一四团则以锥形潜突战法,由高山深谷中伏道而出,直刺敌之心脏部丹般卡,切断丹般卡以北地区敌寇退路而席卷之,俾由正面南下的“正兵”一一三团得以一举而击歼当面顽敌。现在正是实施这一计划的时候,务盼各部密切配合,以创光荣之战绩!

    一一三团轻取卡盟(Kamang)

    命令下达后,在西通至卡盟公路上的一一二团官兵们知道援军快要来了,所以更加奋勇百倍,坚守阵地。担任“正兵”的一一三团闻风而动,攻城拔寨,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扫荡敌寇。其先头部队三营于6月2日攻克青道康,6月5日,又占领纳昌康,当晚就在西瓦拉附近与一一四团一营会师,7日,又乘胜向支遵方向追击歼敌。显然,在我军斗志倍增之际,敌人已感到末日的降临而斗志涣散。6月12日早晨,一一三团三营就已抵达支遵南侧的南高江东岸。

    支遵(Zigyun)与卡盟隔江相对,互为依托,其关系犹如潼关与风陵渡、襄阳与樊城一样。驻守支遵的敌军是敌五十五联队第一大队和一一四联队第一大队各一个中队,并配有工兵一中队,兵力约600人。此时,豪雨已使支遵地区尽为泽国,南高江的江面宽度也增加到300多公尺。一一三团用迫击炮猛轰支遵后,将士即淌着过腹深的积水冲向支遵。经过一番拼杀,我军在6月13日早晨占领支遵。

    在我军奋勇杀敌时,美方答应空投的橡皮艇却迟迟不来,其间赵团长等得不耐烦,曾下令用各人的随身装备和就地征集的竹木材料自札渡河工具,但因自札的漂浮工具行进速度太慢,对岸敌军火网如织,所以渡河未能成功。直到16日早晨,收到橡皮艇后,我军遂以强大的炮火支援三营渡江,在山炮的掩护下,500多名勇士分乘100余艘橡皮艇,率先过江占领敌军沿江阵地,早晨三营渡江完毕。

    一一三团三营和一一二团密切配合,两路夹击卡盟守敌,敌军(五十六联队和一一四联队残部)首尾不能相顾。一一三团三营遂于上午9时许,一举攻克卡盟东南侧制高点六三七高地。卡盟地势低洼,此高地一失,卡盟已完全失去防御的屏障,残敌只得向西南方的山林里逃窜。11时,我军全部占领孟拱河谷的第二大镇(县治所在地)卡盟。

    这时,卡盟以北与我新二十二师对峙的敌人,也因卡盟失守而感到侧背大受威胁,只得狼狈逃往西侧的高山密林中去。敌军惨淡经营了两年之久的坚固工事网顿成废物。新二十二师遂长驱南下,其先头部队六十五团的一部,于当天下午3时半抵达卡盟西北3公里的地方,与我一一三团会师。而此时此刻,担任“伏兵”的一一四团也已翻山越岭,神不知鬼不觉地抵达了距孟拱只有6.5公里的山岭地带,孟拱城已在一一四团的瞰制之下。

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10:17
一一四团直捣丹般卡(Tunbanghka)

    一一四团于5月28日开始南下,经大班、青道康(Hkind Ukawng)钻入高山密林,历尽艰险,于6月1日突然出现在瓦鹿山最南端的隘路口,出敌不意,一举攻占了拉芒卡道(Lamongalitaun);接着又乘胜南进,刺入敌军心脏地带的丹般卡。这两地离西通最近,此二处的占领,使一一二团东侧有了依托,阵地方转危为安。

    丹般卡是孟拱河谷的重要交通孔道,南可直达孟拱,东可进逼密支那,西北可攫取卡盟。敌军在苦蛮山所有大小通道上,处处都构筑了数以百计的工事和据点,纵横交错,而丹般卡又是这些工事、据点里的敌军同其后勤基地卡盟与孟拱之间联系的唯一必经通道孔道,今经我军攻占,遂使苦蛮山的敌军顿时断绝后路。此时此刻,在大雨滂沱,疟蚊滋生之地,而又断绝粮弹的敌军景况,可以说是比第一次缅战失败时,杜聿明将军所率的第五军的遭遇更惨得多。

    6月6日至12日,一一四团相继攻占大高(Tahkaung)、卡当(Kadon)、马塘(Mantuw)、登浦阳(Tumhputyang)及五九高地,至此,丹般卡地区的残敌被全部肃清。13日一一四团袭占了亚马楼(Yanmalut),15日直捣孟拱与密支那公路交叉点的巴棱社(Parentu),16日占领孟拱北侧山区,进抵距孟拱城4英里的地方。这一系列的行动不仅困死了苦蛮山里设点扼守的日军,也为攻打孟拱提供了有利条件。

    孙立人将军这次用兵之法,就是以一一二团为“奇兵”,采用隐蔽远道迂回战术,奇袭西通,切断敌之补给线,迫使新二十二师当面之敌迅速崩溃;以一一四团为“伏兵”,道出深山密林,直捣敌之心脏丹般卡,切断苦蛮山中万余敌军的退路和交通线;以一一三团为“正兵”,从正面及右侧扫荡,直取卡盟,三路并举。正符合苏老泉的“兵有正兵奇兵伏兵”的原则。而一一四团之举措,又可达成一箭三雕之目的,即:

    切断苦蛮山中日军的退路和补给,造成攻取孟拱的有利条件。进而解除密支那中美联军免遭侧背逆袭之忧。

    一一四团义解英印军之危

    孟拱是孟拱河谷南端最大的县城,位于南高江的南岸,该城水陆交通发达,南高江的下游是孟拱河,流入伊洛瓦底江。从孟拱登船可抵达八莫、曼德勒等地。铁道线东起密支那,向南则经过曼德勒直抵仰光。公路也四通八达,北上卡盟可抵孟关,这一段是北缅山地主要交通干线。以这样一个水陆交通的枢纽,又地居卡盟与密支那之间,既可为卡盟的后卫,又可为密支那的屏障,三者之间遥相策应,互为犄角,因此自古为军事重镇。

    日军十八师团一一四联队残部、五十三师团一二八联队主力、一五一联队一部、五十三炮兵联队一部及五十六师团一四六联队一部,总兵力约6000人,凭借孟拱城周围南高江和南英河的天然屏障踞守在此。

    6月15日,一一四团进占巴棱杜(Parentu),以一部在贾图地区佯动渡江,以牵制附近之敌。团的主力则迅速向康提推进。17日晨,该团开始攻击孟拱外围据点康提(Hkamti)和可卡瓦(Garkhaywa)时,英印军第三师七十七旅少校参谋迪克少校(Maj. tyacko)匆忙过江,来到新三十八师指挥所求援。

    原来,两个月前在孟拱与卡萨铁路间空降的英印军七十七旅,此时被日军围困于孟拱东南两英里处,伤亡惨重,日下只剩下500余人,处境危殆,请求新三十八师迅速救援,否则24小时以后,只有向东南山区撤退了。

    孙将军一本仁安羌营救英军的热忱,慨然承诺,即以营救七十七旅为急务,当即命令一一四团官兵即日兵出巴棱杜,向东南山林地带秘密前进,强渡南高江,支援英军。同时以团主力先攻下马亨、瓦铁、建支(Kyaingyi)、来鲁(Loilow)等敌军外围据点,切断敌军补给钱,再取孟拱城。

    此时的南高江,因连续几天的大雨,江水猛涨,日常舟渡也已停驶。但我一一四团于17日上午接到电令后,连夜奋进,18日早晨就到达坐标SC670382附近南高江边上,并于当夜靠竹筏木排强渡南高江。

    6月18日晚,我一一四团神不知鬼不觉地强渡波涛汹涌的南高江时,敌军正因对付英印军像刀切豆腐一样而得意忘形,又因西通以南的公路尚在他们手中而自以为得计,未想到一一四团这支常胜军,会在渡江最难的雨季、最预料不到的地点,强渡南高江。当20日晨我二营战士骤然出现在马亨、瓦铁两据点之前时,敌军猝不及防,瞬息溃败。马亨、瓦铁两据点落入我军之手后,敌军的交通线就被切断。6月22日中午一一四团攻占了建支(Kyaingyi),又连夜乘胜追击,在23日上午攻占敌重要外围据点汤包(Taungbaw)、来生(Loisun)、来鲁(Loilow)。孟拱城外的公路、铁路线,至此完全被我军切断。一一四团仅用了4天就以破竹之势。攻下6个外围据点,孟拱城陷入我军紧密包围之中。

    同时,我军与英军七十七旅也取得了联络,一一四团一营三排奉命去接替英军七十七旅的战斗任务。此举使英军官兵大为惊骇,以为我军是在把作战当儿戏。但实际上,李鸿团长和彭克立营长完全是根据当前的地形及英军失利的教训,而决定只让一个排去作正面攻击的。

    李团长、彭营长发现,英军部署的最大错误,就在于冲锋队形过于密集,这相当于以一营英印军的兵力,攻击敌军正面只不过25公尺左右的阵地。而每次炮轰之后,英军就以密集队形向前猛冲,简直像赶一大群绵羊那样往敌军的火网里撞去,此种战法焉能不招致重大伤亡?所以,一一四团以一个排的兵力,分成两个梯队进行冲锋,反而使冲锋的战士可以充分利用地形和火炮的掩护,迅即拿下了英军一个旅久攻不克的敌军阵地。这个排的“表演”让后撤休息在旁边观战的英军官兵看得目瞪口呆。

    战斗结束后,七十七旅旅长亲率全旅中级军官到一一四团的作战地区,观摩作战经过。其实,除了我军的自信心较其他部队明显要强此,官兵杀敌报国之心比其他部队更迫切些,作战技能也较其他部队更熟练和规范些外,别无奥妙可言。英军的问题主要在于从指挥官到列兵,都缺乏作战经验,更重要的是从不总结经验教训,碰到日军这样强敌,焉有不败之理?孟拱战役后,英印军第三师即退出战场。

    就在这一天,一一四团一营攻克马亨、瓦铁两大据点的同时,其主力则在彭营长的率领下,全力猛攻孟拱城东、南两面,于6月23日下午4时攻克孟拱城防工事3处,相继攻入城中,与敌军进行了激烈的巷战。至黄昏时,火车站及东南市区完全为我掌握。由西面攻城的二营五连也占领了城西横跨南高江的大铁桥。城内残敌只得龟缩在城西北角,负隅顽抗。经过两昼夜的围歼,25日下午5时,城内残敌遂被一一四团肃清,孟拱全城遂为我军攻占。此时,距一一三团攻克卡盟相隔仅仅10天!

    史迪威将军6月27日贺捷电文说:

    贵师健儿攻占孟拱战绩辉煌,达于顶峰。

    可以说是实事求是的褒奖之词。英军第三师师长蓝敦少将也发贺电:

    孟拱大捷,谨致贺忱,并敬谢协助敝师七十七旅的美意。

    这是我新三十八师自仁安羌战役以来,又一次向陷于困境的英军伸出了援助之手。

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10:17
一一三团打通孟(拱)密(支那)交通线

    这次孟拱之战充分体现了新三十八师官兵高超的军事素养。一支优秀的部队应当能做到“秘密”、“迅猛”和“以一当十”这三点基本要求,主攻孟拱的一一四团就完全做到了。

    就在一一四团准备就绪,等待攻城的6月19日,孟拱城内的敌军指挥官和情报机构竟毫无察觉,还派敌军五十三炮兵联队长高见量太郎大佐率领步兵一个大队,护送15cm重炮3门、94mm榴弹炮和山炮多门,去驰援密支那。20日,一一四团渡江开始攻击孟拱的各外围据点时,孟拱城里的敌军指挥官慌忙电令高见量太郎大佐率部回师,救援孟拱城。这支敌军在返回途中抵达威尼时,与我一一四团的少量警戒部队狭路相逢。

    当时,我军兵力不过是第九连准尉代排长彭新民所率领的一个排哨,敌军是1000多人,我军仅约40人,敌我兵力对比是25∶1。但彭新民等丝毫不因自己处于绝对劣势而有所畏惧,彭排长勇气百倍地率领战士们向敌军猛烈攻击,经过3小时的激战,竟把1000多敌军击退,还当场击毙高见量太郎大佐和近百名敌军,夺得15cm重炮一门,94mm榴弹炮两门。

    高见量太郎被打死以后,部分敌军又向南端我军第八连上士代排长陈仕安的排哨阵地猛冲,企图从这里打开一条通路去孟拱。但陈仕安等沉着应战,并适时对敌军发起反冲锋。结果,敌军在陈仕安排的阵地前又丢下50多具尸体和75mm山炮、87mm平射炮各一门,狼狈逃窜。

    由此足见,新三十八师的战士作战勇猛,普遍都有独立作战的能力和以一当十的勇气,无怪乎新三十八师的一个排比英军的一个营还强得多,一个营战斗力远远超过英军一个旅。日军在一般“国军”和英军面前趾高气扬、不可一世,而一遇到新三十八师就如老鼠见了猫一样,一筹莫展。6000日军据守的孟拱城,竟在一一四团两个营的进攻下,仅仅花了8天就被我击灭,城池易手。

    一一四团攻下孟拱后,一一三团即由马棱杜向东南疾进,其攻占卡盟的第三营、这时也将防务交与新二十二师,归还建制。6月28日,一一三团攻下孟密铁路线上敌军的重要据点南堤,截获火车车厢300多节,铁路沿线各据点共有敌军两个大队分兵把守。南堤仅在数小时即被攻克的消息,使其他据点的敌军都吓破了胆,此后,一一三团一鼓作气,向东横扫过去,敌军更是一触即溃,“皇军”的武士道精神和勇气都丧失殆尽,惶惶如丧家之犬,纷纷向东南伊洛瓦底江西岸逃去。7月11日下午4时,一一四团追击部队的前锋即抵达密支那西郊,与正在攻城的新三十师会合。至此,全长65公里的孟密铁路和公路附近全无敌踪,密支那敌军苟延残喘的日子也就到了头。

    肃清孟拱以西的残敌

    孟拱之战,新三十八师3个团的任务,在总体上有明确的划分。在纵的方面:一一四团负责攻占孟拱;一一二团负责打开卡(盟)孟(拱)公路;一一三团负责打通孟拱、密支那之间的铁路线,并与密支那我军(中、美联军)取得联系。在横的方面3个团则环环相扣,一一四团居中、策应一一二和一一三团两个团,而一一二和一一三两个团,特别是一一三团有协助一一四团攻取孟拱的任务。当6月1日一一四团占领拉芒卡道和丹般卡时,孤军奋战在西通的一一二团东侧就有了依托,这就是这一连环作用的明证。

    孟拱被我军攻克后,残敌都溃聚于南英河西岸,并加强卡孟公路南段据点曼卫特(Manywet)的防御工事,扩建其飞机场,抢修东巴克、平道、南巴道和沙貌(Sahmaw)等地之敌据点。敌军的这些行动,显然是想阻抑我一一二团和在卡盟的一一三团三营南下与孟拱我军会师,再试图反攻,收回孟拱。反之,我军要想确保孟拱,就必须迅速打通卡孟公路,清除孟拱以西等据点里的残敌。

    早在6月11日总指挥部已指定英印军第三师的十四和一一一旅负担攻占沿公路的曼卫特、巴和克(Pahok)和公路以西的沙貌等据点,肃清残敌的任务。但不幸这两旅英印军竟在公路以西七英里的山区遭到敌军阻抑,始终不能接近公路,更谈不上完成任务。因此,在我军攻克孟拱的第二天,总指挥部就把这一任务转而赋予新三十八师。为完成这一任务,总指挥部特以五十师的一四九团和第三重迫击炮连配属新三十八师作战。

    7月1日,一四九团到达西通,接替一一二团在公路占领区域南端的任务。一一二团开始撤回到南高江东岸,准备归还建制,接受新任务,中途不幸却连日遭逢狂风暴雨的袭击,每一公里的路程,竟须行走6小时之久,还不幸有战士3名,坠入深潭,没顶窒息而亡。经过4昼夜艰难的强行军,全团于6日下午抵达孟拱。7日,其第一营接替一一四团孟拱城区的防务后,团的主力即开始搜索敌情,准备攻击。这时一四九团已全力沿公路向南突进至公路19公里的界碑处。

    7月8日,一一二团三营开始沿公路北上,先后占领敌两处高地据点,乘胜向曼卫特(Manywel)猛攻,经两昼夜的激战,于10日中午将敌完全击溃,占领了曼卫特及其飞机场。同时一四九团也沿卡孟公路向南攻击前进,敌纷纷溃退,至10日下午6时,一四九团在七英里界碑处与一一二团三营会合。7月11日,一一二团三营由卡孟公路与通往卡萨公路的交叉点南下攻击前进,下午3时一举攻占了平道。同时,我军一一四团连克5处据点后,也进达南巴道外围的山克浪、恩康。14日,一一四团战士奋勇攻克这两个据点及其附近一带高地,孟拱外围敌之据点全部被我军拔除。此后,南巴道与沙貌(Sahmaw)的残敌自知无力抵御我一一四、一一二以及一四九团的夹击,不战而放弃阵地,慌忙向卡萨方向溃逃,一一四团一路追杀,掳获敌军武器、辎重不少。

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10:18
穷途末路的日本“皇军”

    敌第十五军团长牟田口廉也中将原任敌十八师团长,因十八师团这张“王牌”军在我新三十八师的打击下,已是伤亡惨重,锐气尽消,所以,牟田口廉也于1944年5月赶到敌十八师团指挥所,企图以“精神要素”和“放弃持久作战,转换攻势作战”为其部下打气壮胆,妄图力挽危局。牟田深知“皇军必胜”的神话已在士兵们心目中破灭,所以强调“最重要者,精神要素,即不论兵力之强大或态势有利与否。关键在于有无强烈之意志。故应有不退却之勇猛心,并于任何苦战中保有必胜之信念与旺盛之攻击精神……”。为了挽救“皇军”被动挨打的局面,牟田向其十八师团的残兵败将兜售他的“新战法”,尽管牟田企图为其丧魂落魄的部下壮胆,但仍未改变日军在我新三十八师深重打击下,斗志全失,日暮途穷之窘境。

    从当时我军缴获的敌五十五联队5月份在马兰前线呈报十八师团部战力实况报告表以及战后日本防卫厅研究所战史室的调查报告①,都可窥见十八师团的狼狈景象。兹分录于此,以作见证。

    部队自4月27日以后配置第一线阵地于拉克荛河及那卡塘之线,阻止敌之前进及反攻,但已受敌之重压至5月7日后第一线部队渐次置主力转进于瓦拉—西瓦拉—马兰高地……对敌反击。因敌增加兵力,以迂回包围方式逐次对我压迫,战力日趋低下,实已不堪重压。

    因战斗持续,始终不能得到休养,部队半年以来之辛劳加剧,连续一周间阴雨,距敌数十米之第一线壕内,满浸泥水,不得睡眠,体力之低下推想而可知,各队别战力如附表。

    增强战力之方策,尚无具体实施办法,但为补助兵员给养之不完备,应利用余暇采用野生植物(芭蕉芯、山芋、缅甸新菌)等努力维持体力。

    从这篇报告和附表也可以看出,敌五十五联队主力虽尚未遭到我军毁灭性打击,但伤亡、病患之多,已到了何等严重地步!

    附表显示此时五十五联队二、三大队连伤病号都算上,仅分别是306和271人,仅为原兵力的八分之一和不足五分之一。而当时尚在一一二团“西通切路”和雨季来临之前,“西通切路”以后,敌军的一切粮弹补给全部断绝,且雨季来临以后,疟病和各种肠道传染病便会更加猖獗。

    此后,苦蛮山区的敌军便完全陷于绝境。在南高江西岸,敌五十六联队受新二十二师的打击远比东岸的五十五联队所受的打击为轻,后来也发生了2000日军集体饿死在孟拱河谷西南方一条死谷山林中的事件。在我一一四团攻占丹般卡数天后,师指挥所就进驻此地附近月余,其间师特务连紧紧扼守着丹般卡周围大小通道。而苦蛮山中敌军的出口和补给路线,只有丹般卡一处。经过一个多月的“封山”,又值雨季,在断绝粮弹补给的苦蛮山中的一万数千名敌军,实际上病饿交加,必遭全军覆灭的命运。

    1944年3月我驻印军新三十八师攻克沙都渣后,敌十八师团元气大伤。当时日本防卫厅防卫研究所战史室有如下一段记述:

    此时,十八师团在长时间连续作战和撤退中,官兵已极度疲劳。上衣破

    烂,衬衣撕碎,露出脊背;裤子已不成形,大腿、膝盖露在上边,拖着透底的皮鞋的步兵,满脚上长着一层“丛林疮”。因战伤、战病后撤的一群官兵姿态,令人不忍入目。身体骨瘦如枯柴,仅仅脸上尚残留一丝九州男儿坚决不屈的气

    魄。本来计划尽量使伤病员留在战场医治,但战场缺乏卫生材料,连代替患者破旧军服的大衣毛毯都不够用,往后方输送患者的卡车更难指望。第一线中队的官兵,包括中队长在内,一般不足30人,甚至只有军曹以下十数人者,几乎都是半病员状态,可以说全部患有疾病和脚气病,因此无不诉苦行走困难。每人每日配给大米一合(约150克),补给正处于中断状态。

    战后日本防卫厅防卫研究所战史室这段调查史料,再次说明西通切路、夺取敌粮秣、弹药基地是何等重要,敌十八师团遭受的打击更大、伤亡更多、景况更惨;也证实对我国人民作恶多端,罪行累累的日本“王牌”军十八师团已恶贯满盈,在胡康与孟拱河谷的各次战斗中,已为我新三十八师歼灭殆尽。

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10:18
奇袭密支那(Myitkyina)攻城战

    史迪威的锦囊妙计

    日军指挥官为了挽救其在胡康河谷惨败造成的被动局面,于1944年3月底派出三四个步兵联队,从卡萨出发,打着3个师团的旗号,进攻印度的英法尔,目的在于切断加尔各答至雷多的交通线;也断我刚刚进入孟拱河谷驻印军的后路。

    当时史迪威的对策,除了急派新三十师增援英法尔外,另有3个打算:

    1.加快新一军对孟拱河谷进攻的速度。

    2.敦促和帮助蒋介石先生重建中国远征军,从云南沿怒江向滇西敌占区进攻,收复失地,以牵制敌军。

    3.组织中、美混合部队偷袭密支地,端其后方老巢。

    从史迪威的决断上,可以清楚地看出,史氏对日军的反扑是惯于采取“以攻制攻”的,从不让敌人牵着鼻子走,可以说他是一位出色的战略家。

    史迪威的印度兰伽训练取得成功之后,又在云南和广西训练并装备了12个军。1944年5月,从这受过美式训练和装备的12个军中,抽调出5个军组成中国远征军,由卫立煌上将任总司令。左翼是宁希濂将军的十一集团军,下辖两个军;右翼是霍揆彰将军的两个集团军,下辖三个军,总兵力约12万人。同年7月,同样也经过美式训练和装备的第八军,在龙陵以北加入了十一集团军。9月中旬,戴安澜将军生前指挥过的闻名遐迩的二○○师,也奉命增援了十一集团军,此时,中国远征军的总兵力已达15万人以上。

    1942年入侵我国的日军,早已沿怒江、漾濞江河谷及其两侧横断山脉修筑了层层坚固工事,纵深极大,以待我远征军。

    但随之发生了国民党军湘、桂、黔防线的大崩溃,蒋介石从中国驻印军和远征军中抽调三个军去湘西和黔东补窟窿。导致了蒋介石和史迪威之间的冲突和史氏的去职,远征军的兵力也削减为10万;新组建的廖耀湘将军的新六军随后也奉命从印缅调回国内,所以滇西的战事进展缓慢。

    直到12月初,新一军攻克八莫,并完成了对南坎的包围,滇西日军退路被切断,在东、西两面受敌、军心动摇而无法恋战的情况下,远征军才相继攻克龙陵、芒市等城市,于翌年1月28日才能在芒友与驻钱军新一军胜利会师。

    史迪威的第一个打算,自不待言,孙将军及其所率的新三十八师会相当好地完成;第二个打算,虽由于以上原因而未能彻底地实施,但还是取得了相当大的成果。

    史氏“以攻制攻”的第三个打算就是偷袭密支那。因为密支那和八莫是敌军在滇西和北缅两条战线的中间枢纽。一旦被攻克密支那,则会威胁滇西孟拱地区之敌军后路;入侵英法尔之敌军也得乖乖撤退到卡萨,孟拱和腾冲之敌军也难以固守其地区,中印之间空中航线也可大为缩短。所以这是史迪威在缅甸战场这盘棋上下的一手“妙招”。

    只可惜,他又一次过高地估计了麦支队的实力和错用了指挥官,使得这“一石三鸟”的妙计未能奏效。本来,史迪威是想先取密支那,使在孟拱、卡盟之敌军动摇,结果却是孙将军奇袭西通,轻取卡盟,成功地攻克孟拱,才动摇了日军固守密支那的决心。

    重镇密支那

    缅甸盛产宝石,密支那附近就是宝石的主要产地,所以,旧时中、缅两国的宝石商人多在此落脚,再雇马帮,沿骡马古道翻越高黎贡山的一个山口,进入我国云南的腾冲,从事贸易活动。现在传统的宝石贸易也已恢复,市内多华裔开设的珠宝铺店,其中有当年中国驻印军的老战士,如现年73岁,祖籍浙江青田的吴贵呈老先生。

    密支那原系缅甸的一个府治,是北缅的政治、商业中心和军事重镇,现在已成为缅甸克钦邦的首府。它东濒伊洛瓦底江,江面辽阔,水流湍急,机动船舶可从仰光、曼德勒直达此地;北面群山环抱,覆盖着茂密的原始森林,并有公路可穿越原始森林到孙布拉邦;西有公路和铁路直通孟拱,两地相距约65公里;南靠伊江和公路可直通八莫(两地相距400公里)。

    在军事上,密支那、孟拱与八莫互为犄角,相互策应。密城历来就凭借山河之险,成为一座易守难攻之城。

    当时,驻守密支那的敌军是:敌十八师团第一一四联队一部(该联队步兵共有6个大队,其中4个大队的大部队已被歼)和部分炮兵及联队本部、五十六师团一四六联队大部、工兵第十二联队一部,连同后来水上自八莫增援而来的部队在内共5000余人,凭借高山巨川之天险和预筑的坚固工事,抵御我军。

    攻克密支那是第二次缅战第一阶段的最后一战,也是史迪威将军在第二次缅战中所指挥的最后一战,更是唯一一次没有新三十八师参加的战斗。动用了中、美联军五个半团的兵力,共11000多人,费时78天才战胜5000守敌,可以说是第二次缅战中最不成功的一次战斗。

    由此可见,第二次缅战若没有孙立人将军的英明指挥和骁勇善战的新三十八师作中流砥柱,要想战胜5个师团加一个旅团的日军,赢得整个北缅的辉煌胜利,是根本不可能的。

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10:18
攻打密支那全程

    1944年4月下旬,正当新三十八师在南高江东岸,前进之际,史迪威将军一面建议蒋介石先生重建远征军,兵出滇西,一面秘密计划奇袭日军在北缅最重要的根据地密支那。

    他本来打算让美军麦支队肩负起此重任,但该支队在瓦鲁班与恩潘卡的两次行动中损失很大,伤、亡、病号竟达700余人,一时又没有美籍人员来补充。于是,他就决定组织一支中美混合部队,以新三十师的八十八团与美军麦支队的第三营混合编成第一混合纵队;以第五十师的一五○团、附新二十二师的75mm 山炮连、与麦支队的第一营混合编成第二纵队,统由麦支队长麦里尔准将指挥。4月29日在胡康河谷的孟关集结后,即秘密进入东面苦蛮山的密林之中,向密支那方向前进。

    这一行动十分秘密,只有极少数与这几支部队有关的高级官员知道。在行进途中,也曾碰到过小股敌人,但他们都以种种佯动,蒙混过去,丝毫未暴露出真实去向。在高山密林中秘密行进了18天,历尽艰辛,终于在5月16日抵达密支那西郊,飞机场以南地区。

    17日上午,以一五○团这主力的第二纵队,向飞机场守敌发起空袭,我军进展异常顺利,当天下午2时占领了机场,肃清残敌。5月18日,按照史迪威的计划,新三十师八十九团又从雷多空运到密支那飞机场。19日,中、美联军开始向密城发起进攻。

    可是,攻城的指挥官麦里尔及其支队不了解日军每失一地必有疯狂反攻之举,疏于防范,致使我一五○团以惨重伤亡代价,夺得的敌重要据点火车站,在既得不到步兵和炮兵的支援,又未控制住与火车站毗邻的建筑和有利地形的情况下,被日军占领。

    5月30日,敌五十六师团步兵指挥官水上源藏少将又奉敌三十三军团长本多中将之命,自八莫率中西和水渊两个大队及工兵一个中队,附有火炮6门约2000人,驰援密支那,使敌守军增至5000之众。水上源藏少将马上接替丸山房安大佐密城的指挥权,利用十八师团官兵多为北九州的矿工出身,建成两处地下战斗指挥所,能承受得起我空军的轰炸。在第一防线敌构筑许多单体散兵坑,并在其上掩盖马口铁板,防备我之火焰攻击,并要求其士兵必须准备竹筒或管子携入掩体,以防轰炸时被埋在土内窒息①。足见日军在密城的防御上,可谓周到备至。

    密城之战打响后,我后方的通讯、补给工作也出了不少问题,如空中支援不及时,炮弹不敷应用,攻入市区的几支中、美混合部队全部铩羽而归,只好退守西郊机场。此时,部队在编组上也暴露出“先天”的弊端。史迪威将军当时把中国军队分割,与美军麦支队混合编组,单纯地考虑了兵力的搭配,却忽略了两个编制不同、训练不同、生活习惯和文化传统也完全不同的部队,事先并未在一起生活过、训练过,就贸然出发作战,必然会产生将不知兵、兵不习将,难以交流的不协调的局面。在这样情况下,又怎能圆满完成上级所赋予的战斗任务?

    此外,各团都有重迫击炮(81mm)连,各营、连都有60mm的迫击炮。这本是(尤其是八一迫炮)摧毁敌军防御工事的犀利武器,但由于总指挥部有对迫击炮连和山炮连每日使用炮弹,不得超过150发的限制,面对坚城和永久性防御工事,火炮的威力(即孙立人将军所说的“火力主义”)显然未能充分发挥。所以奇袭密支那就不得不变成旷日持久的攻坚战。

    7月11日,新三十八师一一三团沿孟拱、密支那铁路线向东推进,沿途歼灭数小股日军,至密支那西郊3英里地方,与攻打密支那的新三十师八十九团会合。这时,孙立人将军才有暇注意研究密支那战役的问题,但他始终未奉命参与或指挥密城之战。

    7月21日,史迪威又命令将十四师的四十二团自雷多空运到密支那增援。这时,他已察觉到在指挥上出现了错误,遂于同月23日突将麦里尔准将调离,又命令鲍特纳参谋长接替麦里尔的职务。另外又规定,前线的中国军队分别由各该师长直接指挥,并指示尽快攻下密支那城。

    这一指挥系统的转变,使联军指挥的弱点暴露无遗。日军遂采取以攻为守的策略,疯狂向联军反扑,日趋激烈。7月25日,史迪威又将新三十师九十团自雷多空运到密支那。

    奇怪的是,新三十八师一一三团一直在密支那西郊,该团战斗力之强,史迪威本人也知道的非常清楚,但他一直就未启用这支部队参加攻城。

    一一三团正闲得手痒之际,一股增援的日军送上了门来。敌五十三师团的一二八联队和炮兵五十三联队一部共约2000人,于7月中旬从卡萨增援密支那守军。这股敌军一部分在“西通切路”时,已受我一一二团重创,另一部分在守孟拱时也遭到我一一四团沉重打击,败退到沙貌一带时,又曾遭到我一一二团和一四九团的夹击,已经伤亡过半。逃到卡萨刚喘了口气,又奉命增援密城。一一三团首先得到这一情报,立即电告了孙将军。孙将军当即命一一三团在密城以南10多英里外,敌军必经的山道上,抢占有利地形,伏击增援之敌,又立即电令一一四团自孟拱向东南抄近路,绕到这股敌背后去夹击,然后再向史迪威作了汇报。从卡萨到密支那所经都是盘山小路,两旁不是高山密林、便是深谷河滩。尽管敌军很警觉,其主力与先头部队又保持一定距离,但一一三团埋伏在前,控制了小路两侧所有制高点,一一四团包抄于后,截断了其所有退路。所以,这股钻进了我军“口袋”里的敌军,任凭他们拼死挣扎,已是瓮中之鳖,难逃全军覆灭的命运。经过半天多的激战,我军毙敌1600多人。又经过两天的密林搜索残敌的战斗,这两个联队的残部基本上已被我新三十八师歼灭。

    这同麦里尔和鲍特纳指挥的万余大军久攻密城不下,可说恰成鲜明对比。一一三团全歼敌方援军后,密城守敌自知固守待援无望而军心动摇;加之四十二团和九十团两团生力军的抵达,攻城点进一步增加,使得守敌兵力更加分散,也穷于应付。到了这时,我攻击部队才全面突破敌之外团防线,逐渐进入市区展开了巷战。到了31日,敌自知危城不守,故预作撤离准备。连续于8月1日至3日,一连三夜在敌炮火掩护下,在水上少将与丸山大佐指挥下,主动乘木筏将妇孺、重伤员生存有望者,偷渡至伊洛瓦底江东岸热带丛林中逃命去了。到了伊江东岸后,水上少将拔枪自戕①。

    此时,城北有一股敌军负隅顽抗、死守不退。此股顽敌可能就是掩护水上等偷渡伊江者。8月2日晚,我军组建百人敢死队,乘雨夜潜入敌后,破坏其通讯设施。3日拂晓,猛攻敌军指挥所,此时攻城部队配合敢死队,占领了市区大部和全部敌军营房。再经过两天的扫荡,城北部顽敌全部就歼,到8月5日晚上,全城敌军即告肃清。

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10:19
经验教训与小型会师

    奇袭密支那本是史迪威将军设计的一步绝妙好棋,但由于前线指挥官的失误,而未奏效。孙将军从旁观察,认为密城久攻不克之因,是指挥官临战慌张、优柔寡断,既不知发挥己之所长;也不知迅速要求总指挥部空投足量炮弹,以发挥我军炮火威力,弥补己之所短,将不知兵,兵不习将,贻误戎机,莫此为甚,其错误是无可原谅的。至于中、美部队混合编组,其过在史迪威本人,幸他自我察觉,改弦易辙,但为时已晚。

    孙子说:“用兵贵拙不贵巧”,由于指挥官指挥失误,所以史迪威的密城之战是“弄巧成拙”,而后来我军之所以能攻下密城,靠的都是中国人根据自己火力不如敌军的特点,才用上了在国内抗日战场上发明的“蛇壕突进”、派遣“敢死队”等“拙”的办法来取得胜利。

    可见战争是一块铁面无私的“试金石”。密城战役之所以旷日持久,耗费78天,关键之一在于史迪威挑选指挥官不当。所以要想以最小代价战胜强大之敌,一定要有优秀的指挥官。他必须远见卓识、知人善任;既熟读中、外古今兵书战策,又富有实战经验;善于判断敌情,能因地制宜而扬己之长,避己之短;谦虚谨慎,随时准备应付意外不测。在战争的成败上,指挥官的作用是非常关键的;其次则是作战部队是否训练有素、英勇善战、纪律严明。攻击密城的部队采用“蛇壕突进”和“敢死队”等原始办法虽然可行,但比起孙将军的出奇制胜,以迂为直、以少胜多,以及步炮协同高超技术来,实在是相形见绌。

    密城攻坚战的战果是毙敌2300多人,伤者逾千,俘虏敌军69人,残敌越江和向北密林中溃逃而去。

    从下面这张对比表中,读者不难看出指挥官优劣的不同,效果的差异是何等巨大!

    就在中、美联军光复密支那这一天(8月5日),由卫立煌将军和霍揆彰将军指挥的中国远征军右翼——第二十集团军也攻克了滇西南重镇腾冲。该集团军围攻腾冲,始于5月底,历时也是两月有余。

    在密支那与腾冲之间,有条约140多公里的骡马古驿道,这条路把西起雷多的中印公路与我国境内原有的公路接通。新三十八师奉命派出一一二团孙蔚民连长率领一个加强连,于8月8日出发,先期到达海拔8000英尺的高黎贡山口中、缅两国交界处,并一直担任这条骡马古驿道的警戒任务,直到与中国远征军派出的由胡振国副团长率领的部队会师。

    1944年9月4日,举行了一次小型会师典礼。当时共有美国的工兵、工程师、医官、记者、摄影师、电台工作人员等220余人,以及我国连民、中国记者、缅甸人、克饮人、旅缅华侨等近千人参加了这次小型会师典礼。在这次小型会师典礼后,第二次缅战结束时,孙蔚民连长因功晋升营长。

    攻下密支那后,第一阶段的北缅战役便告结束。各部队转战北缅,备极疲劳和辛苦,尤其是新三十八师转战最久,自1943年春掩护筑路工程部队进入野人山区算起,已衣不解带,昼夜奔驰17个月,自大洛之战算起,已连续征战10个月,从未让全师官兵得到一次休息,就是团以下的部队,以调作预备队当作休息计算,也基本上没有那个团能休息一个星期以上。连续作战这么久,这在世界军史上是罕见的。此时部队确实亟须休整、补充。所以,新三十八师利用雨季在密支那休整了两个月。

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10:19
中国驻印军的扩建

    在密支那休整期间,重庆的“军委会”下令对中国驻印军的编制作了一些调整,扩建为新一军和新六军两个军。孙立人中将被任命为新一军军长,孙将军留下的遗缺——新三十八师师长一职由久经锻炼、战功卓著的原一一四团团长李鸿升任,新三十师师长胡素少将奉调回国,其职由原新三十八师副师长唐守治少将继任。李鸿留下的一一四团团长遗缺由该团第一营营长彭克立继任。新一军辖新三十八师、新三十师和潘裕昆少将指挥的五十师,共三个师。在密支那期间,兵员都做了补充。

    新一军的参谋长和副参谋长分别由上级派来史说少将和原新三十八师副参谋长张炳言上校担任,原新三十八师副师长葛南杉少将,因新三十八师是孙将军亲自训练和培育出来的英雄劲旅,其政工工作至关重要,为了协助李鸿治军,故仍留任原职。唐守治和李鸿的晋升自然是根据孙将军推荐,且经重庆政府“军事委员会”批准的。李鸿自1937年底在第四十四师就任团长,自税警四团以来,他对孙氏忠心耿耿,在抗战的伟业中屡建奇功,久经考验,继承孙将军升任新三十八师师长自属理所当然。

    新一军的各处处长,除了军械处长由上级派来毕业于陆军大学的胡甲里上校担任外,原军法处长潘伯坚上校和副官处长张其礼上校请假回国,其职务分别由彭炼中校和黄桓醒中校升任,其他各处处长差不多均由原新三十八师的各处处长升任,师的各处室负责人均改称主任。

    与此同时,廖耀湘晋升为新六军中将军长,辖新二十二师和龙天武的十四师两个师,他留下的新二十二师师长遗缺,由原副师长李涛少将继任。(附扩建后的驻印军组织系统表)

    扩建命令下达后不久,郑洞国将军立即带领他的原新一军参谋长舒适存将军等幕僚班子回国了,虽然两个月后史迪威去职,美国的索尔登将军,被任命为中国驻印军的总指挥,郑洞国将军被任命为副总指挥,但实际上郑洞国将军并未到任履新。

    附 1944年中国驻印军密支那扩建后组织及指挥系统

    中国驻印军:

    总指挥:史迪威中将

    副总指挥:郑洞国中将(未到任履新)

    参谋长:鲍特纳准将

    副参谋长:坎能上校

    战斗部分:

    新一军:军长孙立人将军

    新编三十师:师长 唐守治少将

    新编三十八师:师长 李鸿少将

    第五十师:师长 潘裕昆少将

    新六军:军长廖耀湘中将(1944年11月奉调回国)

    第十四师:师长 龙天武少将

    新编二十二师:师长 李涛少将

    直属部队:

    战车营:营长赵振宇上校(只装备起一营)

    独立步兵第一团:团长 徐懋禧上校

    重迫击炮第十一团:团长 林冠雄上校

    高射炮兵第一营

    炮兵兵团(155mm)

    汽车兵团:团长 曹艺上校

    辎重兵团

    工兵:

    第一工兵营

    工兵第十团:团长 李乐中上校

    工兵经十二团:团长 梁可发少将

    独立通信兵营

    特务营

    宪兵独立第三营

    教导第三团

    运输第十二大队

    军直属部队:

    密支那扩编时,军没有直属部队、直到部队回国前,总指挥部才把原属总指挥部的直属部队,调拨给新一军。他们是:特务营、通信营、工兵营、重炮营、榴弹炮营、重迫炮营、汽车营、战车第一营,搜索营、骡马辎重兵营。教导总队和军兽医所。

    军野战医院是在密支那成立的,鹰扬京剧团原属新三十八师,都不是总指挥调拨的。

    我被任命为新一军军医处长后,即与原新一军军医处办交接手续,但此时原新一军的军医处长早就随郑洞国将军回国,加之郑将军的军部本来就是个没有实权的空架子,也没什么可交接的。该军医处只留下两名青年军医和一名青年司药在新一军军医处工作。其中一名中校军医卞声宏,虽然是半路出家改学军医,但他天资聪颖,上进心强,又有组织才能和独当一面的工作能力,所以他很快就成为军医处的骨干。抗战胜利后,他在台湾获得医学博士学位,现在美国纽约金斯勃精神病医疗中心(Kingsbow Psychiatric Center)的精神病学专家。在美国的诸多朋友中,数卞声宏和云镇这两位新三十八师的袍泽同我的关系最为亲密,他们都非常尊敬孙将军,至今仍在怀念他。

    我升任军医处处长后,师军医处主任一职就空缺了,孙将军和李鸿都征求我的意见,于是我就推荐了在贵阳图云关红十字救护总队工作时,结识的好友张涤生医生。孙将军虽然同张涤生从未谋面,但相信我的推荐是可靠的,随即张被任命为新三十八师军医处主任。

    在一年多的战斗中,李鸿对张涤生的学识,医疗经验和战地救死扶伤的精神,都感到非常满意,因为张也得到孙将军的器重与赞赏。这既说明孙将军的爱才如渴,也证实张涤生献身军旅报效祖国的赤诚。战后,张出国深造,终成国际著名整复外科和显微外科专家,这些成就实与其参加驻印军分不开的。

    利用这为时不长的休整时间,我除了奉命为从军医科学学生讲授医学知识外,还遵照孙将军的要求,编写了一份新三十八师在北缅作战的卫生勤务年报,对防病、治病、战上、手术、阵亡、伤运、伤残治愈率、康复率、重返前线杀敌者以及尔后应注意的事项等等均作了全面详细的分析和整理,刊于新三十八师的战报上;另外还写了一篇题为“北缅战场的流动手术队”的文章,刊于1945年成都发行的英文版《中华医学杂志》上。

    根据我的粗略统计,在第一阶段的缅战中,新三十八师伤亡总数约为3500余人,伤与亡人数之比为3∶1,阵亡者不到900人,约有60%的伤者,伤愈后可重返前线,不仅增强了师战斗力,且大大鼓舞了士气,至于因病而需住院者,更是寥寥无几。

    在休整期间,不仅鹰扬剧团赶来为各团、营进行慰问演出,重庆政府也在8月份派来一个以某女社会名流为首的大型慰问团飞抵密支那,并带来了一个歌舞团,为新一军官兵进行了多场慰问演出。

    随慰问团来密支那的还有电影艺术大师郑君里和赵丹,他们两位曾访问了我们新一军军医处,对部队在国外的卫生勤务工作分外关心,对驻印军的医疗体系、指挥系统、占地急救、伤患运输、发病率、康复率等问题颇为关心。他们两位对于新三十八师战果之丰硕、伤亡病患之少,精神面貌之振奋,都表示相当钦佩;并且从他们那里得知,驻印军,尤其是新三十八师在缅甸战场上为国争光的卓越表现,已经引起国人的普遍关注,这一点使我和军医处的同仁们深受鼓舞。郑君里和赵丹二人对于前方医务工作的内行程度,也给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和好感,在此谨向他们的家人致以由衷的感谢。

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10:20
国内知识青年踊跃参加中国驻印军

    1943年日寇为援救其侵入南洋的孤军,打通由中国东北直到越南的大陆交通线,积极进行豫湘桂战役。到1943年冬和1944年抗战进入极为艰难的时候,当时中国西南大后方的大、中学生目睹外敌压境,国家民族危在旦夕,纷纷投笔从戎报效祖国,掀起了从军运动。1943年11月13日四川绵阳县中学学生邱永森等15人申请从军远征。继而东北大学、国立18中学,省立潼川中学,三台县立初中男女生学304人申请服兵役。至是,大中学生从军运动由绵阳、三台发展到成都、川西各地,更由重庆发展到川东各地,以后迅速发展到甘肃、陕西、湖南、江西、广东、广西、贵州等省。东北大学、燕大、华大、复旦、中大,广西大学、美专、中正大学、南开中学、国立医学院、民主社教院、川大等许多大中学校的学生为远征杀敌,奋起投效者极为踊跃。1943年12月参加驻印军9164人(其中重庆江北教1团为1532人,成都教2团为2117人,重庆北碚教3团为3102人,陕西教4团为675人,昆明教7团为1010人,贵阳教导营为68人,湖南教导营为47人。)分配到驻印军的各个部队。

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10:20
建立中国反法西斯战斗训练基地

    密支那南北狭长,西有飞机场,稍加修整,就可有效利用,东临伊落瓦底江,江面宽阔,可通大型机动船舶。沿江西岸则有大片柚木林。孙将军在想怎样利用好这段休整时间,既可使战士们在战斗技术上有所提高,又可达到寓战于教的目的,于是他决定利用这片柚木林,办一所抗日士官训练学校。命一一二团副团长梁砥柱中校负责,利用毛竹、油布建为教室,辟操场,克日完成。密支那虽地处热带,但八、九月间多雨,骄阳难以逞威;伊江开阔,晚风习习,所以并不太热,且有林荫,倍解暑意。学员都来自基层,新晋升的尉官与士官,都被抽调参加学习。学习科目除强化基本军事训练外,还总结入缅以来历次战役的战斗经验与教训。士官学校开办时,孙将军已由副军长晋升为新一军军长,我也随之晋升为新一军军医处长。所以,通过这所士官学校,实际上把新三十八师在第二次缅战第一阶段的实战中所获得的经验和教训,也传授给了五十师和新三十师的基层干部,这对第二阶段的作战大为有利。

    那时,国内青年学生基于抗日爱国热忱,毅然中途辍学,投笔从戎,当时,有不少新兵来缅甸补充部队,我发现在这许多新兵中,有30多人是成都齐鲁大学医学院和华西大学医学院一、二、三年级的肄业生。但我认为抗日不一定都会当冲锋陷阵的残兵,何况当时我正奉命筹建新一军的野战医院,该院设在密支那南端的草坪上,距军部约一刻多钟的汽车路程,正急需医务人员。他们虽学而未成,但已有不同程度的医学基础,经过短期进修和在实践中培养,完全可能成为我军迫切需要的医务人员,救死扶伤,为抗日贡献力量。

    所以,我马上把这个想法向孙将军作了汇报,建议在士官训练学校中增添一个医护训练班,为期一个月。孙将军历来尊重知识,爱护人才,所以当即批准,并下令新一军各部,凡在医学院学过医的从军学生,一律到军军医处报到,这个医护训练班就这样办起来了,由我自任教官,主要训练科目是战地救护,包括伤病员的急救、护理、搬运、输送以及防疫和常见病的处理等。当然除医务课程外,还有其他基本军事训练。结业以后除留两名(陈宗荣和刘肇立)在军医处服务外,其余全部分配到军野战医院工作,授予吴兴闽上士班长军衔,其余均给中士待遇。但这些医学生只凭一个月的急救训练,是支撑不了这个新建的军野战医院的任务,所以,必须有进一步各医学专业的理论和实践的训练,回国后才有可能担负起今后的任务。在战时从实践中学习尤为重要,于是,我就请得孙将军的批准,从该批医学生中,选拔医学肄业年限较久的10名学生,征得雷多二十后方医院(该院实际上是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医学院的战地分院)院长瑞沃汀准将的同意,送这10名学员去该院培训一年。

    从一批品学兼优的译员中,孙将军一眼看中了投笔从戎的西南联大应届毕业的少校译员,担任领队负责管理这批学员,因而他有机会接触医学,并对医学和医疗器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此人就是当今我国生物医疗工程和医疗电子技术和仪器的奠基人和开拓者,国际知名专家西安交通大学的蒋大宗教授。据我所知,当年从军的医学生,战后都回到各自的母校,恢复了学籍,获得了学位。目前有的在海外(如乐立训和凌宏琛等),有的在国内早已成为卓有贡献的专家、教授,如上海第二军医大学的吴兴闽、哈尔滨医科大学的梁罹、重庆第三军医大学的陈宗荣、青岛医学院的赵玉田及福建省医学科学研究所的陈常,等等。

    开办新一军干部教导总队学生队 1944年10月,贵州独山失守时,抗日大后方西南危急,全国震动,先后有两批爱国“知青”的志愿兵1500多人,分两批空运到印度,参加新一军的战斗行列,军长孙立人将军将这两批学生集中起来加以军事训练,再充实到部队里去,是提高部队的好办法,孙将军兼总队长,各师师长兼副总队长,实际负责训练责任为总队副梁砥柱中校,教育主任郭立中校,副主任胡德华少校、第一批入伍的“知青”800人、编为5个队,受训10个月毕业后留下3个队即挑选其中学历高,成绩优异者,分别编为学员队(由原学生第五队队长孙高扬任队长)、机械队(由原学生队第一队队长莫南屏任队长),年龄在16岁以下者,编为幼年学生队,由原学生第二队队长丁涤勋任队长,其余分配到各师充任实习班长、这三个队的学员受训期较长。所有机械理论的教官都从昆明西南联大教授中聘来。第二批学生队分为4个队:一个通讯队(大部分学生是近视,影响射击而编入通讯兵种,队长是彭启梓,副队长是罗好鸣、总教官是云镇。)三个学生队:第一队队长李成亮,二队队长李松鹤,三队队长陈治准,队副吕伯均(军校毕业的上尉军官)。当时成都军校有50名中、少尉军官志愿报名参加驻印军,其中20人分到新一军,大部分分配到教导总队担任各队的区队长,如何恩波(17期炮科毕业)、张新民、楚平、雷俊等。

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10:20
建立中国反法西斯战斗训练基地(2)
    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当时学生到了密支那没有住房,现砍树木、竹子搭造简易住房,忙了半个月,一切准备就绪,才开始新兵入伍的基本训练,即步兵训练。训练是非常严格的,学生虽都来自四川,但有相当一部分是东北、华北、华中沦陷区流亡来四川的学生,以高中生为主,大学生和初中生只占少数。当时大后方的中学都设有军训课,但都徒具形式,只有入伍后站到真正的军队队列里,才知道军训是什么滋味。班长要求学生:“站如松,坐如钟,静如竹子,动如脱兔”。起初,新兵总认为当兵不外乎打仗,只要勇敢的拿起枪冲锋陷阵,大不了把这一腔热血洒在抗击侵略者的战场上。如果有幸到战争胜利结束,凯旋而归,也可一圆自己的英雄梦。孰知新兵训练完全出乎意料。头顶钢盔,足穿羊毛袜和印度大皮鞋,足褪上还紧缠绑腿,身背弹袋,全副武装往缅甸亚热带气候的太阳下面一站那滋味,汗水从头上,沿着眉毛、脸颊、鼻子、下颚一滴滴的往下淌,从背上顺着军装痒痒的流到腰带紧扎着的裤子里,而班长“立正、稍息、左转、右转”的口令并不因为你的感觉不适稍有停顿,抬头、挺胸、收小腹、两腿膝盖靠拢的要领还念个不停。每天上午两个小时,中间没有休息,这种训练既呆板又枯燥,稍不小心出了差错,就会受到班长的斥责或处罚。想象力再丰富的人,也只好收起想象的翅膀,老老实实的回到现实中来。这是抗日战争的需要,战争需要服从和纪律。入伍生每晚睡觉之前晚点名时要唱《新一军军歌》:

    “吾军欲发扬,精诚团结勿欺罔,矢志救国亡,猛士力能守四方。不怕刀和枪,誓把敌人降,亲上死长,效命疆扬,才算好儿郎。”

    “第一体要壮,筋骨锻如百炼钢,暑雨无怨伤,寒冬不畏冰雪霜。劳苦本寻常,饥咽秕与糠,卧薪何妨,胆亦能尝,齐学勾践王。”

    “道德要提倡,礼义廉耻四维张,谁给我们饷,百姓脂膏公家粮。步步自提防,骄傲与贪赃。长官榜样,军国规章,时刻不可忘。”

    “大任一身担,当仁于师亦不让,七尺何昂昂,常将天职记心上,爱国国必强,爱民民自康,为民保障,为国栋梁,即为本军光。”

    这首军歌的歌词,是孙立人的父亲孙熙泽为孙立人的原税警四团在国内海州练兵时特意创作的,都匀重建税警总队后,成为总团的团歌,总团改编为新三十八师,又成为新三十八师军歌,一直唱到缅甸战场,成为《新一军军歌》。

    奔赴八莫战场 八莫位于密支那以南150公里,是缅北重镇之一,也是我军同日本作战激烈的地方。

    1944年12月中旬的一天上午,总队部突然通知各队全付武装到大练兵场集合待命出发。总队副梁砥柱宣布了行军纪律,但是这次行军走到那里,有什么任务没有宣布。此时的干部教导部队有官、兵、伙夫及学生近2000人,相当于一个团的兵力,配足了弹药,(平时训练只有实弹射击才发给必须的子弹、炮弹。)奉命分乘数10辆GMC十轮大卡车,机枪架在车头驾驶座的顶篷上,连夜向八莫(Bhamo)方向进发。因为没有敌机的骚扰,汽车都打开大灯,行驶极快,车灯照着迎面而来的大树和竹林,绵延数公里,蔚为壮观。新铺的柏油路,被车轮碾得沙沙响,大家的心情,紧张而肃穆,明天将是怎样的,谁也不知道。车队离前线越来越近,但听不见密集的枪炮场和B—29的呼啸声和惊天动地的炸弹爆炸声,只有硝烟和火药味尚未完散尽。驻守的日军城防司令原好三大佐以下官兵已被我军全歼于八莫城下。

    事后知道,日军于1944年11月30日派遣第五十五师团长山崎四郎大佐率所部及第四十九师团第一六八团并附炮兵,工兵、辎重兵各一营(称“山崎支队”)由南坎北上,增援八莫,12月3日,山崎支队3000人,与我军三十师主力遭遇,在拜家塘、康也附近地区展开激战,双方成胶着状态,新一军由八莫抽调三十八师第一一二团,自拜家塘东侧,向日军后方截击,当时新六军忽奉命集结空运回国,急命教导总队乘车赶赴八莫前线,不料到达时,日军守备队已溃退逃走。队伍进入八莫战区,同样看不到城镇和老百姓。学生队各队在队长率领下成单行进入一个又一个有一人多高的成曲折型的日军战斗掩体,全部用铁路枕木及大钢板为主材料构成据点掩体,上面用黄土筑成,很坚固,忽然听到前面约百米处,轰隆一声巨响,震耳欲聋,随即烟雾弥漫,队长立即命令:“卧倒”,片刻后始恢复宁静,后来才知道前面第四队的队伍在进入掩体后触发了日本人埋下的地雷,先后几次爆炸牺牲了10多位同学,另有几十位同学负伤。顿时激发起我们对日本人的仇恨,这10多位同学的尸体只有就地埋葬,反攻缅甸的胜利和同年8月抗日战争的全面胜利告慰葬身异国他乡的英灵。

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10:21
建立中国反法西斯战斗训练基地(3)
    八莫坐落在伊落瓦底江和大盈江会合处的右岸,三面环水,江面宽阔,日军西面依托伊落瓦底江,沿北、东、南三面市郊构筑纵深阵地固守,市区面积不大,中间由湖沼形成龟背形高地,日军借此地形,在掩蔽部筑起坚固工事,犬牙交错,易守难攻。

    教导总队抵达八莫后听杨振汉中校作实战指挥的讲解,他说日寇凭据坚固掩体负隅顽抗,更以武士道精神站死不退来效忠天皇,同时剪下头发、指甲,装入信封邮寄回家表示战死决心,但我三十八师官兵英勇顽强不怕牺牲,采用坑道作业迫近敌阵地,迅速发起冲锋,多次白刃肉搏,终于将大部分鬼子消灭而攻克八莫重镇。我们看见日寇各种防御设施,并看见缴获的战利品,其中山、野炮有20多门,大小战车10余辆。我们还去了战车公墓(即公墓四周用打坏了的战车围成)祭奠八莫阵亡将士,他们是100多位阵亡将士,为了祖国抛头颅洒热血、埋忠骨于异域,令我辈无限敬仰。后全总队徒步行军返回密支那,我们除全副武装外,连同随身装具负重约20公斤,行军共7天,这是对我们的意志和体力的严格考核。第一天我们中的少数人掉了队,因扛轻机枪没经验,饮水过多消耗了体力,其余6天大家鼓足了勇气走完全程。以后孙立人将军来教导队讲:打八莫,如何同时出兵打南坎、攻下八莫,南坎也接着被攻克的用兵之道,又讲到在芒友会师时,在主席台上与滇西远征军某军长握手问好时,那位军长谦虚地说:“好是好,就是自己不会讲英语。”孙将军却不以为然地向我们学生们自豪地说:“英国人和美国人都说英语,但他们作战打仗都打不走日本人,是我们中国人才把日本人打出缅甸的。”

    从八莫返营后,教导队又参加强渡伊落瓦底江的战斗演习,不会游泳的人,把机枪架在简易竹筏上,在同学们的帮助下,扶着竹筏游过去。1945年4月国内又选送了千余名学生空运至密支那。其中有500多人分配来教导部队受训,编为第三期学生队计3个队,其余的都分到各师的学生大队受训。同年5月我们第一期学生队学习结束,5月25日在总给大操场举行了隆重毕业典礼,阅兵式、分列式后,对成绩优异的前5名毕业生:刘承钊、王廷驹、章大源等,由孙立人将军发给奖品。

    典礼后一部分同学分配到部队工作,参加作战。大部分同学升入学员队和机械化学员队继续学习。军衔升为中士,每月领饷18个卢比12安拉。机械队因要学习战车驾驶及战斗,又在总队大操场东侧重建营房和战车驾驶场地。该队同学参与营建施工,经过紧张的劳动,约一周时间全部竣工,除宿舍、课堂、中山室、饭堂外,操场内有标准的篮、排球场和器械体操设施。当时全总队有第二期学生3个队,第三期学生3个队,通讯学生一个队,幼年学生一个队,学员队两个队,共有10个中队,官、兵、火扶及学生近2000人。军部少将高参黄沛任副总队长主持训练事宜,学员队受军官教育,学科除典、范、令教程外,还有筑城、兵器、基本战术等课程,术科增加有实弹战斗射击,包括班、排、连的实弹战斗。当时文体生活也较活跃,球类、田径、歌咏、自编自演节目,经常组织比赛。记得机械队曾在晚会演唱自编的歌曲“新一军颂”,其中有这样两段:

    “新一军在印缅,老是打胜仗,

    你看那密支那、八莫、南坎、腊戍都被攻克了,

    真是了不起!真是呱呱叫!

    嗨!呀呵咿呀嗨!”

    “机械队,机械化!

    立正稍息慢!罚你卧倒快!

    匍匐前进,海狗蛙式,

    也是机械化呀!嗨!呀呵咿呀嗨!”

    后一段唱完,引得全场哄堂大笑,紧张和疲劳也在笑声中消失了。由于机械队成立后,忙于作战的战车和汽车没有及时到位,该队演出反映真实情况,所以引起全场大笑。

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10:21
本帖最后由 卖烤红薯的老汉 于 2013-1-22 10:53 编辑

国内战事的失利和史迪威去职

    就在驻印军在北缅战场取得节节胜利之际,在国内,日军开始实施“一号作战计划”,其目的是:

    1.鉴于日军在中国海上的交通日趋困难,所以必须尽快打通平汉、粤汉铁路,重新建立从东北直到华南之陆上交通。

    2.预防美国B—29型重型轰炸机从桂林、柳州两基地起飞轰炸日本国本土。

    3.日军预料盟军在北缅取得决定性胜利后,驻印军和远征军必然会从缅甸和云南调回中国国内,攻击华南日军。所以想早日攻下桂林、柳州这两个中国军队潜在的反攻基地。

    4.摧毁中国的骨干部队,使重庆政府陷于困境,迫其屈膝投降。

    为了达到这些目的,日本军部动员了100多万军队,第一线兵力60多万,自1944年5月开始,对国民党军队在河南、湖北、湖南、广西、贵州等防线,进行了空前猛烈的进攻。

    是年5月,日军一个坦克师团、3个步兵师团、3个混成旅团,加上一些汉奸部队,向豫中一带“国军”大肆进攻,通称“豫中会战”,国军第三十六集团军司令李家钰将军和好几位师长在激战中阵亡。

    拥有30个师的汤恩伯部也遭到惨败,于5月25日就丢了在河南的最后一座重要城市——洛阳,使日军打通平汉铁路的目的非常轻松地达到了。汤恩伯在30个师之所以不堪一击,关键问题之一是他得不到河南民众的支持,河南人民素称受到“旱、涝、蝗、汤”四重灾害之苦,由此可见当时国统区的军民关系何等紧张。

    日军打通平汉铁路后,驻华日军总司令俊六大将就把他的站地司令部移驻汉口。并且一到汉口,就在关东军的增援下,调集了包括25个步兵师团、1个坦克师团、11个混成旅团、1个骑兵旅团、1个航空兵师团、12000辆摩托车和70000匹战马,在当年5月下旬,进攻我常(德)衡(阳)地区,通称“常衡会战”。以南北夹击之势,向驻守常德、长沙及衡阳等地区的“国军”,发起猛烈的进攻,常德和长沙等城市相继陷落。但驻守衡阳的第十军方先觉将军率部奋起英勇抵抗,日军以40万之众,重重压在方先觉一个军的身上,经过一番血战才夺下了衡阳城,打通了粤汉铁路,并把兵锋指向了桂林和柳州。

    就是在这种背景下,蒋介石和他的文武大员才慌了手脚,想抽调一部分中国远征军的兵力,并从北缅抽调廖耀湘的新六军回国来加强广西、鄂西的防务,于是触发了史迪威同蒋介石之间矛盾的激化。

    9月15日,史迪威向马歇尔将军递了一份控告蒋介石企图抽调新六军回国,并大幅度削减在滇西的中国远征军兵力的报告,建议对蒋介石施加压力。这项报告于9月15日送至加拿大的魁北克。

    正随罗斯福总统参加英、美参谋长联席会议的马歇尔将军看了这份报告大为震惊,因为在这个会议上刚拟定了一项对日作战计划,其中一项就是运用大规模的军事力量,最迟在1945年春季打通中印公路,并尽快将日军从缅甸清除掉。如蒋介石坚持己见,为了其眼前的利益,而将驻印军和在滇西的远征军抽走一部的话,则美、英商定的整个计划就被搁浅。所以罗斯福和马歇尔决定对蒋介石施加压力,迫使蒋介石继续在北缅和滇西战场保持重兵,于是由马歇尔起草,罗斯福签署了一个电文,让史迪威面交蒋介石。

    这个电文写得直截了当、毫不客气。主要内容有二:一是要求蒋介石政府继续大力增援在怒江和北缅的中国军队,并敦促他们加强攻势,则通往中国的陆上交通线不久即可打通,如果不这样的话就将失去大好良机。蒋介石必须准备接受其后果;二是要求蒋介石任命史迪威“全权指挥”其所辖部队。

    罗斯福的电文如下:

    此次湘桂之败,使昆明空军基地陷入受攻击的危险境地,不仅会减少飞越驼峰的空运吨位,中印之间的空中航线还可能中断,除非立即采取强有力的措施,中国人民长期英勇抗战和美国全力支援所获的成果,可能付诸东流。我们相信委员长一定会明白这些都是当务之急,所以直言不讳,是因为我们在这里的每一个人,很显然地看出,所以贵国和我们为挽救中国之努力,眼看将因进一步的延误而丧失。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美国在盟国中居于领导地位,所以美国人在同别国领导人打交道时,不免趾高气扬、盛气凌人。马歇尔起草的这份罗斯福致蒋介石的电文,确实有很不恰当的训人语气,这在处理两国关系上是极为不当的。让史迪威本人去转交这样一份以威胁的口吻,写的逼蒋介石交出军队指挥权给予史迪威的电文,就更为欠妥。

    本来,蒋介石就对史迪威一再向他要中国军队的指挥权心存芥蒂,特别是对史迪威企图用美国军事装备武装中国共产党的军队,一直抱有戒心。如果是由别人向蒋介石转交这份电文,蒋介石或许不感到那么难堪,看在罗斯福的脸面上不便马上发作,而今由史迪威本人递交这份电文,遂使蒋介石感觉那是史迪威借罗斯福之手对他进行要挟,结果必然迁怒于史迪威。

    9月19日,史迪威去向蒋介石转交罗斯福这份电文时,蒋介石当场变色,不久,就直截了当的要求美国立即撤换史迪威。如果美国再给他派一位参谋长来华,这位美国将军必须服从他的命令,并且只能同他指定的中国军事单位接触,否则,中国军队可以自力更生,仍然在川、康、云、贵四省独力支撑下去。经过一番争执,美国政府的态度逐渐软化,最后罗斯福总统在是年10月18日致电蒋介石,同意召回史迪威,以魏德迈将军接任中国战区参谋长一职,由索尔登中将接任中国驻印军的总指挥。

    索尔登中将较史迪威年轻,在我印象中,他当了驻印军总指挥之后,从未签发过一道重要作战命令,也从未到新一军指挥所视察过。我见过史迪威十几次,而见到索尔登只有一次,那就是驻印军和远征军在畹町中印公路通车典礼上。

    新六军在10月份执行了史迪威的最后两道命令,攻下瑞姑后就奉重庆“军委会”之命回国补窟窿去了。滇西的中国远征军于1945年1月底打到中缅边界的芒友北侧,就撤出了滇西地区。全部转用于国内其他抗日战场。此后将近半年,在北缅和缅甸中部地区就只有孙将军指挥的新一军三个师以及英军第三十六师,与日军五个师团和一旅团的残余部队浴血奋战,一切作战命令都以孙将军的名义下达全军。

    1944年史迪威调高中国,但他是以美国英雄的姿态回国的,罗斯福总统、史汀生国防部长、马歇尔总参谋长等首脑人物,或亲自去机场迎接他,或马上接见他,并立刻晋升他为四星上将,坐镇第六军区。鲍特纳参谋长也同时奉调回国,他的职务由卜莱斯特上校接替。

    史迪威到美国后,即给孙立人将军发来一封告别信,译文如下:

    亲爱的孙将军:

    我已经被调离中缅印战区,也必须离开你了。在我们长时间合作后,这对我来说是件很难过的事。我一直都认为中国军队在适当的配备和训练下,会与世界上任何其他军队一样好。我很高兴我们有机会证实我们的观点。你已经充分用事实证明了中国军人的勇敢和能力,我以能从中贡献一小部分力量为荣。现在没有人能否定我们努力争取来的事实。从现在起,你们已是举世瞩目的一群人了。你已经创立了一个新而有效的国军,有了这个先例,中国可以组织一个使你们自由而强盛的军队,你应该以你的成就自豪。希望你忘记我们之间的以往任何误会和意见的冲突,把我当作你的朋友和中国之友。

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10:22
美国陆军上将

    约瑟夫•史迪威

    史迪威的去职,很快就把蒋介石同美国政府之间的矛盾在日本人面前暴露无遗,日本军部欣喜若狂,趁机对重庆政府进行诱降活动,在诱降活动未能奏效的情况下,侵华日军俊六等就决定集中其16个师团共40万精兵,继续“一号作战计划”,重兵攻打桂林、柳州,进一步攻击贵阳和重庆。这是1938年武汉保卫战以后,日军对付中国守军所发动的最大的一次攻势。

    当时,中印公路尚未打通,国内中国军队的装备和火力远远不敌日军。“国军”的对日作战,可以说完全靠士兵们的血肉之躯和不怕牺牲的精神死拼硬打,所以战况十分惨烈。10月下旬“桂柳会战”一打响,蒋介石下令桂系部队死守桂林一个月,白崇禧将军则声称他要率领“八桂子弟”死守老家桂林3个月,但结果只守了半个月,就被日军用空前猛烈的炮火和毒气弹,于11月10日攻下桂林,翌日柳州也告失守。蒋介石还未来得及调兵遣将,布置好第二、第三道防线,日军就沿宜山、河池一线攻向贵州腹地。12月上旬,日军又攻下独山,贵阳告急,重庆震动。

    在这紧急关头,蒋介石先生不得不接受魏德迈将军的建议,除把新六军从北缅调回可独当一面外,还同意从陕西胡宗南用于防共的部队和败退到陕、豫连境的汤恩伯的部队中抽调兵力,借美国第十航空队的飞机,空运贵州,增防贵阳至凯里一线的防务,所以,日军的攻势受到阻抑,贵阳才得转危为安。

    自“九一八”事变以来,蒋介石先生对日本侵略者的国策,初则是不抵抗主义,拱手奉让大片疆土;继则是“攘外必先安内”;迨于“西安事变”后,达成“双十协定”,同意“抗日统一战线”,实际上则执行一条消极抗日、积极反共的政策,从未稍息。

    及至被日军逼得非打不可之时,蒋先生虽重兵在握,但用兵好似只知有守,不知有攻。豫、鄂、湘、桂、黔,广袤万里,区区几十万日军,只是沿铁路、公路和水路等交通线侵袭。

    蒋先生及其部下从来没有如孙立人将军在北缅战场那样的杰作。

    蒋介石先生用兵数十年,难道“进攻是最好的防御”都不懂?当然不是。问题是,蒋先生的“抗日”方针,始终植要于“攘外必先安内”这一前提之上,故每与敌交锋,不论是“台儿庄之战”,“豫中会战”,抑或“常衡会战”,用的全是他心目中的“杂牌”部队,牺牲的都是真正抗日的“杂牌”将领及其部队。蒋先生的用心也昭然若揭,就是假日军之手,替他消减“杂牌”,尽量保存其“嫡系”实力,以待国际局势的转机。抗战甫一胜利,蒋先生就以“统一政令,统一军令”为名,改编了一批“杂牌”军队,撤销了如张发奎、卢汉、薛岳等一批“杂牌”老将的军权。

    这就是蒋介石先生从不用其“嫡系”部队与日军认真作战的最好解释。由于“国军”对日作战的原则是“守”,多年沿袭下来的副作用只习惯于“守”,不善于攻,更缺乏实战经验。尽管抗战结束后,蒋先生保留了数百万自命不凡的“中央大军”,但大多处于非常羸弱的状态。

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10:22
史迪威其人

    史迪威将军那时年近六旬,头戴美军便帽,身着普通美军草绿色军便服,足登高帮帆布胶靴,肩背卡宾枪,一身草绿色,不载军衔,如果你不认识他,俨然美国一老兵。他喜欢实地考察,时常亲临前线,只有其华裔待从副官狄克•杨伴随。在前方,师指挥所对他的接待也无繁文缛节。他有时住在竹棚、帐篷或地下掩体里;有时则在两树之间拉上吊床睡觉。在总指挥部前进指挥所开饭时,他与其他官兵一样排队打饭,毫无特殊。行军途中,当他见中国士兵卷起树叶当烟抽时,他就取出他的香烟分给大家,有时他特意安排运来一批Camel或Chestfield香烟,分赠士兵。他那与士兵同吃同住、同甘共苦的作风,给中国官兵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有时,他要步行十数里到团指挥所视察以了解军情;有时则与杨上尉乘联络飞机去前方观察。记得他第一次到师指挥所是师部设在临干萨坎时,部队正猛攻于邦家之际,他视察和听取了孙立人的汇报后,与我们同住了一夜地下掩体。

    我曾代表孙将军及师部两度飞返雷多,到四十八兵站医院、二十后方医院和七三医院休养所,探望新三十八师的伤病员,向他们表示慰问。有一次,伤病员反映伙食上存在一些问题,这引起了孙将军的注意。我奉孙将军之命,乘联络飞机飞抵沙都渣总指挥部前进指挥所,面见了史迪威将军,陈述了伤病员反映的意见。他马上召来了军医处长皮特逊上校,嘱其调查协助解决。在史迪威和皮特逊的关怀下,问题很快获得圆满解决,史迪威及孙将军这种关心士兵疾苦的作风是值得称道的。

    他衡量一个人是不是值得敬重、信赖,不是根据此人是否会阿谀奉承,是否言辞漂亮,是否有什么背景,而是完全根据此人是否有真本事,创造了什么业绩。史的许多部属包括鲍特纳在内,都碰了孙将军的不少钉子,常在史迪威面前说孙将军的坏话。起初,他们说孙将军作战不力,史迪威曾一度信以为真,后来,不管他们说孙将军什么,史迪威都一概不听,孙立人将军的才能已使史迪威完全心折。他的这种完全以才干、业绩取人,用人不疑的作法,是值得学习的。

    不过,史迪威并非完人,他有些过分地以才干、业绩取人,结果使人感到他有些刚愎自用、目中无人。譬如,除孙立人等少数将领外,他看不起国民党政府中的大部分将领;又如,就因为郑洞国将军是蒋介石派到印度来的,而且在委任之前未同他商量过,所以他就不问青红皂白地把郑将军打入“冷宫”。

    他是个很正直的人,是个相当出色的军事家,但欠缺同政客打交道的头脑和手腕,他与蒋介石先生的关系,就处理得很糟糕。假如他在同蒋介石的交往中,能注意一点策略的话,他是有可能实现自己多年来孜孜以求的理想——成为中国军队的统帅。但由于他不善讲究策略,也由于一些其他客观原因,被蒋介石解除了他在中国的军职,使史迪威本人率领中国大军打败日军,杀向东京的壮志未酬。

    反攻缅甸经二阶段作战计划

    我驻印军总指挥部为确保密支那地区之安全,自孟拱、密支那地区现驻地,兵分三路纵队向前推进,攻占并确保印道、卡萨和八莫之线的安全,于10月10日下达了总指挥部第十八号作战命令,根据在第二次缅战第二阶段中,英国派其第三十六师进入北缅战场这一情况,该命令将中、英两国部队分为3个纵队。根据命令:

    (一)西路纵队

    以英军第三十六师为主,于10月19日肃清荷平一带之敌,沿密(支那)曼(德勤)铁路前进,击灭所遇敌军,占领卡萨(Katha)、印道(Indaw)地区而确保之。

    (二)中央纵队

    由新六军担任,要求其新二十二师于10月19日到达荷平,并于22日前肃清荷平一带残敌,并向南推进,占领伊洛瓦底江南岸的瑞古地区。

    (三)东路纵队

    由新一军组成,迅速向八莫推进,击灭或包围八莫、曼西地区之敌,而确保之。

    下达第十八号作战命令后不久,史迪威将军被迫离职回了美国。

    新六军攻取瑞古后,即奉命回国,用于其他战场。

    这样,驻印军实际上就变成东西两翼,东翼是新三十八师和新三十师,所对付的敌军和其据守的城市,在数量上都较西翼为多,在攻坚难度上也较大;西翼是英军第三十六师,该师战斗力不强,也缺乏实战经验。孙将军从全局考虑,再次主动向英国伸出援助之手,特派出其第五十师去支援西翼英军第三十六师,直到其完成攻占卡萨、印道一线的任务。

    尽管东翼的任务最重,敌军最多、最强,但孙将军认为他有新三十八师和新三十师供其驱策,完全有把握完成总指挥部十八号作战命令所赋予的任务。对于孙将军这种侠肝义胆、助人为乐、主动勇挑重担,英军三十六师师长菲斯汀少将以及其全体官兵无不备受感动,所以对新一军特别感激与友好。

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10:22
瑞丽河谷(Shwili R.)的战斗

    新的阵容

    新二十二师于6月16日攻占卡马英后,接着友军新三十八师于同月26日克复了孟拱,再过一月,到了8月3日连密支那也光复了。之后我军进行休息整编。

    最先以两个师——新二十二师与新三十八师——作基干的中国驻印军,经过了两年的奋斗与战争辉煌的成就及其发展,于今扩编了两个军,辖五个师,还有辎、工、炮、汽车各特种兵团和坦克车,战防炮、高射枪各特种兵营,总人数在10万以上。这两个军由孙立人将军领导新编第一军,新三十八师与新三十师,廖耀湘将军领导新编第六军新二十二师、十四师与五十师三个师。他们两位同是驻印军的柱石,也是驻印军的创造者,好像是天生一对难兄难弟,一路从祖国打进缅甸,从缅甸转进印度,于今又从印度打回了缅甸。他们两位是中国驻印军历史上最可纪念的人物!

    我们为了确保中印公路之安全与打通旧滇缅公路,对缅北残余敌人有彻底肃清之必要。一方面孙立人将军向八莫进攻,我们这方面则挺进瑞古(Shwegu),要把八莫守敌通西南之补给线截断,同时也支援英军第三十六师在卡萨铁路线之进攻。然而我们的最终目标却在腊戍,从7月到10月,是我们进行作战检讨,与补充训练的时期。在这时期,在战斗中功勋显著的李涛将军升任了师长,刘建章、傅宗良两少将分任了副师长,那位门神一样的李大炮升任团长。其余都是节节递升了上来。

    大步踏进瑞古(Shwegu)

    我们11月13日开始行动,由卡马英出发。此时缅北的雨季已过,取而代之的是天空晴朗的旱季。因为要隐秘行动,出敌不意地攻夺伊江南岸八莫卡萨之间的瑞古,所以只有在山地里行进。

    29日我们改为战备行军,分两个纵队向伊江北岸推进。李平上校率领一部为右纵队,于30日出发,11月2日左纵队先头部队先后占领叫支(Kyaukyi)及摩蔺(Mosit)两据点。左纵队系师主力,3日那天又占领了丁八佛因(Thinbawin)。都未遭遇敌人。我们沿江北岸分向东西搜索了一番,准备渡河向瑞古攻击。伊洛瓦底江为缅甸最大的河流,八莫、卡萨一段最窄处约600码,宽处达1500码,流速亦不甚急。五日晨右翼队一部由叫支附近渡河,在瑞古、卡利附近却碰到敌兵20余名,被我军击毙了1名,俘虏了3名,里面有两个是伪缅军,余敌落荒而逃。我们遂占领税古、卡同,后结集过江部队。6日拂晓我们向瑞古攻击前进,“日本皇军”竟都丧魄落胆一样望风而逃,我们在深夜11时30分便大步踏进了瑞古。

    这天左翼队在南巴河西岸附近与敌一小队接触了一下,敌人也是不堪一击,遗尸3具而逃,给我们虏获了几支步枪与一些文件。敌人原是第二师团和十六联队第七中队。7日与占领瑞古的部队会合,残敌向劳勒支方向退去。

    东进占曼大(Manta)

    11月10日8时廖将军发来电令:“为联合友军迅速攻占八莫,该师应以主力沿八莫公路东进,占领曼大,以约一团兵力占领瑞古及其附近要点以行警戒。”我们便于11日下达作战命令,六四团固守瑞古,师主力仍分两纵队向曼大推进,并合六五,六六两团即于是日各以一营先行出发,在各该团搜索队后尾跟进,主力于次日开始行动。

    六五团沿伊江南岸小道行进。那些山坡小径,荒芜不堪,崎岖坎坷,人马行走均感困难!11日午前6时我们的尖兵连一排抵达叫大伦附近,再沿新康河左岸向西曼(Simum)搜索前进,11时30分被敌阻于西曼边缘,激战至午后4时敌人退守新康河东岸,我们便占领了西曼。次日拂晓对敌继续攻击,败敌逐次向曼大退去,我们正好要占领那里,并跟踪追击。这一带虽然也是山地,但敌人在年前修筑了一条急造公路,坡度低缓,路面坚实,若稍加修缮,即可畅通车辆。我于午后3时占领了曼大。团主力14日到达曼大以北公路之线。少数残敌15日夜数次向我们夜袭,但简直是以卵击石。16日夜10时敌约一人班分乘牛车三辆由北向南行进,竟中了我们警戒部队的伏击,当场被击毙了两人,夺获了枪支与食米等物。沿瑞古至八莫公路前进之六六团,14日也到达了曼大,并且就在这天午夜占领了西高据点,没有遇到什么抵抗。这场战斗,实在打得太轻松!

    曼大距八莫约20英里,至瑞古约50英里,有急造公路,西通瑞古,北至八莫南达西友;由西友至芒密有条牛车路,干季可通汽车,再向东经过山地,可达密腊公路,交通上可称方便。所以我们占领了曼大,北可威胁八莫敌之后路,南可阻止芒密敌之增援,东向可截断密腊公路,对于友军进攻八莫,实有很大的助力。

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10:23
攻过瑞丽河

    瑞丽河(Shwili R.)幅约80码,两岸陡峻,水流湍急,其东岸为崇山峻岭,山道纵横交错,迳通密腊公路。我们为截断贵街与西河间腊戍通中国及八莫之日军主要补给线,并使尔后主力渡过瑞丽河容易,必须向河东岸打过去。根据敌俘伊藤中队长致其大队长吉田大尉之书信与我们自己所发现敌之番号,敌残破不堪之第十八师团似由南坎地区沿公路以西山路向芒密退却,以一部于芒卡(Mongkak)至茂罗(Molo)间沿瑞丽河东岸占领备渡口,掩护其侧背之安全。

    我军六五、六六两团各以一部于11月28日出发,先行渡河占领桥头阵地,次日午先头排到达瑞丽河西岸时,当即发现对岸敌哨之行动,于是我们潜伏监视起来。30日午后1时我们先头排终于渡河成功,与约一班之敌发生战斗,将其击溃。夺获敌人的文件,证明这部分敌人确系十八师团五六联队之第四中队。不过已是敌人为要维持这个曾经有过汗马功劳的番号,而一再补充所致。

    我们各部的战士陆续过了河,一部向芒卡搜索前进,于午后1时遭遇了约两个班之敌,激战两个小时,敌逐次后退,我们加紧追击,在芒卡又对战了1个小时,敌便逃窜了。我们遂于午后6时占领了芒卡。另一部向高勒(Kawna)攻击前进时,于12月1日午前8时遭遇一加强中队敌之抵抗,至9时30分,将敌完全击溃,遗尸23具逃走,我们自己也阵亡了7个战士。这是这一路来比较激烈的一次战争。高勒自然被我们攻占了,在那里安葬了我们7个战士忠骨英魂,永与瑞丽河同不朽!

    我们正定于12月3日出发向芒友(Mongyu)攻击,直捣腊戍去,廖将军一日却手令令部队暂行停止西高附近待命。这是为什么呢?我们进展太快了吗?那时各人心中都在怀疑、猜测,以为我们的战斗必有新的部署,或者战略上有新的计划行动,有的说会把我们一下子降落到曼德勒敌后去,有的说是要降落到滇越边界去,总而言之,我们会转换一个新的战场。

    最后一次痛快战斗——唐瓦(Tarngwoa)之役

    在西友西约10英里,有一个地方名叫唐瓦,为八莫至芒密急造公路所必经之地,除东南有些山峦外,西北倒是平坦的地形,周围的森林疏而不密,腾出来的林空很多,富有潇洒飘逸的情趣。

    12月7日早晨,我们正闲暇无事,忽跑来一个市民向我们报告道:“唐瓦以南田间捕去老百姓两人,请救救我们!敌人一共有8个。”罗英上校当即派兵前往搜索,在距唐瓦西南约1000码林空边缘果然与敌遭遇,那里并发现敌人构有简易工事。我们端出小炮就对敌人一阵射击,敌人也拿轻重机枪予以还击,双方一时相持不下。

    8日晨6时,敌人一部由西迂回至唐瓦西北侧向我军轰击,并以速射炮不间断地攻击,我们确实有些吃力,利用密集火力予以回击。这时候,我们的连主力由曼好推进至唐瓦附近。我们的营主力,附山炮2门,八一迫炮2门,向唐瓦推进,11时到达了莫雷附近,赶紧部署攻击当面的敌人。我们获悉为十八师团五六联队第三大队及森一○○二○野村部队田村队,并附有山炮、步榴炮、迫炮各2门,其指挥官正是大队长吉田大尉,他于第二天拂晓亲率其第七、九中队由唐瓦西北迂回至莫雷东北侧,企图轰击我们的营指挥所,我军用步兵两个排及营战防枪排对敌猛袭,双方恶战3小时,敌自不能再支持,便向西南溃退,遗尸35具,被我们生俘了4人,夺获枪支武器装备甚多,敌人的两个连接的M字形的大队旗,于今存在李涛将军的箱子里做纪念。

    10日拂晓,我们从唐瓦南北向敌猛烈夹击,敌无法抗拒,死伤累累,残敌向唐瓦西南林缘边抵抗边逃,我遂完全占领唐瓦。查点敌人的死尸59具之多。

    我们继续清扫唐瓦附近之敌,前后激战4日,敌伤亡官兵总数在300以上,而我仅只阵亡官长1人,士兵10人,伤24人。

    现在我们已经获得了确讯,我们准备要飞返祖国了。别离三年的祖国,我们朝夕怀念着呢!我们曾相互约言:“我们打回祖国去!”现在我们真的打回来了!亲爱的祖国哟!

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10:23
八莫(Bhamo)扫穴

    八莫古城位于伊洛瓦底江东岸,距密支那210多公里,东面是高黎贡山的南支——东加亲山脉,山高林密,伊江波涛汹涌,江幅辽阔,水涨时,800吨级货轮可直通仰光,旱季时,200吨级汽轮可上溯直达密支那。

    市区呈长方形,南北狭长,约10华里,东西宽度约五华里,城区边缘地形起伏,建筑古朴秀丽,树木葱茏,杂植其间,极易隐蔽。飞机场位于市之东郊。其卫星城莫马克位于市区之东,有公路可通;曼西在其东南,是古驿道上的重镇;还有高堤拉于市区之北,发源于高黎贡山奔腾而下的太平江在八莫之北,拐了个弯后,向南曲折,汇入伊江,在八莫与太平江之间,遂形成一个三角地带,庙堤就位于太平江硬拐弯的北岸。

    八莫在军事上具有极高的重要性。首先,战前它曾是北缅的商业中心,抗战时,在仰光沦陷前,它是滇缅公路的终点,也是国际联运的中转站。由水路运来的军用、民用物资在此卸下后,装车经南坎、畹町输入我国。其次,与密支那一样,其位置首当中印公路必经之地,故为我军必争之地。

    驻印军攻克孟拱、密支那后,就意味着中印公路的开通为期不远,中国被与世隔绝的状态即将结束。但对日军阀如牟田口廉也曾发誓“无论二年、三年或牺牲五万、十万日军在所不情”这样敌酋来说,当然绝不会甘心失败、俯首认输的。

    八莫守敌主要是原好三指挥的第二师团的搜索联队(原支队),纠集八莫地区队和庙堤地区队,辅以十六联队第二大队全部、炮兵一大队、工兵一中队、机枪一中队以及战车10辆,组成的一个混合支队。原好三原来是率其所部奉命去支援密支那的,不料行至中途,密支那已被攻克,城池易手。日军三十三军团长本多中将遂命其迅速去八莫占领阵地,希望他能确保八莫,以利于该军的攻势和以后作战容易。原好三的作战方针非常明确,即利用地形,加固原有阵地,阻抑我军的推进,停滞中印公路的修通,以待其援军的到达,并计划设置庙堤(Myothit)、莫马克(Momauk)、飞机场等外围三道防线,妄图阻滞我军三个半月。

    从密支那到八莫有两条道路,一条是密(支那)八(莫)公路,跨越太平江(Taping R.),直达莫马克向西一拐,即达八莫;另一条是在公路以东,大体上与公路平行,沿高黎贡山西侧,蜿蜒在山岭之间的古驿道。发源于高黎贡山的太平江在庙堤和那龙(Tanalong)之间有两个急转弯,先是向西流去的太平江,在那龙附近突然急转向北,至庙堤(Myothit)附近,又折向西南方向流去,汇入伊洛瓦底江,所以,太平江在这里与八莫之间形成一个三角地带。

    敌军的主要外围阵地是在太平江南岸那龙一带。敌人守在“三角”地带内,可以用较少的兵力和炮火封锁住很长一段江面。同时限于兵力不足,原好三只能派小部队去据守古驿道上的几个据点(包括铁索桥头)。

    接到总指挥部命令后,孙将军综合各方面的情报,仔细研究并制定了具体作战方案。

    担任正面攻击的一一三团分为左、右两翼,以夹击的态势,于10月29日包围了据守庙堤之敌,并于当晚攻克了庙堤,然后沿江北岸向下游搜索,30日攻占了海萨、可新诸据点,肃清了太平江北岸的全部敌军。

    11月初,孙将军曾不止一次亲临高堤视察,听取师、团部队长及侦察员侦察的结果汇报。孙将军深感高堤南岸太平江与八莫夹成的三角地带,地势平坦,沿江工事密布,其间的八○七高地明碉暗堡工事极强,如由高堤进攻,必会蒙受重大伤亡。最后他决定变更部队部署,以新三十八师主力改从大利以北地区,秘密向东侧的山地和古驿道转移,对八莫以东的莫马克和曼西作远道迂回。

    八莫东侧的古驿道,整个路程全是在海拔1800多公尺上下连绵起伏的高峰中穿行,新龙卡巴一喧地形尤为险要,站在古驿道铁索桥上,俯瞰奔腾而下的太平江水,惊涛拍岸,不禁顿生怀古的幽情。

    3日中午,一一二团奉命秘密向左侧山地循古驿道向前推进;同时,在太平江上游渡江的一一四团,更以迅雷之势向莫马克猛进;一一三团则在正面佯动,牵制敌人。

    一一三团赵团长眼看一一二团和一一四团都沿左翼山区古驿道迂回过去,自己老是隔江与敌对峙,心中非常着急。他先后几次组织偷渡,都被敌人发现,用猛烈炮火封锁,未能成功。所以,他决定再派曾经渡河侦察过的七勇士偷渡过江,找到敌人阵地上的薄弱点,并秘密守住滩头阵地,以便掩护先头部队偷渡。计划既定,故于8日夜间,七勇士奉命再次泅水偷渡过江,经过侦察,他们在敌军左翼阵地发现了一处破绽,立即发出信号,在北岸早已整装待发的三连,见到信号就马上向信号方向武装泅渡过去,乘敌不备,毫不费力地就占领了敌军的大块滩头阵地,并反而封锁了敌军的多处工事,接着全团安然过江,当晚就攻占了八○七高地。一一三团过江之后,即向八莫东郊挺进。17日,敌军向我发起疯狂反扑,坦克带着步兵拼命冲击我阵地,我军一连两个昼夜击溃敌多次反扑,并以小部队包抄敌后,打得日军丢盔弃甲,死伤累累,走投无路,迫使200余敌军在阵地前集体切腹自杀。

    10日,一一四团兵分两路,北路在17英里路碑处切断公路,往北攻打,攻克齐不高塘及一二二○高地后,遂与高堤一一三团南下的一部会师,肃清残敌,打通公路;南路从15英里路碑处截断公路,向莫马克、八莫方向推进。

    莫马克又称蛮募,西距八莫14公里,密八公路经过这里往西一拐就到八莫,现在它已成敌军重要的外围据点。一一四团奉命主攻莫马克,经过一番苦战,到14日下午为我军占领。

    一一二团自11月3日奉命从大利出发,5日占领新龙卡巴后也分成两路,9日右路纵队攻占了莫马克以东的卡汪;左路纵队则以曼西为目标继续南下,17日下午曼西村为我攻占,切断了八(莫)南(坎)公路,从此八莫守敌不但死守待援转移攻势的幻想破灭,而且已陷于重重包围之中。一一二团除留部分兵力确保曼西,断敌交通,并监视南坎方面之敌外,还派一个营的兵力渡江抵达伊江西岸,以防残敌逃逸,其主力即调掉兵锋,直指八莫。新三十师也于此时奉命推进至大利和庙堤一线,接替一一三团的防务。

    攻城部队的部署是:一一三团负责从东南方面向市区进攻;一一四团负责从东北方向向市区进攻。敌在市区西部的主阵地,包括陆军监狱、宪兵营房和老炮台,都构筑得极其坚固,所以,总指挥部应孙将军之请,派来155mm 重炮连前来助阵。

    但八莫守敌确实打得极其顽强,大约有三分之一的敌军工事炮轰轰不塌,炸不垮。敌军为了挽回败局,每天都组织反冲锋队,在坦克、大炮的掩护下,步兵和专门组织的“肉搏队”一齐上阵。而敌军的冲锋也正合我军的心意,因为这样一来,敌人自己放弃了坚固工事的庇护,暴露在我军的火力之下,是消灭敌人生存力量的最好机会,所以我军官兵十分喜欢引诱敌人离开工事,跳进我军所挖的蛇壕、交通壕里来,同我军肉搏。

    在当时许许多多肉搏战中,战士陈云兴赤手空拳卡死敌兵的故事,在当时流传甚广,在他的家乡成都,由于新闻媒介传播之故,也曾经是轰动一时的新闻。

    原来陈云兴是一一三团一营的一名轻机枪预备射手,在一次战斗中,轻机枪手不幸被敌人的“肉搏队”用刺刀挑死,作为助手的陈云兴左肋也挨了一刀,他手无寸铁,只有两只手,情急之中,他急忙用左手顺着来势,把敌人刺来的枪按在地下,右手迅速抓住敌人的咽喉,他的五个手指,就像五只钢钩,戳进了敌人的喉管,抓住敌人血淋淋的气管,最后用力一扯,竟把敌人的舌头都从喉管里拽了出来,当场把周围的敌人都吓得魂飞胆丧,有的惊叫着没命地逃跑,有的成了别的战士的刀下之鬼。

    攻城战进行至12月14日,东、南、北的三大据点均已被我军攻占,最坚固的陆军监狱,宪兵营房和老炮台,也都拿了下来。攻城部队沿着江岸马路直捣敌腹部阵地时,恰好与原好三大佐和他的卫队遭遇,在混战中,原好三大佐被我军击毙。原好三一死,敌军顿时乱作一团。当晚我军向残敌的腹部阵地发起进攻,恶战一夜,有60多个敌人在14日黑夜跳进伊洛瓦底江企图逃命,但一一二团派往伊江西岸一个营的兵力,已久候多时,未使敌一人漏网,至12月15日上午,八莫城里的残敌全部被肃清。

    2460多名敌人全部被我军击毙或切腹自杀。此战还缴获零式战斗机两架、被击破的坦克10辆、压路机及牵引车8辆、轻重机枪95挺、步枪1273支,各种口径大炮28门。为纪念此一战役的伟绩,后来,盟军缅甸当局特把从莫马克的八莫的一段公路命名为孙立人路,把八莫市中心的一条马路更名为李鸿路。

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10:30
本帖最后由 卖烤红薯的老汉 于 2013-1-22 20:39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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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各位朋友的阅读!

有关信息:

书名:《中国驻印军印缅抗战(全三册)》优惠价:¥82.80
作 者:丁涤勋,王伯惠 等
出版社:团结出版社
出版时间:2009-2-1


作者: 失败的匈奴    时间: 2013-1-22 20:09
卖烤红薯的老汉 发表于 2013-1-22 10:30
。。。。转载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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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20:33
本帖最后由 卖烤红薯的老汉 于 2013-1-22 20:49 编辑
失败的匈奴 发表于 2013-1-22 20:09
看见定价83元对楼主肃然起敬,来洛阳我花四十请你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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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20:35
目录上
 征战实录
中国驻印军缅甸作战经过概述
二战印缅战役纪实/薛庆煜 罗古
鹰扬异域经实/蒋元
中印公路是怎样打通的/王伯惠
 永恒的丰碑
中国驻印军新-军广州公墓的由来/卢洁峰
《陆军新编第-军印缅阵亡将士墓记》/孙立人
陆军新偏第-军远征印缅阵亡将士纪念碑/孙立人
流芳录-中国驻印军印缅抗日阵亡之将士名单
关于《流芳录》的出处/卢洁峰
中国驻印军新一军幸存者及其忆录的战友名单/卢洁峰
新一军公墓原貌/卢洁峰
新一军老兵广州扫墓记/卢洁峰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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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印缅抗战综述 
  日本侵略军是如何打到缅甸和如何被打败/何宇著 李循棠摘编
  缅北滇西反攻战——/《大公报》随军记者
  中国驻印军——缅甸反攻战役胜利的主力军/丁涤勋
  风雨滇缅路
  孙总练兵 万士之师如一人/丁涤勋 李纯明 孟化新 张才发
  周家楣 邱光第
  二战印缅战场见闻琐记/汪海涛
  生死与共 患难相依/彭克立
  缅甸抗日回忆录/关品枢(中国香港)
 第一次缅战 缅甸保卫战
  远征缅甸救英军记/孙蔚民
  仁安羌大捷/孙克刚
  第一次入缅参战之回忆/李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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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远征军入缅抗战记(摘录)/ 杨重野
  远征军二十八师十三团的悲剧/贺蕴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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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名!仰光监狱/庞淼译[美]盖利·加什(Gary Gcoth)
 第二次缅战 缅甸反攻战
  悲壮激烈的于邦攻防战/丁涤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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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滨歼敌记/煦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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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印缅作战回忆/孟化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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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立人将军的军事思想
 辉煌胜利 蜚声中外
 将军蒙难
 故旧的怀念

俺认为值这个价!
作者: 卖烤红薯的老汉    时间: 2013-1-22 20:43
色妞妞 发表于 2013-1-22 17:22
老汉威武。
这个阅读量和信息量很大,得细细看。
对远征军这块,如果不是兴趣所在,肯定对这段历史知之甚 ...

一部恢弘壮丽的战争史诗,信息量是相当大!值得细看。{:soso_e181:}
作者: 般若山人    时间: 2013-2-1 06:36
来感受生生不息的民族精神
作者: 洛阳忘忧草    时间: 2013-2-5 09:45
这些都是国军干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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